7、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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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南熹周末一个人忙了两天，把所有东西搬了过来，又忙着打扫卫生。
新租的房子不大，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的，也没有餐桌，但好在还有一张搬过来的旧茶几能用，勉强当个吃饭的地方。
城中村环境很差，地面都是水泥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灰，任南熹提了一桶水过来，边泼边拖，打扫好地面卫生又去收拾卫生间。
卫生间狭窄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转身，但好在有热水器，还能洗澡。
马桶里外全是陈年污渍，任南熹戴着口罩皱着眉头刷了半天才勉强能坐人。
卧室也没好到哪去，挨着床头的那面墙，墙皮都剥落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床一点一点推开，然后用小铲子把墙皮全部铲掉了。
没有涂料就挂个画布遮一遮也还算能看。
接下来就是把全屋落灰的灯泡全部换掉和疏通下水道，这些事情从她们同居开始，都是她在做，一开始也手忙脚乱的，但慢慢也就会了。
搬家是最折磨人的，任南熹累了两天，周末晚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直到闹钟响了第二遍，她才猛然睁眼，从床上弹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睡过头了啊啊啊今天要去太平洋公司参加终面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早高峰加上暴雨，地铁果不其然又晚点了。
出了地铁，外面的出站口水已经淹到了台阶，也有人拎着鞋在走。
任南熹低头看了看自己唯一的一双撑场面的高跟鞋，咬牙脱了下来，拿在手里，一路狂奔。
赶到太平洋公司楼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大楼里陆陆续续有人撑着伞出来，有几个分外眼熟，是之前一起面试过的人。
她心里一紧，顾不上自己现在跟个落汤鸡一样就往里面冲，保安眼疾手快把人拦了下来：“诶诶，推销保险的不能进！”
“不……不是……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面试早就结束了……”
说时迟那时快，电梯刚好下来，任南熹甩开保安大叔的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电梯上行的这十几秒里，任南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
“四十楼，到了。”
伴随着提示音，她把高跟鞋放在了地上，扶着扶手穿上，像去打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争一样，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前台拦下了。
“女士，您不能进去，面试已经结束了。”
“我从平山区赶过来的，坐了两个多小时地铁，就让我进去试一试吧！”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池清也正在整理着面试资料，门口传来了吵闹声。
她抬头望去，任南熹正好闯进来。
前台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池总，不好意思，她非要……”
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任南熹就认出了她，熟悉的红色长发，立体又深邃的五官，绝不会错，是那晚在酒吧里救了她的那个女人。
只是今天的她没有穿性感的皮衣吊带，而是一身黑色西装，肩头披着同色的呢子大衣。
因为工作场合的缘故，头发也盘了起来，用鲨鱼夹夹着，几缕碎发散落在鬓边。
整个人看起来内敛又深沉，浑身上下唯一张扬一点的饰物是那对圆形耳环，和那晚酒吧里放肆桀骜的女人看起来天差地别。
她只是坐在那里，浑身的气场却无端让人觉得，呼吸都慢了半拍。
任南熹半是震惊半是不可置信地开口：“池……池总？”
她……她就是终面的面试官？研发部门总监？
池清也看了一眼前台。
“你先出去吧。”
“是。”
前台轻轻把门阖上了。
任南熹抱着包，仍在犹疑着，因为冒雨跑过来的，裤腿都湿了半截，往下滴着水。
池清也扫了她一眼。
“不是要面试吗？”
任南熹这才如梦初醒，小跑过去把包里的简历、作品集一股脑掏了出来。
“池总您好，我叫任南熹，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之前一直在乐游……”
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了。
池清也看着那被水泡的皱皱巴巴的简历并未接，而是抱拳往后靠在了椅子上。
“不用自我介绍了，这些你的简历上都有，说说你对游戏和游戏行业从业者的看法吧。”
任南熹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这和以往的招聘都不一样。
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闯进来，心脏还砰砰直跳呢，好不容易充血的大脑找到了一点思路，刚开口，就又被人打断了。
“我……”
“你的简历上说自己喜欢二次元ACG文化，为不少知名动画番创作过同人相关，大学时还参加过字幕组，那就用日语来回答吧。”
任南熹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上不来差点撅过去。
且不说那已经是大学时的事了，翻译过日漫作品和日语口语说的流利那是两回事！
池清也唇角扯起一丝讽笑，把她的简历扔进了垃圾桶里，准备起身。
“下次面试做不到的事就别往简历里写了，浪费彼此时间。”
