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84、未来的少夫人

　　秦长川梨花谷之行走得很隐蔽，但是该知道的人不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不少。
　　鹿棠钰在外鬼混了三天，每天都有人因为他的白衣盯着他发呆，在他走过后泪流满面。
　　鹿棠钰不为所动，甚至因为又被当了一回靶子气得第三天开始花式吃鱼。
　　白安的年过得长，已经初夏，年味才渐渐散去，路旁的草丛里还隐约可见火炮的纸屑。
　　鹿棠钰手里转着一把红木折扇，从街头逛到街尾，没找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没看到什么好看的，整个人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暗处的一条巷子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看着鹿棠钰走过，对视一眼后，小的直接冲了出去。
　　鹿棠钰听到脚步声后头也不回地一闪，扑过来的身影一滞，然后“扑通！”一声就摔了。
　　鹿棠钰冷笑，总算有的玩儿了。
　　然后一低头冷笑僵在了脸上，看着这个半人高的小姑娘脸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看到人家摔了都不会扶一下的吗？”
　　小姑娘翻个身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鹿棠钰开始理直气壮地耍赖。
　　鹿棠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几个护卫，发现他们的脸色比他还臭。
　　然后鹿棠钰提步就走。
　　“喂！”
　　小姑娘气急了，手里拽着的东西一股脑儿砸了出去，带着破空的风声砸在鹿棠钰后脑勺上。
　　“咚！”的一声听着就响。
　　鹿棠钰俯身拣起来发现是一颗拳头大的千机球，内里不知道镂空了多少层，粗粗一看花鸟鱼虫，猫狗草木栩栩如生。
　　鹿棠钰按着后脑勺回过头，再一次细看这小孩儿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笑得十分和煦。
　　把木球一抛，然后接住，问道:
　　“小孩儿，还想要吗？”
　　“要。”
　　“谁让你来的？”
　　“什么？”
　　小姑娘懵着脸，睁大了眼睛看着圆溜溜的。
　　鹿棠钰突然想着，要是秦小狐狸在这，大抵只会觉得这双眼珠子很好挖的样子吧？
　　“咳！”鹿棠钰眼唇咳嗽了一声，又说道:
　　“你要是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我就把这个球还给你。”
　　小孩儿很纠结，然后鹿棠钰趁着她走神的功夫，伸出手往人后脖颈一提就把人提起来了。
　　因为角度问题，鹿棠钰没有看到小姑娘被他提起来时骤然黑沉的脸色，小姑娘也没有看到鹿棠钰提人时看向她的有些惊诧，还有些嫌弃的神色。
　　“好嘛，人家告诉你就是了，但是我的球你得先给我。”
　　鹿棠钰看着小姑娘伸出来的手，看着掌心的茧子笑意更深了，道:
　　“不行。”
　　小姑娘抱着手看了一眼鹿棠钰，又看一眼鹿棠钰手上的球，最后一撒手，似妥协了，说道:
　　“是一个好好看的姐姐，她说让我来撞你一下，看你是不是个好人。”
　　“她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来撞我？”
　　“就是这个球啊。”
　　小姑娘一指鹿棠钰手上的木球，说得十分光棍。
　　鹿棠钰把木球在手上抛了几下，耳边传来铃铛声，从木球里，从小姑娘的发髻上。然后球再落下时，在小姑娘怀里去了。
　　鹿棠钰抬了抬手，朝后挥了两下，道:
　　“告诉那个姐姐，我不是个好人。”
　　等鹿棠钰走远，暗处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小姑娘身边似一堵墙一样。
　　“她就是主子选的夫人？长的虽然好看，但是怎么感觉跟个男人似的？”
　　这汉子长得魁梧奇伟，声音也是粗噶的。
　　小姑娘稚嫩高亢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眉眼冷了下来后，再童趣的衣服也掩盖不住身上成人的成熟感。
　　“他本来就是个男人。”
　　“主子要娶一个男人？”
　　“有何不可？这个人……确实足够聪明。主子不需要人给她传宗接代，所以她要娶的人，只要足够聪明，足够审时度势就够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聪明的？”
　　“……哼！”
　　“小姑娘”冷哼一声，把千机球在手上抛了抛，里头已经没了铃铛的声音了。她没有回答汉子的话，而是直接转身走了。
　　鹿棠钰一路回到驿站里，后面走得越来越快，到驿站时，已经是用跑的了。
　　两大步跑进驿站里，秦长川正和迦罗一道坐在大堂里对弈，旁边摆着一壶茶。
　　鹿棠钰走过去，把什么东西拍在茶桌上，试了试水温，端着壶就往嘴里灌。
　　等鹿棠钰喝了个水饱，把壶放下来时，迦罗正拿着鹿棠钰刚刚放在桌面上的两枚铃铛细看。
　　那是一对指节大小的金铃，做工精细，雕工逼真，足金打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
　　不过鹿棠钰没有去看铃铛，也没有看迦罗，反而把目光投向正在拈棋子的秦长川身上。
　　“我被人跟踪了。”
　　秦长川理都没理他。
　　“我说我被人跟踪了。”
　　秦长川还是没理。
　　“你就没点儿想法？”
　　秦长川继续下棋，迦罗笑眯眯地落子，两个人仿佛跟他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铃铛做工不错。”
　　良久，鹿棠钰心都凉了，秦长川才慢悠悠地来上一句，给鹿棠钰气得肝儿疼。
　　“就这样？就……做工不错？”
　　秦长川闻言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棋盘上拔出来，看向鹿棠钰，道:
　　“不然呢？”
　　不然呢？然呢？呢？
　　鹿棠钰感觉到了嘲讽。
　　“一看你就没有认真看过今年富阳那边来的账簿和花样，这一对百花铃是有记录的出自我秦氏商铺的东西，而且是今年元旦刚出的新品。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和百花铃一套的还有千机球和一对千机锁。本来是用来尝试的小玩意，但是上架之后在富阳的销量还不错，富阳那边送来的除了账簿还有管事的信，问要不要把这些一系列的东西批量生产……”
　　鹿棠钰听着秦长川突然精神起来的话，只觉得很离谱。
　　秦长川看着鹿棠钰越来越迷茫的表情，也觉得很离谱，顿了下话口后突然问道:
　　“富阳来的账你看完了吗？”
　　鹿棠钰:“……没。”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天过后账簿就该打回去或者收起来了，下一期是有关夏季的第二季度账簿要开始准备了，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完春季的账？现在还有脸出去逛街？是我秦氏的钱不够吸引你？还是外面有什么山精鬼怪勾了鹿三少的魂？”
　　鹿棠钰突然就不说话了，他多此一举问这个掉进钱眼儿里的货，什么跟踪啊，什么疑似秦氏的手下啊，什么疑似归氏来人啊……那都不是事儿。
　　在秦狐狸眼里，耽误他赚钱的才是大事儿。
　　“……我去看账。”
　　鹿棠钰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秦长川在鹿棠钰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他腰间一抹红光，他找了那把折扇一早上，原来被这小子拿走了……
　　但是看了看鹿棠钰仿佛已经失去人生信念，有些凄凉的背影，秦长川唇角动了动，还是没说出口什么。
　　算了，一把扇子，拿去就拿去好了，他又不是只有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