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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耍无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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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什么?”
邓太后和杨皇后齐齐失声。
特别是邓太后那个语气,就跟听到亲娘走丢了一样。
简直是活见鬼!贵妃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走丢?
被人劫了还差不多!
杨皇后也是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想法和邓太后同步了。
邓太后看向杨皇后,杨皇后看向邓太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瞬间就明白了皇帝把她们拉来这里的原因,皇帝以为是她们两个人之中的一个动的手!
这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她们两个可什么都没干!
杨皇后率先为自己开脱,“贵妃是否会离席,何时离席,臣妾一无所知,这件事绝对不是臣妾干的!”
邓太后腰杆子要硬一点,指着祁婆婆中气十足的怒骂:“贵妃是皇子生母,身份何等尊贵!她平日行动,你们就是这样疏忽,就派一个人跟着不成?我看就是你们自己心眼儿不好!要害贵妃!”
别说是贵妃了,就是最低等的宝林,平日出行至少也是两三个人随着,贵妃出行,动辄就是七八个人,皇帝格外宠爱永妃,她身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才是,居然只有一个老婆子跟着,这点本身就很诡异了。
她看搞不好是贵妃自己又在瞎折腾了!
祁婆婆见事情绕了一圈儿,居然落回到承明宫自己身上,赶紧跪下哭着喊冤,“娘娘,奴婢们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随意答对贵妃啊!贵妃自己说了,这么大的场合,她就想悄悄的出去,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再者咱们都跟着贵妃走了,又怕陛下问起来找不到个答话的人,所以才叫奴婢一个人跟着去了……奴婢原以为娘娘在外头散散酒气也就回来了,谁知道贵妃后来又说要四处逛逛,奴婢……奴婢脚力不够,把人跟丢了是错,可承明宫上下,怎么敢有谋害贵妃之心呢?”
“依你所言,这竟是意外不成?”
杨皇后听祁婆婆说完,自己心下稍安。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什么比甩锅更重要?
邓太后脸色也好看点,人丢没丢,其实她也不关心,最主要不能和她扯上关系。
皇帝胸口起伏不定,殿里狼视一圈儿,说话就像在吐冰碴子,“口说无凭!现下找到贵妃,让她自己来说,你们才能洗清嫌疑!”
都他妈少糊弄老子,把人找出来,一切都好说!
人要是出了事,不是你们干的,也能变成你们干的!
皇帝每逢大事总是格外清醒,贵妃走失是意外,找不回来是不是意外就不一定了,不把杨皇后和邓太后镇住了,谁知道她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说白了,周焱现在就是在耍无赖,他怒火冲天的看向提出“意外说”的杨皇后,“没有朕的允许,宫中就不该有意外!”
要论制造意外,谁能比皇帝拿手?
杨皇后有胆子在宫里做手脚,他就敢在朝上说杨家谋反!
看谁比谁更豁的出去!
周焱越生气越冷静,顿了一下,他突然咧嘴,冲皇后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皇后,后宫一向由你统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能跑的了?贵妃娇纵,你怕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皇后迅速跪下去,谁能想到这口锅甩都甩不出,她心里那点想趁机把贵妃给做了的念头也迅速熄灭下去。
皇帝理都不理杨皇后,又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邓太后,“朕想起来,杨家和邓家都有子弟在殿前司任职,太后有没有和皇后里应外合?”
邓太后后退两步,声音相当惊恐,“邓家为何要和杨家里应外合?”
这个儿子养的实在是太糟心了,要论栽赃陷害,谁能比他更拿手。
皇帝冷着脸:“朕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放心,要是真找不到贵妃,朕一定能编出最能取信于天下人的理由来,朕一定让所有有可能害贵妃的人都下地狱!
听懂皇帝的潜台词,杨皇后和邓太后的想法瞬间统一——
一定要找到活的贵妃,现在邓,杨两家的生死就和贵妃捆在一块儿了。
杨皇后冷静下来,赶紧看向一边的祁婆婆,“快说!贵妃和你走散之前,都和你说了什么?”
祁婆婆也知道找人要紧,赶紧把连连和她的谈话内容说给了在场的三个人听。
杨皇后和邓太后听完连连是怎么打听出宫时长的,瞬间都有爆粗口的冲动。
神经病啊!这是!
宫里哪里不好了,非要往外跑!
杨皇后接着逼问祁婆婆,“继续!贵妃平时喜欢亮处还是暗处,喜欢哪些花香,去延福宫最爱逛哪些地方?”
