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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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生活在虚圈的大虚，曾经是有聚集地的。
在更久远的过去，远早于拜勒岗统治与蓝染惣右介等死神入侵的时间线，虚圈也一度繁荣，那些自行破面的瓦史托德与亚丘卡斯模仿人类的习性聚在一起，留下过文明的奇迹。
处于沙漠边缘的涅各尔遗迹，直到现在还能依稀辨识出独树一帜的建筑风格。那就是关于虚圈文明的一大证明。
「也不知道那时的瓦史托德和亚丘卡斯，最后都去了哪里……」
「死了吧，自相残杀，或者被外来者吃掉了。」
乌爾奇奥拉还记得他曾与诺伊特拉和他的副官一同来寻找同伴，破面第五刃就极不耐烦地用这句话堵住那名叫作戴思乐的破面的嘴。
「这种垃圾文明的衰落是必然的。大虚根本不适合群聚，居然还想着模仿人类生活，真是天真至极。」
「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诺伊特拉。」
「我说错了吗？！一群本能就是饥-渴的疯子，都进化成大虚了，还玩什么过家家的可笑游戏啊！」
现在想来，那时诺伊特拉的态度比以往还要暴躁，细长的单眼里尽是阴郁和狠毒，完全就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他甚至把矛头调转向他，「还是说，你对那些抱团取暖的弱者有所怜惜呢，乌爾奇奥拉？」
没理会他的挑衅，黑翼大魔一脸冷漠。
「记得完成蓝染大人的任务。」
然后他就响转离开了。留下那位可怜的副官挡在中间，生怕上司气到跳脚脑抽，要单挑高一级别的同僚。
事后返回虚夜宫，戴思乐还特意找上过破面第四刃解释，表示诺伊特拉大人只是对涅各尔遗迹有些神经敏感，因为很久以前去过那里，至今还耿耿于怀的缘故。
乌爾奇奥拉对这样的说辞并无反应，思及诺伊特拉平时就是那样没品又低劣的家伙，就算突然变本加厉，也没什么好意外。
那套强词夺理的理论，和现世对着伏黑惠纠缠不休的金发男人倒也相似。可见无论是破面还是人类，总有几个大脑没发育成功的败类。
……不过，如今也不必在意他们。
早在黑崎一护闯入虚圈那年，诺伊特拉就死在了死神的斩魄刀下，不是化作虚圈灵子就是轮回去了新世界；他的副官戴斯乐重伤返回虚夜宫，康复后又成了赫丽贝尔的从属；而现世的禅院直哉也付出应得的代价。
可见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因果。
没有谁会以相同的结局收场，他也一样的。
……
从记忆中收回思绪，黒翼大魔飞身掠过嘶吼的基力安群落，很快降至涅各尔遗迹的上方。
站在几近破碎的支柱顶上，破面俯视那层层叠叠、并列在岩山上犹如蜂巢的洞穴。来自沙漠的冷风呼呼吹动，穿过那些干涸碎裂的缝隙，犹如凄厉的呜咽。
人类魂魄的气息时有时无，已是十分微弱。
他将注意力放在沿路琐碎的痕迹上，然后沉思片刻，对着后方跟上的蓝发青年道。
“这里还有破面来过。”
而且是亚丘卡斯以上的级别……除此之外，还有其余的大虚。
复数。
葛力姆乔的表情依旧古怪。乌爾奇奥拉收回注意力，继续使用探查神经。他不认为豹王会好心到主动帮忙，事实上，能让这家伙从虚夜宫的第五之塔追过来，已经出乎意料了。
但是目前的黒翼大魔无暇再去顾忌他人的所思所想。
对于乌爾奇奥拉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伏黑津美纪的魂魄，仅此而已。
席卷而来的寒气簌簌。破面没有犹豫，一路朝着遗迹的下层响转。外层斑驳的穹顶，越是往下却越发完整，就是极度风化的砂砾也逐渐消失，仅有厚重的灰白石块横叠砌置，支撑着一道道柱廊。
直到触及洞穴的最底层，这里不见丝毫月光，取代而知的空间内浓烈到极致的死寂。
风声与遗迹外基力安群落的吼叫，在这里已听不见。比起最初追踪的灵子乱流，这里更明显存在着一股与世隔绝，无形又压抑的力量。
……遗迹的最底层，还藏有什么。
黒翼大魔俯下-身体，指尖带着灵力，细细探查坚硬的地面。
