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茉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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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坤宁宫主殿出来，到海明楼大概是花了五分钟，原本零星的雪也越下越大。
皇后派给我的女官茉香早就等候在门口，她是茉旭的姐姐，原本也是卫家的家生奴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皇后进宫，成为坤宁宫中的一名老人。现在我进宫来，茉香子自然是尽心竭力的服侍我。
瞧她东张西望，眼神焦急紧张，两只手焦急的互相戳着，小脸儿冻得有些发青，看来她已经等候已久了。
看我和福全过来，她很明显的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
茉香迎面上前，抓住我的手，暖了暖，又哈了哈，热呼呼的口气给心里带来一股别样的激流。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的手怎么这么冷？要是被大······”说到这里，茉香突然哽住，眼神瞥向福全，语气立马改变：“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奴婢就是万死也不能赎罪。”
我微微一笑，不作声，眼睛弯成一弯月牙。我知道她想说的是要是被大爷知道就不好，可福全又在这里，她压根不敢也不能说出礼琮。毕竟康熙对潜伏这种事儿是深恶痛绝的。
福全满眼笑意，倒是对茉香的话儿不做回应，只是看着我俩好笑的挪揶：“茉香，你还是没变，整个皇宫就属你敢这样和主子说话吧！”
淡淡的一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在茉香的肩头。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这在宫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知道有多少宫女都因此而仗毙。
茉香惶恐的跪地请罪，雪花落在她头上，带着点点的寒意：“求王爷饶命，奴婢知罪了，奴婢知罪了。”
福全眼内的笑意更甚了，连嘴角也是扯起淡淡的笑痕：“你还说你知罪，本王来这儿这么久了，你都还没向本王请安。”可惜茉香在低头求饶，要不一定知道福全是在故意捉弄她。
“王爷吉祥，王爷吉祥，求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饶了奴婢这一回吧！”雪花越下越大，地上渐渐的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晶白。
这天寒地冻的，我怕会让茉香落下风湿，不敢再帮着福全欺负茉香。我向福全望去，眼神中带着祈求和希翼。
福全安抚的点头，单手伸出，虚抬了一下道：“茉香，起了吧。”茉香没有抬头，双手覆地，行出大礼：“谢王爷饶命。”
“你该谢的是你主子。”福全低低的向茉香说出这句话，又转身向我道：“天黑的厉害，宫里也快要落匙了，我就先走了。”我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家里嬷嬷教的那一套礼仪现在都忘了，就记得前世的招的呼：“那你路上小心点。”
话一出口，就愣住了。瞬间脸又红了，寒风刮来更加火辣。福全和茉香也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福全很快回神，脸上绽开一个大笑脸，清朗的笑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回荡：“我会的。走了！”
福全人说走了，可还是停留在原地不动，一溜眼珠子，老神的盯着我，有许多我不敢猜想的深意，嘴角那抹笑容越发的清晰。
我就算皮儿再厚，还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许久才弱弱的从口中吐出问话：“你怎么还不走？”福全满眼的笑意，不语，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道：“我走了。”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他前脚刚踏出去，我后脚就后悔了。怎么跟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感觉非常怪。
我和茉香就这么站着，看他远去的背影。
直到身上有了些许冷意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才回身看茉香。向她抱起微微的一笑，不好意思的摸摸发髻：“茉香，我们回去吧！”
茉香脸上表情也很怪，她蹙眉望着福全远去的方向，显得有些沉重，我连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回应。我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口中呼唤着：“茉香，茉香······”她才回神过来。
