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沈壬棠Miao

14、自相残杀

　　田中携同一众队员前去更深处探索。

　　如此诡异的血鬼术，能够控制飞虫来让人陷入幻觉，拥有这种能力的鬼定然极其棘手。一众人提起警惕小心探路，却走了半晌都不见对方有所动作。

　　“难道方向错了？”池原蹙眉，同田中提出询问。

　　“田中大人，久寻鬼的踪迹不至，是否是探查方向出了问题？”

　　“不，再等等。”田中说道，“我始终有些不安，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被解决的话，没有理由我们还在这片白雾之中。”

　　同田中汇合的一行鬼杀队队士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浓浓的雾气所淹没。他们茫然四顾，却看不到半点破绽的地方，安静的空气里，只有人们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而田中同几位头脑灵活的队员们对视了一眼，神色更加凝重与坚定。

　　“跟紧队伍，不要走散，提高警惕！”

　　缓缓前进的队伍里，有奇诡模样的蜂虫悄无声息的再次贴了上去。

　　……………………………………

　　弥智子带着一众队员停下脚步。少女注视着浓重的雾气，神色冷凝起来，与队伍下了同田中截然相反的命令。

　　“如果遭遇袭击的话，我们这群人不就被简单明了的一窝端了吗？”白鸟问她，中招的青年在幻觉里胡搞瞎搞使干净了力气，最终只能不甘心的听从藤本和池原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和次郎一起留在了队伍里。

　　“白鸟！”次郎喊他，白鸟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我脑子不大好你不要介意，有什么问题我可能直接就问出来了哦。”

　　白鸟看着不熟悉的少女，大咧咧的说道。

　　“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弥智子说道，“我相信大家都是独当一面的队士，对于形式的判断会有独到的见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面对白鸟的询问，她平静的回答。

　　“在刚刚我已经放出了鎹鸦报信。直到如今都没有同田中大人汇合，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请求驻地支援的信件已经发出。面对这种情况，我认为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她转过身去，对一众队员们解释道。

　　“大家刚才或多或少都经历了一场战斗，虽然不至于伤及根本，但既然选择了留在这里，就说明诸位已经无法如同以往那般全力战斗。那么面对未知的困境，我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恢复体力，以免在遇到战斗时毫无反抗之力……还有什么问题吗，大家尽可以提出来。”

　　面对鸦雀无声的队伍，弥智子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诸位，原地休整，提高警惕，一旦出现异常，立刻警告！”

　　“明白！”众人回答。

　　“明白！”白鸟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扶刀靠在树上观察环境的弥智子，乖乖的坐了下来，重新处理起自己的伤情。

　　啧，这里伤的真是格外疼，真的是我自己打的？不是池原和藤本那两个家伙伺机报复吗？

　　不，其实是次郎打的。听到了他碎碎念的弥智子回忆起自己出现时，正好碰上乱挥乱打的次郎一脚把趴在地上的白鸟踢飞的样子，忍不住看了一旁沉稳老实的次郎一眼，得到了一个毫无波动的眼神。

　　弥智子：…………

　　队伍不好带啊。

　　弥智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老师，我是真的不想接你的班啊！

　　…………………………………………

　　夜已经深了，可驻地迟迟没有迎来同僚们回归的声音，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影。

　　炼狱杏寿郎坐在廊边，摩挲着手中的酒盏，注视着月满中天，心中有些什么东西一直悬而未定，他却只能默然无语。隐部队成员匆匆赶来，脸色焦急，一迭声的传报讯息：

　　“炼狱大人！！通讯部队传来紧急求援！预计巡逻队伍全部遭遇袭击！”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实。

　　“我知道了。”炼狱杏寿郎回答，他搁下手中的杯盏，从廊边站了起来。

　　穿戴整齐时刻准备出击的年轻炎柱似乎等待了这个确切消息许久了，他从手边抄起日轮刀配在腰间，那张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

　　“通知后勤成员待命，我跟随鎹鸦先行前去探查情况，你们在后方见机行事，随时准备展开营救！”

　　“是！”

　　…………………………………………

　　“全体准备！”

　　田中拔出日轮刀，在一众受惊般摆出进攻姿势的队员里，突然对准了队伍里一个面容普通的队员。

　　“你不是村上，你是谁。”

　　“队长，您说什么？”面容普通的队员说道，“我怎么了？”

　　站在他身旁的队员呼啦啦瞬间散开，大家神情冷肃的用日轮刀对准了这位曾经的同僚。

　　“我们从来没有叫过田中大人队长！”

　　“你的握刀姿势不对。”田中说道，“村上从来没有这么握过刀，他是左撇子。”

　　“……”那名队员沉默了，而后他抬起脸来，露出一个笑容。“不愧是鬼杀队的队伍领头人啊。”

　　田中蹙起眉，对于这个称呼十分不适，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对面，想找出敌人的破绽。

　　“村上被你带去了哪里？”他喝问道。

　　“村上？谁是村上？哦，你说的是这具身体的名字吗？”面容普通的队员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中透露出惊惧的笑容。

　　“杀…杀了我……”

　　“啊啊，他就在这里。”

　　颤抖而抽搐的嘴角中，出现了两段截然相反的声音。村上的脸上露出了绝望与恐惧，而他的口中却吐露出了噩梦一样的话语。

　　“在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被我所寄生……”

