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求学组观《是我出来的方式不对吗？》》绯缺落

7、第 7 章

　　【虽然对于蓝曦臣的提意，蓝忘机表面上摆出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但兄长一走，他就换上了束腕束腰的利落劲装，匆匆的出了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对于魏无羡的所谓记忆有失，并没有确切的概念，只知道是他把好认成坏，把坏认成好，但蓝忘机倒觉得里面水分不小。
　　毕竟好的当成坏的，那么江厌离是魏无羡的心目中是好是坏？若是坏的当成好的，那么他蓝忘机在魏无羡的心目中……又是好是坏？
　　为了赌这一份好坏的变化差异，蓝忘机就想去云梦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早就期盼着的好结果。
　　不过，刚下云深不知处，在前往彩衣镇的路上，蓝忘机的机敏的察觉到了有人。他心下微动，甚至不需要动脑子思考，就本能的意识到，来人很可能是他想去找的魏无羡。
　　正想着要怎么引他出来，证实自己的想法，一阵破风声自身后而来。蓝忘机伸出手接住，才发现那是一颗枇杷果。随后是熟悉的，却又不同于以往的战战兢兢的活泼声调，发出了一声疑问：
　　“蓝湛？”
　　熟络的语气，让蓝忘机的心猛得被攥紧了似的，伴随着痛意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亢奋感。幸好他还记得江澄送的信中写了魏无羡记忆错乱，于是他故意作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冷哼一声：“无聊！”
　　“喂，你等等我！”会说无聊，是正常的蓝忘机！
　　魏无羡顿时欢天喜地的追了上来。在见多了熟悉的脸孔，却有着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性格后，蓝忘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作风，实在是让他熟悉的想大哭大笑。
　　幸好他还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到底没真的大哭大笑大闹，否则就算是对他有心思的蓝忘机，都要担心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进而顾不上装成冷漠，也要带人去看医修了。
　　不过，蓝忘机凭着魏无羡的表现看，就确认了他是真的忘了，内心欢喜之余，再怎么收敛激动的情绪，也还是流露出一分半点。顾不上之前打定主意的欲擒故纵，反而丢下了一句：“跟上。”
　　“啊？等等我！”
　　幸而魏无羡正为了没有改变的蓝忘机而欢欣鼓舞，并没有发现其中的违和，见蓝忘机要走，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生怕眼睛一眨，人就跟丢了。
　　云深不知处离彩衣镇二十里有余，因着年轻脚程也快，两人顺利赶在天黑之前入镇。
　　魏无羡这个人从小逛街便爱玩又贪心，跑得快，且什么都想要。看到个小玩意，他必要捏捏看，闻到路边飘来香滋滋的烟味，他也必要弄一点来尝。
　　但这一回，因为存着心事，他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经过的那些小摊子，连味都忽略了，只是一心求证：“蓝湛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蓝忘机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魏无羡，言简意赅：“问。”
　　“你还记得屠戮玄武吗？”魏无羡在见识了江厌离和江澄的性格和经历的不同之后，他迫切的想要确认蓝忘机依然是自己记中的那个蓝忘机。
　　面对魏无羡突如其来的问题，蓝忘机思忖了片刻，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跟没听说魏无羡见过，于是便从字面上去理解：“藏书阁有记载。”
　　这可不是魏无羡想知道的答案。
　　“那你有见过它吗？”魏无羡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蓝忘机，满心满眼都是对他正常的期盼。
　　但看在蓝忘机眼里，只觉得自己的心上人分外可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差点遂了他的意，脱口而出见过这两个字。幸好他还有几分理智尚存，强作镇定的回答：“不曾。”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魏无羡所希望听到的，于是他失落的低下了头。
　　因为没有见过，就意味着眼前这个蓝忘机长得再像，连性格都相似，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蓝忘机了。明明屠戮玄武正是他跟蓝忘机一起斩杀的，为什么，自从醒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呢？
　　这一切，很难不让魏无羡感到深深的沮丧。
　　不对！
　　魏无羡回过神来，他一切的改变，与其说是自从昏迷中醒来后发生的，倒不如说是从乱葬岗出来后变的。果然，与其说这是改变，倒不如说这就是证明了自己依然还在乱葬岗中，自己见到的，发生的所有，其实都是在幻境中吧？！
　　那是怎么恐怖的幻境，才会造成自己如今察觉不到破绽，又同时有种无数破绽的幻境，自己又该怎么才能从幻境中出来呢？
　　魏无羡想得头都疼了，都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影像中魏无羡的茫然无措同样感染了众人，不由得都讨论起这是陷入了幻境还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然而无一例外的都悲观的认为这就是幻境，同时对于魏无羡的处境十分的忧心，都担心他陷入幻境的时候，身体也遭受了不知名的危险。

