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妖》秋李子

8、婚事

　　这个，那个，吴道还来不及解释，老妪眼睛一亮，已经看到他身边的吕书生了，手里的拐杖一晃，竟变成蛇样，就要往吕书生扑去，吕书生腿晃了几下，竟然晕倒过去了。

　　吴道见竹子精手里的拐杖变蛇之时，就想出手，不料这吕书生胆子也太小了，竟晕过去了。老妪手一收，拐杖重回到自己手里，哈哈笑着说：“这书生，胆子怎么这么小？”

　　吴道叹气，手一挥，那丛竹子已经变成一座小屋，院子外面的篱笆是竹子做的，院子里面植了几竿修竹，竹下有竹子编的凳子和椅子。

　　老妪不由皱眉：“你这是要做什么？”吴道手一挥，吕书生从地上起来，却眼睛直瞪着上去，吴道在前走，吕书生跟在后面，坐到院子里面的小竹椅上，吴道个子大，那竹椅还嘎吱嘎吱的响，吴道手又一挥，桌子上就冒出一套茶具来，茶壶上已经有了茶，茶杯每个都跳到了他们面前，吕书生面前也摆了一杯。

　　老妪坐下，觉得有些想明白了，看着吴道的一举一动，吴道这才笑着说：“竹奶奶，等会你该说什么你知道吧？”竹奶奶哼了一声：“老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吴道听了这话，汗又要下来了，虽说竹子精化作老妪样子，但是算起来，她这个修炼也不过一千五百年的，怎比得上自己这两千年的修为呢？

　　竹奶奶喝了一口茶，含在嘴里，噗的一声喷到那吕书生的脸上，吕书生打了个激灵醒过来，睁眼看着面前笑的一片慈祥的竹奶奶，想起自己方才在竹从里面看见条蛇就吓晕过去，实在太过丢脸，忙起身对竹奶奶道：“朱奶奶，方才实在是我。”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竹奶奶早就笑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招呼他坐下，还对吴道说：“这就是柳娘的姑爷吗？人长的真是俊，又有礼貌，和柳娘恰是一对。”竹奶奶说出的话，立时就让吕书生满脸羞红，柳娘的姑爷，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吴道已经喝了一杯茶，重新倒了一杯，看见吕书生满面羞红，吴道心里暗乐了一下，对竹奶奶笑道：“竹奶奶，这只是个过路的客人，来我家歇脚的，并不是柳娘的姑爷。”竹奶奶白吴道一眼：“你这孩子胡说，明明就是柳娘的姑爷。”

　　吕书生听到吴道为他解围的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见吴道又开始帮自己辩解，张开口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娇嫩的竹奶奶，回头看时，俏生生站在那里的不是柳娘是谁？

　　竹奶奶看见柳娘，大为高兴，急忙起身招呼：“柳娘，你这个姑爷寻的不错，长的又俊，听说还是个秀才，柳娘，你实在是有福。”

　　柳娘已经走上前来，听见竹奶奶这话，羞的脸上飞起一层红霞，偷眼去看吕书生，见他脸上也是红彤彤一片，笑着把竹奶奶扶了坐下道：“竹奶奶，这不是我的姑爷，只是个过路的客人。”

　　竹奶奶虽然坐下，却一拍桌子：“千里姻缘一线牵，就是有缘，才能认识的。”说着就去问吕书生：“秀才，你家里可有妻子？”吕书生看见柳娘时候，见她好像比方才初见时候，容色又美艳许多，听见竹奶奶问话，忙转过头来笑道：“小生尚未娶妻。”

　　说完这句，吕书生心里不由发闷，可怜数载寒窗，却连妻子都寻不得一个，本打算此次高中，就能娶妻做官，过快活日子去了，谁知又是孙山开外，叹息啊叹息。

　　竹奶奶啐了吴道一口，顺手就把柳娘拉过来，对着吕书生笑眯眯的说：“秀才，我们柳娘生的美貌无双，堂前厨下的事都能做的，性格又和顺无比，现在没有女婿，索性，你们就配了去。”

　　柳娘听到竹奶奶这话，越发羞羞答答连脸都抬不起来了，扭着身子想往外走，偏生竹奶奶年纪虽老，力气却很大，拉着柳娘的手就要把她和吕书生在一起凑，柳娘一只白嫩的小手，就这样被竹奶奶和吕书生的手牵在了一起。

