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扯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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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默没来。一直到上午四节课上完也没有出现。
“不会是不想还我钱吧。”纪梦林心想，“不会，不过是一顿午饭钱，不至于。”反正纪梦林的脑袋瓜里除了钱还是钱。
那他去哪了？问老师要手机来问问。纪梦林边想着边朝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明天就是二十四了。”纪梦林摇摇头打消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
“老师，我想用一下手机，中午忘带钱了，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纪梦林刚说完心里又在怼自己，“为啥要说给我爸打电话”。
“行，你打吧。”班主任王老师从一抽屉手机里找到贴着纪梦林名字的手机递给他。
学校规定学生上课不允许带手机，统一由班主任保管，这也是保证升学率的有效手段。这所远近闻名的“大学士”私立高中虽不是啥名校也算得上全省十大魔鬼学校之一了，竟然还有很多省城的学生慕名而来，为了这百分百的升学率，花多少钱直接没数了。
这百分百不知道是不是广告，反正纪律森严，偷偷带俩手机一旦被发现会很惨，直接退学，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纪梦林能念这所高中那全靠他爸经济眼光高超，有远见。
陈默走的体特生，学费减半。
扯远了。
“喂？你咋没来呢？”纪梦林在走廊里压低嗓音给陈默打电话。
“啊？我睡过头了。”
你个死崽子，纪梦林心里骂道，早知道我借个屁的手机，就这理由。
“就这？我还以为你上学掉沟里了，原来是躲债不敢来了。”
“呵。”陈默打了个哈欠。“不就二十二吗？”
“明天二十四了。”纪梦林又掉钱眼儿里了。“不是，你睡了一头午啊？你昨晚干啥了？”
“看球赛了。”陈默如是说。“我一睁眼就九点多了。”
“那你咋不来呢？”
“后两节数学课啊。”
“啊……你嫌拄桌子没有躺床上舒服是吧？”
“呵呵……”陈默傻笑。“对了，我忘了请假了，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吧。”
“靠，我不管。你自己说吧。”
“拜托，你知道，我不会撒谎，话多准出错。”
“你的意思是我会撒谎，你个死崽子。”
“你比我强，你肯定不是说要给我打电话才借的手机。”
“……”我纪梦林居然怼不过你陈默。
这时，班主任王老师出来了。
“哎？纪梦林，你还没说完啊，正好，我有事找你爸，你最近学习成绩下降了，我跟你爸唠唠。”
“爸，你快忙吧，我这没啥事了。”纪梦林慌的一批，“那我中午回家吃吧。”他赶紧挂断了电话并迅速删除了号码。
“王老师，我爸有急事，挂了。不是，电话挂了。”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和你爸说话是吧，行，等我找着机会的。”王老师气乐了。“没带钱，我请你去食堂吧。”
“不不不用了，我回家吃，我家近。”纪梦林可不想跟王老师对着一中午。再说，他不吃这不吃那的臭毛病，也不想听别人说教。
“对了，陈默怎么没来呢？电话也没人接，你知道不？”王老师和纪梦林边走边说。
“他早上骑车子掉沟里了。”纪梦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啊？没事吧他？”
“没事，他抗摔，他怕他奶奶骂他，估计回去洗衣服去了，他那么爱干净一人儿。”纪梦林开始编。“估计手机进水了吧。”
……
“陈默，你又欠我一人情。”纪梦林心里盘算着。
下午陈默来的时候，正碰上王老师午休后进教室，两人撞了个正着。
“没事吧，陈默？”王老师平时上课要多严肃有多严肃，刚讲过的题你要是不会，小题抄十遍，大题抄二十遍，所以一到王老师说下面开始讲大题了，一家人都竖起耳朵听。
但王老师笼络学生的魅力不仅在课堂上散发，私下里也是通情达理嘘寒问暖争取让学生们都喜欢他的人设。
越是信任你，你越不好意思编瞎话骗他。
“啊……”陈默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估摸着纪梦林给他编瞎话编的不轻。
“没事，谢谢王老师。”他不敢抬头去看王老师眼镜后面的那双透亮的眼睛。正要溜进教室，却被王老师一把抓住了书包，他后退一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王老师。
“以后有事打电话说一声，这一上午没见着人，老师打电话你也不接，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向你奶奶交代啊。”