　　不过，聂怀桑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影像，爱看话本的纨绔公子心中陡然生成了一个念头：“影像里的魏兄……是不是换了个世界？”

　　聂怀桑的声音并不大，但机缘之地中的众修士们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视线便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聂怀桑也不扭捏，开始分析起来：“你们看，魏兄现在呆的世界，处处与我们相同，又处处与我们不同。比如说，魏兄依然是云梦江氏的大弟子，云梦江氏也没因为江姑娘的继承宗主之位的缘故就变成清河聂氏，江兄表面上性子与我仿佛，但内里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本质上有什么样的不同，聂怀桑没说，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就连江澄，都涨红了脸，长久以来的性子使然，让他对于聂怀桑的说法而感到了愤愤不平，即使他很清楚，聂怀桑说的并不算错，甚至话语间还留了情面，并没有点明，可是一种屈辱感依然挥之不去，让他耿耿于怀。

　　正因为被点了名，江澄很容易就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异变，不由得暗自心惊。

　　因为江澄发现这种屈辱感十分熟悉，正是每一次输给了魏无羡后、每一次被母亲辱骂后、每一次表现不尽如人意而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后……这种屈辱感就会油然而生，让他的心情越来越郁郁，最后只能靠发泄在魏无羡的身上，才能得到一丝轻松。

　　可是这是不对的。

　　自从入了这机缘之地后，江澄才发现自己以往为人处事的方法早已是大错特错，却一直苦于无法改正，甚至连一丝丝的改善都做不到。而他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也并不是靠着他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第一次进入机缘之地后，知道了未来，便在那一刻有了发自内心的忏悔之后，江澄发现自己的灵台清明了许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缺陷。

　　可仅仅知道还不够，还要去改，可是到底怎么样才能改过来呢？江澄一直没有办法领悟，他又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思分享出去，所以只能自己苦熬着，以至于这九个月的云深听学，连同修之间都无法融入。

　　机缘之地的出现，让江澄意识到，跟魏无羡去比，是件十分无谓的事情。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魏无羡也许是他争强好胜的起点，却不会是他的终点，跟他比，胜负只是一时的，倒不如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去证明自己并不是只能盯着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看似心志远大，实则困于自己的狭隘眼界的井底之蛙。

　　为此，江澄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认真的倾听起聂怀桑的分析。

　　只听聂怀桑道：“所以，魏兄现在的情形，不就如同我们现在看魏兄所在世界，近乎一样的形式吗？差别只在于我们在看，他则是参与其中。”

　　“你是说，另一个我去了另另一个我的世界？”饶是魏无羡的思想再天马行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而聂怀桑的想法让他顿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睛都发亮了。

　　正经道藏里的《大乘妙林经》里，就曾有三千大千世界微尘国土的说法，序品第一中，元始天尊告曰，亦曾提及十方微妙世界无量真土，亦十方三千大千世界。

　　魏无羡虽有幸一览全书，但当时不过是一阅而过，内容也没深记，只是隐约能想得起里面的说法，只是记得也不详尽。既然记得不详尽，自然也难以联想到机缘之地里影像中的各个世界，自然也不会想到跨越时间和空间，一个人也有去到另一个世界的可能了。

　　如今聂怀桑这一提醒，魏无羡也有了更深刻的联想——其实，死亡之后灵魂跨入轮回，未尝不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一场短暂旅途。

　　只不过，旅途的起点是新生，旅途的终点是死亡，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