浮于表面的屏障充满了霸道，但却阻挡不了下方的蠢蠢欲动。很明显，曾抵达这里的来者想要隐瞒涅各尔遗迹的秘密。
就在他思索之际，蓝发青年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路。
“赫丽贝尔说过，发掘这个遗迹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布下屏障的人，是她。”
“不下屏障更惨，这个鬼地方会吸走周边所有的基力安，接着波及沙漠，再是虚夜宫。”
葛力姆乔一脚踢开面前的石头。“你可以离麻烦远一点，乌爾奇奥拉。”
回应他的是黑翼大魔的背影，以及毫不犹豫的一发虚闪。
“……”豹王大人低骂道。“我就知道。”
绿光亮起，由曾经破面第三刃、当下虚圈之王封印下的屏障应声碎裂！阴森彻骨的灵子乱流刹那间充斥于整片空间！
足以压垮神经的尖锐嘶嚎，夹杂着恐怖的煞气铺天盖地，从蓦然暴露的黑漆漆大洞中喷涌出来！就是两位破面十刃都随即后退防御，以防被乱流卷入洞内！
“……【地狱之门】。”
没想到会隐藏在这里。乌爾奇奥拉挑了挑眉。
作为在虚圈生存过很多年的瓦史托德，他当然听说过地狱的名字。那是犯下罪孽的整、虚、破面等灵体死后被指引的去处，一个有罪者会遭受折磨苦苦挣扎、永世无法逃脱的地方。
这样一个会被任何灵体都避讳不及的世界入口，竟然会坐落在虚圈涅各尔遗迹的最下方。
想来那些远古的大虚很有可能并非自相残杀，而是被地狱带走，过去虚圈文明的消失多半是与之有关。
……而且伏黑津美纪的魂魄，就在下面。
豹王的脸色已是说不出的难看，显然是知晓此处的入口。他遥遥站在远处的石柱上，淡色的眼珠雪亮，一眨不眨地瞪着黑洞，像是忌惮的大猫伸出爪牙。
然而他在意识到黒翼大魔预备着步入地狱时，连毛发都快竖起了。
“我真搞不懂你，乌爾奇奥拉。”
葛力姆乔不可思议地瞪他，然后恶狠狠地龇起后槽牙。
“为了人类做到这个地步，你疯了吗？！”
“先不说能不能顺利返回，恐怕那个女人不久就会被地狱的咎人撕成碎片，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而且，那个绿眼睛的小鬼先前不是放了狠话？！”
“他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你……”豹王紧紧盯着苍白青年，一字一顿恨不得砸在对方脸上。“就算带那个女人回去，你又能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
“那么你又为何在这里。”
他平静地反问。“你也想救伏黑津美纪吗？”
“我当然是……！”
蓝发的破面顿时一震，仿佛自己也没想到，他很快反应过来，跳得比原来还要高。
“喂！！少在这里说这种可笑的话！！”他大吼大叫。“老子都还没来得及和你打一场……！！”
但是已经够了，这样无聊的对话，纯粹就是浪费时间而已。
乌爾奇奥拉不再继续，他将目光转向阴气森森的地狱之门，拔出斩魄刀。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形的破面恢复了黒翼大魔的归刃形态。
而葛力姆乔的叫嚣也随即打住。
骨翼扇动，隔绝了大半周边无处不在的吸力，而黑色的恶魔没再停留，很快卷起猛烈风压，朝着浓郁深沉的地底跃入。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豹王在上方穿透音障的喊声，似乎在骂人。
他先是骂他傲慢，我行我素，是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死面瘫（……），之后又喊到另一个名字。
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
关于前第三刃的事迹在乌爾奇奥拉的脑中一闪而过，但不曾停留太久，现在追踪那一丝微不可闻的气息才是最为紧迫。
他纵入黑暗，没有回头。
……
窗外的夜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得越发清晰。