王老师带了他们两年，早知道陈默是个问不出啥东西的闷葫芦，也不是个动不动就逃课的坏学生，一上午没来看来是真有事，算了，就卖他个人情，以后他准保加倍奉还。
“噢，知道了，王老师，谢谢您。”他快步走进教室，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就露馅。
进教室后，他看了一眼坐在斜后方正挑着眉对着他坏笑的纪梦林，心想，他一定是撒谎我掉沟里了，这个家伙，难怪王老师上下打量我看有没有事。
王老师走进教室，上课前说了一些题外话，比如不来上课要家长请假还要交请假条，无故旷课轻则写检讨，重则请家长，替人打掩护被发现了一样待遇。
听的纪梦林冷汗直流，刚才那点得意忘形的样子收敛的就想要把自己缩小一样。
不会是陈默这个傻子和王老师没对上拍吧，我说他掉沟里了，他说他拉肚子，下次我可不帮他撒谎了。纪梦林看着陈默瘦长的脊背，心想，他干啥去了，不会是兼职赚钱连本带利还我钱吧。
不罚规不罚，端平一碗水还是很重要的，王老师吓唬全班学生还是很有一套，私下一对一的时候比谁都和蔼，让人不免很买这位潇洒语文老师的账，他的课都老老实实地听，认认真真地做笔记。
陈默才不是睡过头了，他手里轻飘飘地握着一根碳素笔，在笔记本上随意地划拉着，上眼皮沉的盖住了下眼睑，让人看不出是低头做笔记还是在打瞌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只听扑通一声，陈默趴桌上就睡着了。
纪梦林刚想过去问问他昨晚干啥了，今早干啥了，以及放学后要干啥，结果路过他身边时，看到他在笔记本上划拉出一堆爪哇国语言就忍不住要笑，又看了看他眼睛闭成一条线，偏窄的下颌枕在自己小臂上，睡的像个小熊猫一样，也不忍心打扰他了。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大家都在收拾书包，准备放学，纪梦林也是。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桌前的光线，接着二十二块钱放在了桌面上。陈默撩起一条大长腿半坐在他课桌上，低头看着他收拾书包。
纪梦林动作麻利的先把钱揣进裤兜里，仰着头看他一眼，“你这头猪，睡不醒啊，早上就睡过头，下午又睡，连老班的课都敢睡，还一边睡一边记笔记，服了，不愧是睡神！”
陈默一边听他叨叨一边帮他把碳素笔装进铅笔盒，笑了笑，没说话。
纪梦林从他手中用力接过铅笔盒，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干嘛去了？”
“这次，我是真的睡过头了。”
“少骗我，肯定是兼职送外卖去了，我说，不至于啊，不就22块钱。”
“哈哈哈……”陈默被他说的绷不住，搭着他肩膀往教室外走。
“走吧，看在你帮我扯谎的份儿上，请你吃冰棍。”陈默摸了摸兜，送外卖还剩10块钱。
“那我得挑个雪糕刺客。”
“没得问题。”
……
陈默不说，纪梦林也有办法让他说，就是刨根问底，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你不说，你这些话就得烂肚子里，肚子里装得多了会得心病，不如说出来好，反正我就当做慈善了，听听又不少块肉。
原来他现在在球队兼职，晚上训练到很晚，昨晚踢了比赛回去后很累，又学到凌晨2点，早上是真没起来。
纪梦林叮嘱他可别再迟到旷课了，不然老班真请家长了。
陈默又沉默了，他心里想真请来才好，转念又兀自苦笑，就是真请他们也不回来啊，他可不想折腾他年迈的奶奶跑来学校被做思想工作。
陈默有时候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能让他父母这么痴迷，连家都不回来一趟，是挣大钱吗？可月初给的钱越来越少，仅够他们祖孙二人糊口，要不是自己在球队兼职赚点赞助费，恐怕连烟都买不起了。
陈默知道运动员是不能抽烟的，但是他控制不住，一想到他父母打的电话越来越少，一问啥时候回来就支支吾吾，常常让他有种错觉，他们是不是在别的城市有第二个家了，所以才不回来，不要他和奶奶了，想着想着就犯烟瘾。
“想什么呢？”他们在小超市的窗边桌台边坐着，一边吃冰棍一边写着数学作业，看陈默在发呆，纪梦林用胳膊肘拐了拐他。
“想题呢。”陈默吃完最后一口冰，凉的他皱了皱眉，把冰棍杆儿精准投入到垃圾桶。
“今晚还训练吗？”
“嗯，不着急，7点。”
“噢，那咱们回家吧，去我家吃口再去？”
“不了，我一般都踢完回去吃。”
“体力怪。”
纪梦林知道他习惯运动前空腹，保持饥饿感会让他头脑清醒，但现在是脑力体力都需要补充的年纪，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精力，不吃饭也能长个儿，初中时两人差不多高，现在都比他高出半个头了，眼看就186了。
想着想着，这家伙又跑出去抽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扯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