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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片濡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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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厩,赵牧却不知从哪里听说县主将他叫去的事,阴阳怪气:“哟,县主面前的大红人终于舍得回来了,这回县主又赏了什么好东西。”
程玄道:“没有。”
赵牧不怀好意:“那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拿出去看一看,都是大男人,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程玄执意不肯,拉拉扯扯之余,赵牧不敢明目张胆揍他,却有一百个刁难人的法子。
入夜,程玄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四人一间的大通铺,掀开被子,他察觉到异样。
伸手摸了摸,被褥淌着水,一片濡湿。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同屋的人回来,程玄指着自己床铺:“赵牧,为什么我的被褥全湿了?”
赵牧摸摸鼻尖:“白天下了雨,兴许是屋顶漏水吧!”
程玄一个字也不信:“屋顶漏水,却只湿了我的被褥,其他人的被褥都是干的?”
作为赵牧的跟班,王顺幸灾乐祸道:“谁叫你运气不好,偏偏选了个不好的床铺。”
东福也捧着赵牧臭脚,嫌程玄麻烦:“大晚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你要嫌被褥湿了,可以出去睡。”
程玄还真出去了,上一世,他被排挤,一个人跑到柴房里睡觉,直到离开公主府,才彻底离开这种噩梦般的生活。
三人刚泡完脚,准备宽衣就寝,没多久,程玄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大木桶。
木桶倾斜,一桶污水全部浇在他们的被褥上。
空气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赵牧吸了吸鼻子,脸都黑了:“什么东西?”
程玄耸耸肩:“没什么,就是一些马尿和马粪而已。”
王顺和东福急了,赵牧咬牙切齿:“程玄,你疯了,你把房间弄得臭气熏天,叫我们怎么住?”
程玄幸灾乐祸:“你不让我睡好觉,我也不让你们睡好觉,以牙还牙罢了。”
赵牧朝跟班使了个眼神,王顺立刻会意,偷偷将房门关上,三人握了握拳头,呈包围的趋势向程玄靠近。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凄厉的痛骂和惨叫声,很快惊醒了马厩的管事。
晚膳时,楚长宁盯着爹爹看了又看,直叫楚若英一头雾水:“我脸上有脏东西?”
楚长宁忙低下脸去,摇摇头:“没有。”
晚饭后,长公主身边的倚翠吩咐下人备车撵,搬着东西。
楚长宁问倚翠:“天快黑了,阿娘还要出门?”
倚翠福了福身子,回:“驸马的老毛病又发作了,长公主说今日去城外的汤泉子泡一泡去寒气,明早再回来。”
爹爹的老毛病,还是当年会试时膝盖入了寒气,每到天寒地冻的日子,便格外不好受,于是太医建议到汤泉子里驱寒,却也是治标不治本。
在人堆里找到长公主,楚长宁将母亲拉到一边说话:“阿娘,路途遥远,你们多带些护卫保护安全。”
长公主拍了拍女儿的手:“知道了,明早我和你爹爹就回来。”
想到汤泉子,想到刚才的噩梦,楚长宁斟酌着问询:“阿娘,白日里我听说住一条街的冯大人养了外室,还有了私生子,在朝堂上被大臣参了一本,说他私德有亏。如果爹爹也有了外室和私生子,阿娘会如何?”
长公主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呀,一整日里胡思乱想,我相信你爹爹,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自然是相信爹爹。”楚长宁着急道:“我是说假如,假如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阿娘会怎么做?”
灯火下,长公主的侧脸染上晕黄,照得眉眼越发鲜活艳丽,即便已为人母,却因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
长公主的眼神追逐着廊下指挥小厮搬东西的楚若英:“假如真是那样,母亲不会怪别人,只会怪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本公主便一剑杀了驸马,再自裁。”
楚长宁后背一凉,她张了张嘴想劝阻母亲,可是将自己换作母亲的立场,换作是她被同床共枕十数年的夫君欺骗,恐怕她也会一怒之下提剑将人砍了,再论其他。
楚长宁说服不了自己,也劝不了母亲,却听母亲生疑地看过来:“你今儿是怎么了,竟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楚长宁赶紧找补:“是我糊涂了,冯大人怎能跟我爹爹相提并论。阿娘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公主府,等着阿娘和爹爹回来。”
长公主替女儿拢了拢披风:“天寒地冻,你不用送,快快回拂月阁,让丫鬟弄盆热水泡泡脚。”
楚长宁到底亲自送母亲和爹爹离开公主府,刚卸去钗环准备睡觉,夏竹来报,说是马厩那边发生了群殴打架的事,长公主和驸马不在,管事来找她拿主意。
随便挽了个发髻,外面加了一件披风,楚长宁来到前堂,看到鼻青脸肿分不清面貌的三人,以及藕白色长衫略显狼藉的程玄,以发带束好的墨发凌乱垂下,脸颊好几处又青又红,却眉目坚毅。
坐到主位,楚长宁冷声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