　　竹奶奶看见这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哈哈大笑：“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柳娘碰到的，是吕书生有些粗糙的手，听到竹奶奶这句话，柳娘顾不得脸红，抬头想反驳，谁知正好碰见了吕书生的眼。

　　吕书生此时已经从初时的惊愕中醒了过来，手一搭上柳娘的手，觉得柳娘的手竟如此细腻顺滑，嘴里本打算说出的不可又咽了回去，此时对上柳娘的眼，眼里竟也是一片深情。

　　竹奶奶在旁看见了，乐的更是大笑，对吴道说：“吴侄子，何不就趁此良宵，让他们结为夫妻，也是一场佳话。”吴道方想说话，柳娘已经害羞的丢开了吕书生的手，扭身出门了。

　　柳娘的手一丢开，吕书生就觉得手心失去了温度，愣愣的看着柳娘离去的方向，吴道和竹奶奶在说什么，自己全然没有听见。

　　竹奶奶看见他那个样子，唇边露出笑容，示意吴道去看，吴道却只摇了摇头，数千年的修炼，他早就知道妖精和人类是没有好结果的，极少的几对好结果，最终都以人类的死亡告终，毕竟，吴道叹息，肯接受妖物的人类本来就很少了，更何况肯化身成妖，渡过这漫长的修炼时光的人类呢？

　　吕书生现在的表现，不过是为柳娘的容貌所迷，等他知道真相以后，吴道不忍再想下去，只是悠悠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却让吕书生醒了过来，他看向吴道，还当吴道以为自己不肯娶柳娘，所以才叹气。

　　吕书生深深一揖下去，嘴里刚想说出求婚的话，竹门又被推开了，柳娘脸红通通的跑进来，往竹桌上放了一样东西，就又红着脸的跑走了。

　　吕书生呆住了，竹奶奶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原来是件衣服，竹奶奶仔细看看，笑着说：“柳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谁要娶了她，真是有福气啊。”说话时候眼睛还看着吕书生。

　　吕书生扑通一下跪到吴道面前：“吴兄，还请你把柳娘许配于在下。”竹奶奶哈哈大笑，对吴道说：“吴侄子，你快些答应吧，这样好的男子配我们柳娘是最好不过了。”吴道愣在那里，这速度也太快了，刚才还说这些，现在吕书生就来求亲了，这。

　　看吴道在沉吟，吕书生握了握拳，也不知道这个婚姻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举动，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说出了，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重新吸一口气，对吴道说：“还请舅兄做主，把柳娘许配给在下。”

　　吴道还在迟疑，竹奶奶已经大笑拍着吴道的肩：“你看，他连称呼都改了，还不快些答应。”吴道没说话，打算把吕书生扶起来，吕书生不肯起来：“舅兄不肯答应的话，在下也就不起来了。”

　　竹奶奶又在旁边大笑：“你这秀才，怎么这般不通，吴侄子扶你起来，就是肯了，还不快些起来谢过我这个媒人。”吕书生一听大喜，忙起来又给吴道作揖，吴道也昂然收了，并没还礼，这就是肯的意思了。

　　竹奶奶是早就把衣服整理好，等在那里，吕书生又给竹奶奶作揖谢媒，这才重新坐下，这时吕书生就一口一个舅兄了，这媒人有了，总也要行礼下聘吧？

　　吕书生行囊里面，此时除了有几本书之外，别的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还是吴道爽快，既然都已经肯了，他皱一皱眉，对吕书生道：“你现在在路途中，随便拿一件身上的东西，当做聘礼好了，我们也不争论，不过是那么个意思。”

　　吕书生听到吴道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十分开怀，忙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面有赧色的递于吴道：“舅兄，这枚簪子，却是当日我离家时候，我娘送我傍身的，就权当聘礼了。”吴道接过，也不细看就收入怀中。

　　三人一直说笑到月亮上来，这才缓步走回吴家，此时吴家却是灯火通明，里面满是欢声笑语，看见吕书生和吴道过来，有人笑着说：“新姑爷来了。”柳娘正在院子里面和众人说笑，听见这话，扭身就进了自己房里，进门之前，还看了吕书生一眼，眼里说不出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