　　“不如来猜一猜，被本体所寄生的，到底是谁呢？”

　　与此同时，在村上崩溃瞪大的眼睛里，猩红而鲜明的“下贰”字样一闪而逝。

　　在他身旁的队员发出惊呼，他看到了村上的后颈上，色彩斑斓而可怖的蜂虫将尾刺悄无声息的蛰入其中。

　　人们惊慌的互相看着，被蜂虫所蛰的队员们胡乱挥舞着手臂或者日轮刀，祈求同伴们帮帮他们。

　　“帮帮我，帮帮我……救救我！”

　　“下弦……之贰，吗。”

　　田中咬紧了牙关，而队伍里的混乱也由此出现：

　　“闪，闪开啊！上岛！”

　　“不要，不要过来，喂高桥？清醒一点，高桥！”

　　“啊！！！我的手，我的手！”

　　温热的鲜血，流淌出来，染红了漆黑的土地。

　　山中带有草木气息的空气被铁锈味浸透，带出让人骨头发冷的潮湿意味来。人们愤怒的厮杀着，不论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身不由己的还是意志坚定的。

　　与此前不同，蜂虫要更小、更加难以从人身上剥除，而被寄生的队员数量比没被寄生的队员要更多，他们甚至仍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也因此令人们不好下手去战斗……但最令人愤怒的莫过于此！倘若他们不下手去，被寄生的队员只会身不由己的将利刃对准自己的同伴，甚至至死方休！

　　毋庸置疑，这是莫大的折辱！该死的下弦鬼，竟用这样卑劣的手法，让原本团结一心的他们自相残杀！

　　怎么办，怎么办？倘若再不做下决断，整队鬼杀队队士就要被折在这里！这里面有才杀了两次鬼的菜鸟，也有杀鬼无数的熟手，有只求养家糊口的普通人，也有背负仇恨只求报仇的悲惨之人，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有了其他区别，彼此之间都只记得一个身份：

　　鬼杀队！

　　我们明明是……斩杀恶鬼，保护民众的鬼杀队啊！

　　“田中大人！怎么办啊！！”

　　面对队员们狼狈而慌乱的神情，田中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诸位，第一任务是保护自己！坚持住！！”

　　“如果真的，出现了不得不杀死队友的情况……”

　　田中注视着不过片刻便伤痕累累的同僚们，眼睛不由得发红。能够走到这里的鬼杀队队士，无一不是在同鬼的险恶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战士，可原本用来杀戮敌人的利刃，却要在今天对准了彼此后背相托的同伴们！

　　他狠狠的咬牙，怒声说道。

　　“那所有罪恶，皆由我一人承担，如有怨恨，放过大家，全都向我来吧！”

　　话音刚落，兵刃相接的队伍里一时间出现了惊人的寂静。无声的对峙中，队员们面面相觑，震惊的，惭愧的，愤怒的，落泪的……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之中迅速的传递，而后，酝酿出了更加……更加激荡的情绪！

　　不知道是谁，带着哭腔率先喊出一句。

　　“说什么大话呢田中大人！”

　　“这是兄弟们自己选的路……怎么会胆小鬼的让您一人去做大英雄！”

　　此起彼伏的回音在这片区域回荡。

　　“倘若死在这里，那便是天命！”

　　“活下去的同僚们啊，切记带着我等的意志！”

　　“不要为我们而惋惜！拿出诸位的气势！”

　　“玉碎于此，我等无悔！”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

　　突兀的，有位队员哭着说道，他声音颤抖，牙齿都在打战，但依旧坚持着要把话在这里说完。

　　“但，但是……”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生死有命，如果真的死了，也只不过是上天提前把我收走了而已！”

　　他在无声的战斗间隙中看向田中，带着哭腔认真的说道。

　　“所以田中大人……”

　　“不要把责任扛在自己身上！我还指望您将来帮我探望家中的妻子儿女啊！”

　　——这本应很好笑的话语，却如同重石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了人们心底。

　　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在人们心头激荡。一种隐藏起来却逐渐壮大的声音从角落里慢慢响起，愈来愈强烈，越来越响亮，最后，队员们含着眼泪，全体大声的嘶吼了出来！

　　“誓要杀尽此间恶鬼……！”

　　“誓要杀尽此间恶鬼！！”

　　“誓要杀尽此间恶鬼！！！”

　　田中握紧刀柄，两眼泛红，缓缓环视了一圈同僚们。“你们……”

　　“至少对自己有些信心吧，田中大人？”

　　池原开口说道。有队员认出来了他，池原同田中一样，是少有的进队已经多年未曾退下前线的队士。他受了不轻的伤，气喘吁吁的平复着呼吸，却仍抬起头来，笑着对田中说道。

　　“我们可没有忘了，你曾经可是队伍里……”

　　“最接近炎柱之位的男人啊！”

　　田中狠狠的闭了闭眼，而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露出了泛着苦涩的笑容。

　　“不要让我在后辈面前闹笑话啊，你们！”

　　“既然如此信任我，那就说好了！”

　　他举起日轮刀，用力挥下，微胖的青年面容冷酷，赫然下令。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亲自去做都比别人代办要好得多吧！”

　　“所以都给我拿出喊口号时的气势——”

　　“抱着绝对要活下来的决心去战斗啊，同僚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