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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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云倾的声音，楼无雪并没有太意外。
那个人给的妖丹太过强大，从云倾第一次在她身上放置神识开始，她就已经有所察觉。
而在修真.界，放神识也分两种。
一种是将神识直接侵入对方的识海，这种约等于神识攻击。
至于云倾放出的那一缕神识，只是绕在楼无雪周围，算是起到一种很温和的保护作用，或者说……窥探。
楼无雪的唇角翘起笑意。
云长老想窥探自己？这可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抗拒。
然而云倾完全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乐趣，埋了这么多年的黑历史，突然被一个小朋友挖出来，而且还被认出来了是自己的手笔……
哈哈，真是令人愉悦啊。
“……别看了，这道剑意不好，你去领悟其他人的。”
楼无雪的指尖正触着石面上那道剑痕，闻言，她更是笑了笑，用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她的指腹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划过了冰凉坚硬的石壁，云倾的眉心却猛地一跳，生出了一种自己的身体也被那根指抚过的错觉。
不怪云倾如此应激，因为真的……太羞耻了。
她一个百岁老人，做错了什么，要被一个小朋友残忍扒开尘封了八十多年的黑历史？？
这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楼无雪并不知道云倾此时很羞耻，扬唇笑着说：“长老，这道剑意为什么不好呢？它明明是我最喜欢的。”
“……因为你眼皮子浅，没见过好的。”
楼无雪若有所思，“您说得也是。”
听见这句应和，云倾还以为楼无雪想开了，决定去看点儿好的。
结果楼无雪说完这句话，自然而然就盘膝坐下了。
鸦睫扑闪，含着笑对她说：“也是，长老肯定还有更好的剑招，我以后再慢慢看，现在先领悟这道。”
云倾：？
不是，你还想以后慢慢看，谁给你的灵感？
然而楼无雪已经闭上眼睛，入定了。
云倾也痛苦闭上了眼。
累了。
不管了，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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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楼无雪领悟完剑意，回到另一侧石壁，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凌青羽奇道：“怎么领悟了这么久？”
莫问看着楼无雪，虽然安静，但也有些好奇。
楼无雪微笑：“那道剑意太深刻，我多悟了会儿。”
云倾：“……”
她十八岁那年悟出来的剑意，能有多深刻。
先前云倾放出神识探查，只是因为楼无雪去的地方比较偏，此时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她痛苦的劲头还没过，便撤了灵力，不愿去看。
所以错过了接下来的对话。
莫问将楼无雪看了一会儿，对她说：“路寒川似乎也进了那块石壁，他没有刁难你吧。”
楼无雪不懂什么是刁难，蹙眉问：“他为什么要刁难我？”
在路寒川的事情上，凌青羽最有发言权，轻笑一声：“因为他心眼小，嫉妒你。”
“嫉妒？”楼无雪微讶，这可真是个新奇的词。
居然会有人嫉妒她？
凌青羽向楼无雪解释了缘由。
原来路寒川也是云倾的死忠粉中的一员，只不过他这个粉，忠的很没有道理。
作为天机阁大长老膝下的幼子，路寒川自小被宠着长大，性格极其自负。早年不知死活去魔域边境历练，险些被某位魔门长老给一巴掌拍死，而云倾恰好路过，救了他。
楼无雪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太好。
“云长老为什么要救他？”
说起这件事，凌青羽很想翻一个白眼，但忍住了，只不过语气里还是透出些阴阳怪气。
“女神哪里是想救他？事后天机阁遣人上不归峰登门道谢，我女神都觉得莫名其妙，说她只是刚好接了诛杀那个魔修的悬赏令，无需言谢。”
楼无雪鸦睫微垂，心情稍微好了点。
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情好从来不是一件坏事，楼无雪并未深思，只微笑询问：“所以，这和他嫉妒我有什么关系？”
莫问：“因为云长老在习剑堂和你说话了。”
楼无雪笑容不变：“嗯？”
莫问补充：“云长老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多话，更别提答疑解惑了。”
凌青羽觉得莫问的措辞不严谨，再作补充：“实际上，我女神从未在课堂上跟任何弟子一次性讲过这么多话，毕竟全宗门的人都知道，云长老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说废话。”
讲到这里，凌青羽的眼神黯了黯。
是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知道云倾觉得跟任何弟子进行对话，都是在说废话。
楼无雪面上的笑容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但她的心跳好像有些快了。
上一次这么快，还是在不赦殿破开玄铁制成的锁链，掐着濒死之人的咽喉时。
那时候，她因丑恶即将被扼断而兴奋，此时此刻，她的理由却有些模糊。
凌青羽不清楚楼无雪的想法，只是嗤笑一声：“所以我才觉得路寒川真是会做梦，明知道云长老不想收徒，还卯足了劲儿想在折花会上大放异彩，挤进长老门下……”
楼无雪本来注意到了“折花会”这个关键词，但之后她的注意力全被下一句话给吸引了。
“他想当长老的弟子？”
凌青羽：“嗯啊，可不是吗？真是长得不美想得倒美。”
楼无雪蹙起了眉：“当长老的弟子，有什么好处吗？”
“……”
见凌青羽沉默到说不出话，莫问交代道：“当云长老的弟子，自然好处多多，不过路寒川背靠天机阁，可能图的并不是好处。”