暖暖的一抹微笑又挂回到她的脸上，给人一种家的温情，她伸出手又帮我紧了紧脖颈上的衣领，带着薄白茧子的手掌划过肌肤，有些痒痒的，不经意间“嗝嗝嗝————”的笑出。茉香奇怪的看着我，后来自己也和着我笑了出来。
在这寒冷的夜幕下，这份温情显得弥足珍贵。茉香她就像个姐姐一样，让人轻易就放松下来。
“姑娘，进去吧，大爷给您捎信来了。”
花盆底鞋踩在清冷的大理石上发出的“叩叩叩————”声响。
海明楼只坤宁宫的一个极小的楼，不高也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部精致的摆设足与其他娘娘宫殿的布置相媲美。
刚一进殿我就打了个冷战，里面灯火通明，暖炉内的香气正悠悠的弥漫在四周，两名宫娥一名太监见我到来，整齐的跪地磕头请安：“主子吉祥，小的给主子请安。”
我抬手，忙叫他们起来：“起了吧，我不兴这些的，以后从简吧！”几个人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起身。
这下换我不知所措了，我原本是想，来宫里做客的，不是人家正经主子，受这么大的礼还真是不太好意思，可是好像他们不是这么想的。
茉香手上拿着厚实的金边鸭绒毛披风过来，看我一人不知所措的傻站在那里，底下还跪着一群人，笑笑的向他们叫道：“你们就起来吧，姑娘是没什么脾气的人，但是就算主子再好，我们做奴才的也得知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在宫里呆久了就是厉害！一句简单的话还能生出这些道理，而且气势还如此强大，完全没有在我面前的谦卑。
“今天就到这里吧，姑娘也饿了，累了，你们也退下吧。”茉香继续道。这句话真是及时，我点头附和。
“是，奴婢（才）退下了。”宫娥，太监低着头，双手放前，恭敬的倒退出门，最后退出的，还小心的阖上屏门。我还在佩服他们的统一性，茉香就把我拉到一个小厅上。
中间的小圆桌上摆着一个烟囱性火锅，就像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那种。上面还围绕着一圈圈烟雾，食材的清香正从其间慢慢溢出。围绕着火锅的是一圈食物，有冬菇，有虾，有鱼片，有青菜，还有菊花，等等等等，看上去让人垂涎三渴。
我现在看到火锅眼睛就绿了，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一屁股坐下，拿过精致的白瓷汤勺往汤锅里舀了一口汤。
海鲜的鲜香配上冬菇，青菜还有针菇的清香，真是美味异常，最后那些菊花的幽香更是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恰到好处的除去海鲜的腥味。喝一口浓白的汤汁，吃一口蘸着酱料的鱼片，这日子就算是神仙也不换。
还没三两下，我就连吃下两碗。茉香在旁边给我夹菜，看我吃的这么多，也很高兴，又从拼盘上夹了许多的食物进去。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茉香一直在侍候我吃饭，很不好意思的忙拉过一旁的圆凳，拍了拍凳面邀她一起坐下：“茉香，你也吃吧。”
茉香看着我，又看了看圆凳，犹豫了片刻，干脆也坐下来，但是她自己还是没吃，用筷子帮我夹我爱吃的冬菇和鱼片。
我忙抗议：“茉香，你不要只顾着我，你也累了一天了，吃点吧。”她但笑不语，拿过酒壶问：“姑娘，要吃酒吗？”我歪头看了下酒杯。她继续道：“现在吃点热酒好，除寒气，今晚也好睡。”
我不是爱碰酒的人，有一次去初二同学家喝多了，第二天头疼的厉害，以后我就尽量不碰酒了。后来生病后，更是滴酒不沾，最后一次喝酒，是在生日那天吧。
“姑娘？”茉香打断我的回忆。我抱歉的向她笑笑，点头。茉香给我斟了一杯小酒，我闻了闻，很香，淡淡的。
昂头喝下一一小口，舌尖有些麻辣，但是酒香却饶舌三尺，很是回味，我手握酒杯，看着薄薄的瓷胎内流动的透明白液随口就问：“这是什么酒？”
茉香又帮我斟了一杯道：“是娘娘酿的黄梅酒。”
“娘娘会酿酒？”我对这很是奇异。因为从我以前了解的史料，皇后不仅是康熙的最爱，还是一位贤德的国母，特别是康熙对台湾的战争，她在其中也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茉香点头，开口道：“娘娘在还没进宫的时候就极喜欢酿酒，特别是黄梅酒，大爷吃了也是赞不绝口，只是现在好久没酿了，这壶酒还是娘娘刚进宫的时候酿的。”
我从茉香的话中听到了淡淡的哀愁，这更加惹我注意，从她对过往的思念，康熙对她暴躁的态度，福全对二人的无奈，还有茉香对她的评论，这个皇后似乎有很多谜团。
“茉香，那娘娘为什么不酿酒了？”我问。
茉香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后又恍然大悟，可是却没对我再说什么，反而走开到里间。
没过一会儿，就拿出一封信放在我手上，对我道：“这是大爷让人捎进来的。”
我接手，一看，不像是礼琮的字呀！茉香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轻轻在我耳边道：“这是怕这信被人截走。”
我这才了然，拆开封头，拿出信，仔细的看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茉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