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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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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珏接连失利,麾下三部,户部原本是一只大肥羊,如今被生生片去两块大肥肉,已经瘦可见骨;吏部被砍了头,换了颗不属于自己的新头,虽然还有赵励这个吏部侍郎在,却处处束手束脚,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如臂使指;刑部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完整的了。
容珏很是消停了一段日子。
这日聊起当下局势,佟明泽道:“如今内阁九人,吏部已失,潘相,苏沫,韩墨羽,三人必须全得,票数方能过半。”
上回二人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苏沫和韩墨羽之间还只需一人,现在两人一个都不能放弃了。
容珏苦笑一下。
佟明泽看他一眼,劝道:“王爷,时局尚早,一切还未定。现在言弃为时尚早。”
“潘相,苏沫,韩墨羽,虽然都跟景王妃多多少少有些交情,但不是不可以撬动的。”
容珏揉揉眉心:“没有要放弃。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只挨打不还手。现在应如何?表哥有想法了?”
佟明泽:“我们可以从几处一起着手……”
飞燕殿。
“……母妃,儿臣在宫里闷坏了,想出宫看看,怎么就不行?四姐、六妹以前就经常出宫玩耍的。”
柳妃和容宽没答应容玖的亲事,容玖这些日子来一直闷闷不乐,对柳妃爱答不理的,有时还动不动跟宫女发脾气,弄得柳妃很是头疼。
不想今日容玖忽然过来,笑盈盈地像往日般跟她撒娇。柳妃原本很是高兴,没想到她是想要出宫。
“你四姐是有你四哥带着的,你六妹也有你三哥陪着。以往他们出去,不也来喊你去?你嫌她们在炫耀自己的同胞哥哥,不肯跟着去,今儿怎么又想出去了?”
“唉,原本你也可以有个同胞哥哥的,要不是当年佟贵妃害我,你哥哥跟端王差不多大……”
柳妃又开始淌眼抹泪起来,容玖不耐烦道:“母妃,二三十年前的事儿了,您都说了这些年了。我跟您说我出宫的事儿,您又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
柳妃:“什么陈芝麻烂谷子?这是娘一辈子的伤心事。你想出宫也可以,等什么时候你三哥四哥有空吧。”
容玖:“为什么非得是三哥四哥?大哥五哥不行吗?”
柳妃:“还提你大哥?不行!你五哥刚上任,顾不上你。”
容玖一跺脚走了。
凤仪宫。
柳妃气闷,来找叶皇后诉苦。
“……都让皇后娘娘说中了,”柳妃叹气道,“阿玖果然上心了。这几日又闹着要出宫,打量我不知道她想什么呢。”
“皇后娘娘您说,臣妾以前给她挑的,哪个不比程翔强?阿玖怎么就一心一意奔他去了呢?”
叶皇后劝道:“这程翔阿玖也没见过,不过是听说。不如你再挑些,让她看看,许就有更好的呢。她也就放下了。”
柳妃道:“唉,这法子臣妾也想过,可挑来挑去也就这些人家。娘娘有什么好人选?”
叶皇后道:“你说的也是。咱们的女儿也愁嫁,都没什么好选的。给阿瑶选的时候,我也伤透了脑筋。若说裴策,也有不好处,年龄这一关我就没给过,根本没放在名单里。”
“还是阿璟提了出来,没想到阿瑶一眼相中了。”
“你不如也放宽些条件,也让你娘家帮忙多打听着些。许就有了。”
几日后。柳妃从娘家得到一些画像,召容玖来看。容玖视线游离,明显得心不在焉。
柳妃道:“这都是你外祖父外祖母精心挑选的,还有两个是你舅舅军队上的能将,都是打探过的、知根知底的。”
“我看这小将军就不错,长得好,人也能干,性情也好,家世也简单。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看海?你嫁过去,就住在海边了。”
“虽说路远了些,但路修好了,车子也有了,回京城也不过三五天的事儿。而且,你过去有你舅舅看着,娘也放心。”
容玖:“哦。”
柳妃一喜,“你同意了?”
容玖一怔,“同意什么?”说着眼睛往画像上扫了一眼,道:“这人哪里长得好了?比程翔差远了。”
柳妃一愣,道:“你见过程翔?哪里见过的?你出过宫?我怎么不知道?皇后娘娘没给你令牌,你怎么出的宫?谁带你出去的?快说!”
容玖被这一连串的问话弄烦了,道:“我出什么宫?母妃您不同意,母后会给我令牌?没有令牌谁能带我出宫?我又不是容珊和容瑶,有亲哥哥带着!”
柳妃气道:“那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如何知道程翔样貌的?”
容玖不语。
柳妃:“孙嬷嬷,把月霜拖出去打!”
月霜吓得跪下哭喊:“公主!救救奴婢!”
容玖不耐烦地道:“好了,母妃。儿臣托人送了一副画像来……”
柳妃马上问:“托谁?”
容玖支吾片刻,终于道:“那日大嫂进宫……”
柳妃不等她说完便气愤道:“果然是她!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她们没安好心,你怎么偏不听?”
