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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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萧云开与萧凤至父女，段昭然收了佩剑藏锋，直奔容逸居住的那间卧房，敲了敲门，道：“容前辈，我有事找您。”
“进来吧。”
容逸坐在矮几旁，提着紫砂壶，正在斟茶，见到段昭然进来了，又多倒了一杯。
萧家的仆从安置好了他们二人，容逸让仆从先退下了，没有命令召唤不得入内。屋里没有了外人，他也就取下了幕篱，露出了真正的容貌。
段昭然见他脸色恢复如常，不是森森苍白之色，惊喜道：“容前辈身体好了？是不是灵力恢复了？”
说实话，段昭然认识容逸这么久了，每天看着他身体虚弱，不能动用灵力，她都替他担心。要知道修仙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容逸再厉害，总会有几个敌人，就怕对方找上门来，她无计可施。
“嗯，恢复了。”
容逸放下茶杯，手腕动了动，随手扔出一道剑意，窗外的老槐树从中劈开了，一分为二，朝两边倒下。在段昭然的短声惊呼中，他又扔了个法诀过去，老槐树恢复如初，枯木逢春，还发出了新芽。
段昭然重重地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子时，遇到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全靠前辈您保护我了。”
容逸一口答应，“好。”
他们坐着的位置恰好靠近窗户，透过几扇敞开的窗户，恰好对着的是花园，段昭然看过去，心中一动，那位置不正是她和萧凤至切磋的地方吗？
所以，容前辈早已经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
容逸看着段昭然望着窗外发愣，他问道：“不是有事情找我吗？怎么发呆起来了？”
“啊？哦！”段昭然回神，移开了目光，双眸盯着容逸的神情，问道：“容前辈，你可听说过秋水剑之名？”
秋水剑？
容逸神色淡定如常，去端茶杯的手指一顿，抬眸问道：“你问这个事情做什么？萧云开和你说了什么？”
“他没说，就是故意认错了我的佩剑藏锋，说是什么秋水剑。”段昭然说完，一口饮完半杯茶。
“你怎么知道他是故意的？”容逸嘴角噙着一抹极其清淡的微笑，凤眸悠悠，多了几分好奇，似乎带着段昭然这一路走来，心境也活泼了许多。
“我就知道！”段昭然骄傲地一挑眉，一抬眼，“虽然他的到来看似是偶然事件，但是他的表情，他的语气骗不了人，就是故意试探我。而且，这见缝插针的试探伎俩，我可太眼熟了，当年不只一个人对我用过。”
这个“当年”要追溯到穿书前了，她处于示弱时，人人都想踩她一脚，试探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那语气、那神态，与今日如出一辙。
萧云开与她打了个照面，她就知道他在试探她，哪怕他的表情很自然，完美无瑕。
容逸沉默了，很多人对她心怀算计吗？
段昭然发现容逸沉默不语，她好像说得有点多，偏离话题了，又催促容逸，“容前辈，给我讲一讲秋水剑之事呗。”
“你想知道秋水剑之事，不如说是想知道秋水剑主的往事。”容逸手臂搭在膝盖上，神色有些惘然，淡声道来，“世人的认知中，秋水剑往往代表着秋水剑之主段红梅。”
段昭然脑海里闪过初来萧家的场景，萧云开似乎对“段”这个姓氏很感兴趣，“段红梅？也姓段？”
容逸“嗯”了一声，“段红梅出自东边一个不大的修仙门派，这个门派位于东海之中的一个小岛，名为云莱岛。岛中弟子不多，修炼天赋不错，个个都是独挡一面的修者，尤其是段红梅入世历练时，更是将云莱岛的声名威望推到了巅峰。”
段昭然心道：这一段倒是很耳熟，不是和她大师姐傅雪衣很像吗？凭借一己之力，让本门声名大盛。
看着段昭然听得认真，容逸轻轻呷了一口茶，又道：“三百多年前，段红梅才貌双全，容貌之美与剑道之盛，声名远播，是三界有名的美人。因此，不少男仙趋之若鹜，纷纷向她示好表达爱慕之情。甚至，有一种谣传，段红梅命格奇特，能够诞下帝尊之母。”
段昭然觉得自己在听狗血的八卦，心里感慨不愧是书中的世界，疑惑又茫然地跟着重复，“帝尊之母？”
那是什么？
“传闻大乱之后，帝尊将会降世，能够统帅众仙，诛妖邪，定天地，登六界共主之位，称帝尊。”容逸本身不是爱八卦的性子，对这些奇闻怪谈听听就算了，未曾想到有一日与段昭然说起这些，貌似津津有味的。“而有人断言，段红梅之女，便是能够诞下帝尊的奇女子。”
段昭然秒懂，就像穿书前，历史上那些帝王将相，为自己捏造一个不凡的来历，证明自己与众不同。
她道：“这么算来，就是段红梅的女儿能够生下帝尊，段红梅是帝尊的外祖母。”
这么一算，段昭然来了兴致，撑着下巴，“那段红梅之女当真生下了帝尊吗？”
就像看狗血故事一样，给了悬念，她想知道结果。
容逸淡声说道：“三百年前，云莱岛一脉就被灭门了，段红梅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至于帝尊……天都无神无仙，又何来帝尊？”
段昭然啧啧道：“真惨！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突然，段昭然如梦初醒，抬眸看到容逸意味深长的眸光，讷讷问道：“萧云开不会怀疑我是段红梅之女、帝尊之母吧？”
“昭然，你是吗？”容逸漫不经心地问了出来，像是玩笑，又不像，段昭然不能想象容逸开玩笑的模样。
她斩钉截铁道：“我当然不是！”
开什么玩笑，那本书到目前为止，就没有提到帝尊之母这件事。