任南熹知道太平洋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看着她的动作，急中生智道。
“ACG其实是Animation（动画）、Comics（漫画）、还有Games（游戏）的首字母缩写［1］，我喜欢这些是因为它们都是虚拟世界向现实打开的一扇窗！在这里我们可以短暂拥有一些现实里不曾有过的东西。”
“比如幸福美满的家庭，青梅竹马的恋人，肝胆相照的朋友，快意潇洒的人生。”
“而游戏作为传统八大艺术以外的第九艺术，它的本质是Virtual Reality（虚拟的真实）它超越了以往任何一种艺术形态，以其独特的载体，赋予了玩家无与伦比的真实感和参与感，让我们能真正左右主角们的人生，甚至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走完一生。”［2］
她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最后用日语说的越来越流利，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在金字塔，但也许我们都曾做过站上金字塔的梦，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走就走地去旅行，但在游戏里，我们可以去看每一个从未见过的风景。”
“我没有参加过战争，但我在游戏里见过集中营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去过太空，但是我可以驾驶着飞船在《火星遗迹》构建出的平行宇宙里肆意驰骋。”
“我在现实里是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上班族，可是游戏却给了我另一种人生。”
“游戏行业从业者，说是造梦者也毫不为过，我愿意为这样的事业而奋斗终生。”
在她说到《火星遗迹》的时候，池清也微微勾了下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坐直了身子，听任南熹说完才起了身。
“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了，你回去吧。”
她斗志昂扬地说了一大通，连自己都感动了，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池清也不咸不淡的回答。
也许是之前的面试经历让她有不好的预感，任南熹追了上去。
“池总！我的面试通过了么……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请您给个准话！”
池清也看着抓住自己衣服的手，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没通过，人事会通知你的。”
“池总……”
也许是她穷追不舍的态度让池清也有些烦了，她拨开她的手，冷冷道。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第一，不用我提醒你，你今天迟到了，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第二，你的学历是本科，在我们这次招聘会中，是最低的。”
她说完，任南熹眼里就积攒起了泪花。
池清也转身走后，她追出了会议室，在走廊里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池总，我今天迟到是因为地铁晚点了，虽然我的学历不如别人，但如果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证明您今天的选择是正确的！”
池清也走进办公室里，助理已经在等着了，为她贴心地准备好了热咖啡，同时递上她今天的行程安排。
“池总，您的咖啡，下午两点集团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会议结束后，四点贺总约了您去打高尔夫和共进晚餐。”
他边说着想走过来替她取下外套，池清也示意不用，自己单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去跟贺总说今天天气不好，高尔夫我就不去了，会议结束后我要留在公司处理工作也不能陪他共进晚餐了。”
助理面有难色。
“这……贺总多次邀请也不好每次都……”
池清也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寒而栗。
这是集团安排过来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何昭然还是贺群的人，她不愿意卷入派系斗争，更不愿意受人摆布，所以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改革并在核心部门里招聘新人。
在助理即将察觉到的时候，她收了回来，平静地坐到了桌前。
“天公不作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了，我听说你原来是美院毕业的，来当助理可惜了，我的美术组还缺个人，你过去吧。”
助理大惊失色：“池总！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您跟我说我一定……”
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了。
池清也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
“我已经跟人事那边说好了，你明天就过去吧，美术组可是核心部门，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助理暗暗咬着牙，但又别无他法。
“是，谢谢池总提携，只是我走了，池总身边总不可能没有助理……”
池清也埋头在文件堆里，笔走龙蛇。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人事那边会安排的，对了，出去的时候跟前台说，拿把伞给最后一个来面试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面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