容玖辩道:“怎么没安好心?除了大嫂,还有谁关心过我?三嫂吗?四姐吗?都忙着过她们的小日子!也就大嫂跟我说几句知心话,怎么就不是为我好?”
柳妃:“哪里是为你好?分明是盯上了你舅舅!到时候受人挟制、供人驱使,有什么好?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容玖:“女儿哪里有这么不堪?好坏都分不清?再说怎么受人驱使了?到时候不答应不就好了?”
柳妃语重心长道:“哪里有这么简单?那程翔分明是端王的人,把你嫁过去,你舅舅不是端王一党也没人信了……这里面水深得很,我们柳家何苦趟这趟浑水?”
容玖:“儿臣觉得是母妃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六妹还嫁给了裴策了呢!裴策跟舅舅一样,也是镇国大将军,人家怎么没担心受三哥挟制?母妃还是想着跟贵妃娘娘的旧仇,把女儿的幸福也不顾了。母妃还是好好歇着吧。女儿先告退了。”
柳妃直气了个倒仰。自此看紧容玖身边的人,将那日私自跟端王妃串通的宫女太监也打杀了。母女关系一度将至冰点。
醉春楼。
醉春楼的老鸨朱颜,近日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常客见了不免都打趣一番。
“朱妈妈这是要回春了?莫非勾搭上了哪家俊俏少年郎?”
“滚一边去。”
“瞧这满面春色的,八成是了。再瞧这几日忙活的,好酒好菜的往楼上端,都顾不上咱们了。”
“吃醋了?吃醋就把自己打扮立整点,带上千儿八百的银子,老娘亲自伺候你。”
说着,朱颜扭着细腰,扬着手绢儿上楼了。
嫖客们在楼下窃窃私语。
“你俩也真重口味,就这张脸也能下得去嘴?我来了都绕着她走。”
“是啊,醉春楼也是老字号,怎么找了这么个老鸨?一张骷髅脸,脸上没有一丝肉,我有天晚上猛然一见,差点没吓掉了魂儿。”
“你懂什么?你瞧她身材,窈窈窕窕的,多有味儿。再说,床上舒服啊……”
“就是,灯一吹,脸一蒙,又不是娶媳妇儿,你还管她好看不好看啊?”
朱颜这几日高兴,自然不是有了什么新相好,什么相好也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好啊!是她家新花魁春香姑娘,初夜卖了个好价钱!
“……啧啧,苏公子在咱们这里待了得有十天半个月了吧?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可不是。要我说,这苏公子也太傻了,买了第一夜,隔一日再来不就好了?少花多少冤枉银子!”
“你懂什么?人家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分离,没见苏公子这些天都没出春香的屋子吗?”
“可不是,隔一日,这一日春香就得陪别的客人,苏公子哪舍得呀?姐姐你不懂,人家这叫爱……”
“噫,离我远点,肉麻死了!什么情啊爱啊,咱们这种人也配?不过是图新鲜罢了。若真有情有义,这些日子花的银子也够赎身的了。苏公子怎地不替她赎身?”
“往日赎身倒也够了,如今朱妈妈怎么舍得撂开手?怕是价码又升了……”
朱颜上楼来,一嗓子吼过去,“不好好招待客人又嘀嘀咕咕什么!一个个尽是赔钱货!你们哪个有春香的出息就好了!”
姑娘们撇撇嘴,一哄散了。
朱颜带人送酒菜到了春香闺房里,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和颜悦色地道:“苏公子啊,你看春香姑娘也陪了你这些日子了,这账是不是先结一下?你总不能白嫖我们春香不是?”
少年闻言顿时面红耳赤,半晌嗫嚅道:“朱妈妈,我不知道要花这么多钱。我跟春香是真心相爱的,朱妈妈你就成全我们吧。”
朱颜顿时嚷道:“合着还是想白嫖我家春香啊!喏,不是朱妈妈没跟你说,今儿可是最后一日了,你拿不出钱来,就留在我这醉春楼当龟公吧。做工抵债。”
春香赶忙求情道:“朱妈妈再宽限我们几日吧,苏公子会想办法的。”
朱颜立起眉毛,“都宽限你们几日了?还要宽限?我今儿就打发人上门要去。青楼开门是做生意,没有白嫖不花钱的道理!你一个大家公子,莫非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少年郎急了,“朱妈妈,你且宽限几日,我这就去筹钱,你千万不要去找我爷爷啊!”
朱颜:“这话也说了好几回了,我今儿可不再相信你了。”说着,一扭身走了。
少年正要追出去,就听门外朱颜吩咐道:“把苏公子伺候好了,要是让他出了这屋子,就一个个打断你们的腿!”
少年绝望地瘫倒在地,六神无主地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春香过来抱住他,泪眼婆娑道:“我就说公子别来青楼找我,公子偏要来。这种地方,一进来,就出不去了。”
苏公子反手抱住她,道:“好香儿,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我不来,你就被别人糟蹋了……”
这一来,就陷入了温柔乡里,再想拔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