同时传来的，还有走廊木板挤压造成的细碎声响。
伏黑惠睁开眼睛，随即就被纸门上印出的光亮刺得眼睛眯起。那道光亮一闪而逝，有黑色的人影跟在后方。
……是五条家守夜的仆从与侍女。
为了保证这座宅院不被诅咒入侵，同时也是一项传统。他们正尽职巡逻，负责夜间的把守工作。
紧绷着的心弦慢慢松开了，化成一滩苦涩的冰水，在身体内无声地晕染开。惠吐出口郁气，拉高被子盖过脑袋，试图再次入睡。
但这一回，他翻来覆去，最后平躺在松软的被褥里，无神地看着深灰色的上方。
好累。
好困。
但是……睡不着。
自从道场的决裂发生后，好像就再也没做过【那个梦】了。
雪色的沙漠，苍白的弯月，还有漆黑的梦魇，时间隔得越久，那些记忆就越来越远，越发模糊不清。
而且距离津美纪落水再次陷入昏迷，也已过去数日。
这样无眠无梦的深夜，到底要持续多久？
谁又能穿过今晚的雨幕，将他从这场连绵的现实中唤醒呢？
少年现在才明白，原来现实的残酷，要比噩梦还要可怖。
想到尚未苏醒的姐姐，白天时见到的医生等人摇头叹息的场景，伏黑惠的心脏就被紧紧绞住。他从榻榻米上起身，推开一旁的纸窗。夜风裹着冰冷的雨丝飘入室内，没过多久就打湿了少年的浴衣。
怔怔地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良久，在天边传来厚重的闷雷后，惠才泄气似的合上窗户。
窗外什么都没有。
翅膀的扑扇响动，穿过树丛的黑影，被注视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奇迹，还是别的【什么】会降临？
此时不过临近三点，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狂风还在大作，敲打在房檐上的雨声连耳机里的音乐也无法掩盖。到了后半夜，连最后一丝睡意也不知所踪，伏黑惠索性拿下耳机，披着件睡袍步出房间。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一个人就行。
他受够了房间内的死寂，受够了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就是街头寻找食物的流浪猫，都比此时此刻的惠更开心。
毫无白天的精致典雅，整座宅院都包裹了一层黎明前的昏沉墨蓝，连人的五感都好似隔了一层一般。走廊的地板被风带着偏离的雨水打得潮湿冰凉，少年无知无觉，在黑暗中走出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都没意识到。
他也不清楚这个时候该去何处，也许是无路可去。
于是干脆顺从心意，沿着漫长的走廊一路往前直走。
走到伏黑津美纪的房间时，毫无意外就看到亮着的烛灯，还有门外打着哈欠的侍女。惠犹豫了一刻，继而上前轻声打招呼。这段时间他犹如行尸走肉，都是五条家在精心照顾津美纪。这让少年很难不记在心上，受到了多少陌生人的照应。
“已经很晚了，让我来守着姐姐吧。”
他对那比起津美纪也大不了多少的侍女认真道。“真是麻烦你了。”
横竖都睡不着，还不如留在姐姐的身边，又能让陌生人去睡个好觉。
听着那轻浅平缓的呼吸，惠起码还能告诉自己，还没被熟悉的过去彻底抛弃。
津美纪的房间朝南，天气好的时候窗明几净，能看到大片美景，就是雨天的声音也不会又太大动静，非常适合休养生息。靠着摇晃的烛光，少年在廊下找到块没被雨水打湿的地方，轻手轻脚地坐下，又将烛灯放在一边。
他在无人的走廊上独坐了很久，眼见着风声渐弱，深夜的雨也渐渐停了下来。
沁着凉意的风温柔地扑在脸上，催得人愈发疲倦。就是少年有些似醒非醒，忍不住偏着脑袋靠着廊柱，微闭上眼睛。
而就在这时，明亮的灯芯呲得一声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
木板被踩动的声响蓦然出现，一步接着一步，优雅又淡然。
……有人正向着走廊的这一头，缓缓踱步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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