楼无雪正在思考，路寒川图的到底是什么，凌青羽忽地嗤笑一声。
“他？我还不知道他吗？我看他的目的不纯得很，只怕拜师是假，想缠着云长老，天天跟云长老待在一起才是真。”
楼无雪愣住了。
她的思维很奇怪，听见“天天跟云长老待在一起”这句话时，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画面，是那夜云倾眉目浅淡，披着月色清辉，径直走过来抱住了她。
云倾身上冷清的梨花香，和着那几缕沾了铁锈味的血腥气，如丝如缕拂过鼻尖，让她记得格外清晰。
想到这里，楼无雪突然构建出了一条逻辑。
和云倾天天待在一起，就意味着总会有机会被云倾抱进怀里。
毕竟那天自己被云倾叫进房间，跟云倾待在一起，然后，就被抱住了。
——所以，天机阁的耳目想入云倾门下，是想被云倾抱？
楼无雪承认，先前她对路寒川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现在，她突然很想让这个人永远消失。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永远消失，除非去死。
但在天元剑宗杀死一个人，实在有些不容易。
楼无雪眉峰紧蹙，在脑海里构想出了很多种杀死路寒川的方法，但可行性总是不太高。
思考得再缜密一点，就算路寒川死了，似乎也不能永绝后患，还有其他人会想要当云倾的弟子，跟云倾待在一起。
那就只能换一种方法。
楼无雪正在思考着两全之策，耳畔忽然拂过一道清冷嗓音。
“到我这儿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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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的御剑速度很快，弹指间，便带着楼无雪落了地。
踩在石板上，楼无雪抬起头，望向那座高塔正中央悬挂的漆黑牌匾。
——封妖塔。
移开视线，云倾的眼眸清浅，眼底微含着笑意：“你刚领悟了剑式，是该找地方练练。”
楼无雪很快就明白了，“长老想让我在这里练剑？”
“对，这地方适合你……而且你对这里面的东西释放出威压，说不定能起到奇效。”
先前云倾看见了楼无雪对路寒川释放威压的全过程，不过她的修为比楼无雪高出太多，并不清楚路寒川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只知道，楼无雪体内的那颗妖丹，应该归属于某位身负蛇族血脉的妖王。
而近千年来涌现出的蛇族妖王，有很多。
云倾的猜想里包含了好几个人选，唯独排除了长明。
毕竟妖帝长明几百年前就已经走火入魔了，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直至十年前，才被妖族发现尸骸。
十年前……楼小朋友才六岁，不太可能跟长明扯上关系。
云倾带着楼无雪往门口走，守卫封妖塔的弟子见着来人，对云倾恭敬行礼：“云长老好。”
“嗯，好。”
守塔弟子瞧见站在云倾身边的楼无雪，感觉无比面生，料想对方应该不是任何一位长老门下的弟子。
迟疑了下，出言提醒：“云长老，封妖塔只容许内门弟子和长老进入，您若是要带其他弟子通行，恐怕有些不妥……”
云倾回过头，淡声问：“何处不妥？”
“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云倾笑了一下，还没说什么，青衣素冠的冷漠女子就从塔里走了出来，对弟子们说：“放云长老进去。”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还想争辩两句，“可是莫长老，封妖塔规定……”
莫辞面无表情：“这规矩是她自己定的，她要发疯打破自己的规矩，谁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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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了封妖塔，漆黑厚重的石板门闭合，莫辞才转过身，皱起眉盯了楼无雪一眼，问云倾：“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云倾笑了笑，垂眸看了眼身旁乖巧站立的楼无雪，“带她来练剑。”
莫辞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她有几条经脉是好的。”
“可能，有一两条？”
“……”
莫辞抬指压了压太阳穴，“云倾，你要发疯，出门右转，别来我这里找乐子。”
云倾摇摇头，“不，此处是最适合她练剑的地方，就算你今天执意要送客，也送不走我。”
空气安静沉默。
一股硝烟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半晌，莫辞对着云倾冷声吐出一句：“疯子。”
云倾却知道对方这是允了，笑了起来，牵过楼无雪的手，径直往里层走。
脚步声回荡，莫辞的冷淡嗓音从身后穿来：“你带她进去又能如何，一个聚灵中境的丫头，能闯得过第一层吗？”
云倾脚步一顿。
楼无雪仰起头望向云倾，想看清对方此时的表情，却发现昏暗光线下，云倾的唇角隐隐弯着一丝笑意。
很浅，但很好看。
云倾握进她手心里的指，也很纤细，温暖。
心跳好像又有些快了。
可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楼无雪微微蹙起了眉，她实在不太了解自己的心脏，但她清楚自己的心情，此时她的心情应该很不错，至于为什么不错——其实她不太能想得明白。
幸好，她也不在乎。
云倾不知道身旁的女孩在想什么，抓紧了楼无雪的手，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只余下一道淡漠嗓音，在漆黑长廊里回荡。
“一层？”
“不，太少了，我赌她至少能闯过十层。”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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