人就是漫无目的的乱跑,平时的喜好也会潜移默化的发生作用,神不知鬼不觉就会顺着自己的喜好来,贵妃还没机灵到能想到这些,这么找人,不会出大错。
祁婆婆赶紧又将平时连连的喜好告知杨皇后和邓太后。
皇帝脸上则是闪过一瞬的不安,连连精神状况不稳定,这个他是知道的。
更糟糕的是,连连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不会有人轻易相信自己就那么变成了一个精神异常的人。
连连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额头上有伤,所以精神状况才会不好。
等额头上的伤养好了,她就十分反感吃药了。
出于很多原因,或许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心虚的周焱最终也没有向连连坦白她真实的病情。
他不想连连对他产生更深的怨恨,他承受不起。
现在他可以确定,一定是因为见到了孩子,所以连连心情发生了很大的波动,最后才会想离开让自己痛苦的根源。
可皇宫路径复杂,人心叵测,连连根本不知道深夜落单对她一个弱女子而言,有多危险。
邓太后见皇帝神情不定,杨皇后也已经开始帮皇帝找人,自己也赶忙献策:“贵妃走丢的事不能外泄,让严守规去说,二皇子受惊,满宫都得帮着叫魂儿,正好咱们的人混在里头,把大内一寸寸翻个遍。”
这是个好主意,刚刚皇帝就已经让严守规下去秘密找人了,这时候他招手让闵继白上前,“按照太后所说,吩咐御药院,皇城司上下,再分派人手,看住延福殿,不许人出入!”
他就说了,他一个人想法子是不行的,把这些人逼紧点,好法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闵继白出去了,皇帝这才腾出空来对邓太后和杨皇后客气,他笑笑,“那就多谢皇后和太后对贵妃的关怀了,等找到了人,朕会让贵妃来亲自道谢的。”
杨皇后和邓太后靠在一起,觉得贵妃的道谢她们承受不来。
周焱大步出去了,把延福殿那一摊子全部丢给了杨皇后和邓太后他现在心急如焚,不帮着找人,能被脑海中各种不好的想法活活吓死。
这件事既然邓太后和杨皇后出手了,那找人就变成了一件相当简单的事。
延福宫她们各有眼线,这些人互通有无,没一会就把整个延福宫排除了大半。
另一头,连连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走迷路了,她原先甩开祁婆婆的确是故意的,因为她想上长街上去逛逛,显而易见的,到长街的路途很远,而且过了临华门就有卫士巡逻,祁婆婆不可能带着连连到有外男的地方去。
可连连实在是太想去别的地方透透气了,后宫和延福宫她都腻味了,反正身后也只有祁婆婆一个人跟着,机会难得,连连想这么干就这么干了。
甩开了祁婆婆,连连又自己一个人走了两刻钟,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迷失方向了。
夜幕之下,假山杨柳都变成鬼影幢幢,连连手里连个灯笼都没有,她警惕性还行,没随便和不认识的人内侍宫女搭话,自己找了个能挡风的假山洞躲了起来。
也幸好皇帝对她好,她宫里吃用的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就是祁婆婆随手给她披的披风也是相当暖和。
外面人找她找翻天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缩在山洞里静静等着别人来找,没冷着,也没饿着。
她也没想过祁婆婆的发散思维那么强,于守义之前就在延福宫当过差,按连连的想法,祁婆婆悄悄把人走丢了的事告诉于守义,于守义一会儿肯定能把她找到。
她到底没经历过所谓阶级差,根本不明白她现在这个身份,底下人得知她走失了,第一反应绝不可能是私下找。
等闵继白的徒弟顾小祥路过一处假山,他偶然回头,正好瞅见和自己视线齐平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孔里,好像露出了贵妃的侧脸!
深怕是自己看错了,他赶忙屏住呼吸,提起灯笼往前小心照了照——
没错!
就是贵妃!
天爷!
贵妃怎么闭着眼睛呢?
顾小祥双膝发软,吞了两口唾沫,也没敢进假山洞,而是回头告诉随行的人,“人找到了,好像是晕过去了,我在这儿守着,你赶紧去向陛下禀报。”
“什么!真在里头?”跟着顾小祥的是闵继白另一个徒弟,此时他赶紧挤开顾小祥,自己把眼睛凑上去看了一眼。
发现还真是,他立刻小声道:“那你把人看紧了,我马上把陛下带来!”
顾小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同伴走了,顾小祥还不放心,又看一眼山洞里面,此刻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说不高兴,贵妃找到了,说高兴,贵妃眼睛闭着。
万一找到个没气儿的,那和找到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一步都不敢踏进假山洞,具体怎么回事,还是叫皇帝自己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