容逸道：“把藏锋给我看看。”
段昭然有些懵，不知道容逸要藏锋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从腰间取了下来，双手递给了容逸。
容逸接了过去，轻轻一抖，白光一闪，他摩挲着剑名藏锋二字，一本正经道：“我可以证明，你和秋水剑主没关系。”
“其一，这不是秋水剑，只是藏锋剑。”
“其二，我曾见过秋水剑主两面，你与她不相似。”
“其三，世人皆知，尊师柳山主与秋水剑主水火不相容，不可能收秋水剑主之女为徒。”
“你要牢记这三点，以后若是有人再怀疑，你就告诉他们。”
段昭然：“……”
见到容逸将藏锋递了过来，她双手接过，收回到腰间，轻轻颔首，眼神古怪地看着容逸，道：“容前辈，你竟然被我带坏了，会一本正经地说笑了！”
容逸微勾嘴角，清浅平淡，低头饮茶不语。
“不过，我觉得还要加个其四，段红梅当真嫁人了，有夫有女，她也不会让女儿跟着自己姓。那不是坑孩子吗？”段昭然不平道，她脑海里灵光一闪，又道：“为什么没有帝尊之父的预言？”
容逸：“……”
和容逸聊完了，段昭然知道萧云开那莫名的猜测，心中有底了，起身离去，准备去外面走走。
就因为与秋水剑主一样使用软剑，一模一样的姓氏，引来不必要的猜测，难不成她以后还要换个剑器或者名字？
没有目的地，段昭然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离居住的宫室有些远了，周围静悄悄的，几乎没什么人。
她左右看看，低声自言自语道：“该回去了。”
眼眸一瞥，她竟然见到了熟人，少女娉娉婷婷的身姿极其眼熟，正是昨日救下的秀穗。
她在这里做什么？
段昭然在萧氏认识的人不多，除了萧凤至，就是秀穗这个丫头最熟悉了。之前，她在灵堂与萧家人有纠纷，不好上前与秀穗打招呼，现在秀穗没有伺候萧月明，倒是不错的机会。
“秀穗姑娘。”
三两步追了上去，段昭然才知道秀穗在做什么，原来这一座宫殿般的房子，是萧氏的祠堂，密密麻麻摆放着萧氏已故之人的灵位，前面还供奉着香火。
秀穗正抱着一块灵位牌，见到段昭然突然出现在祠堂，也是一惊，道：“段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随处走走，见你在这里，就跟了进来。”段昭然浅浅一笑，回着秀穗，眼睛余光一扫，竟然见到灵位牌上写着“爱女萧氏青桐”，心中惊疑不已。
这就是萧氏另一位女儿的灵位牌？
秀穗见到段昭然打量的目光，低声叹道：“段姑娘也是来看大小姐的吧？她与杏林雪仙傅仙子一样，都是善良仁慈的仙女，生前帮助了不少贫穷病弱的人，且分文不取。甚至，她们连妖精都愿意救助。”
说着往昔琐碎之事，秀穗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睛一眨，落了下来，啪嗒落在了地上。神情哀伤，秀眉紧蹙，眸中隐隐闪着紫色的淡光，再一眨眼，又恢复了黑色的光泽。
段昭然心中一紧，似乎有了些猜测，但是见秀穗如此伤神，她无声地陪伴着，倒也没有多问。
直到萧家的婢女前来找人，说大公子萧月明要求秀穗前去伺候，段昭然才得以往回走。等到她回到暂住的宫室，屋内已经掌灯了，共用的客厅里，人影憧憧，似有人在等待。
推开门，段昭然就见到容逸在灯下看书，桌子上摆着饭菜，一盘盘的菜肴，很是精致。
“你回来了？”容逸广袖一拂，竹简收了进去，道：“快来吃饭，还是温热的。”
段昭然拿起竹筷，夹着菜，吃了两三口，想到自己刚刚的发现，心中犹疑，道：“容前辈，你白天给萧承业验尸，说他中蛇毒而亡，真的是紫睛美人之毒吗？”
紫睛美人，在修仙界别名美人蛇，专门半夜化为美人敲门，以美□□人，吸人魂魄修炼。
“你遇到紫睛美人了？”
“不确定。”
段昭然将遇到秀穗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言及她哭泣时眼睛偶然泛紫光。
容逸道：“不着急判断，且看今夜子时如何。”
窗外圆月刚刚爬起，月色皎洁，天色尚早。
段昭然洗漱了一番，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裙，层层叠叠的，繁华又华美，还有一条长长的披帛。披在肩上，双手一挽，颇有飘逸之态。
容逸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叹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路走来，两人相处也有段时间了，他极少见到段昭然如此精致的装扮，有些好奇。
“这可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衣裳，上面有家师画的符咒，可以抵挡邪祟的攻击。”段昭然轻轻一转，裙摆散开如莲华，“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以防万一，就将这衣裳拿出来穿上了。”
华美又实用，今晚穿着正好。
容逸喟然一叹，道：“你过来。”
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的邪祟，段昭然这件衣裳算是毁了，以她对衣裳的喜爱，她估计得哭了。
他牵扯着段昭然的披帛，手指凌空快速写写画画，如行云流水，一道道符咒印在了披帛与衣裳上，片刻消失得无踪迹。
这件衣裳应该能够保住了吧。
快到子时，容逸和段昭然才出了暂住的宫室，随着领路的仆从，到了萧承业的金竹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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