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幻境-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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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灰色水泥地上的树影也随之摆动。不远处是一座座新建起来的居民楼。太阳肆无忌惮的灼烤着大地，热气从地面蒸腾而上。
嘈杂的蝉鸣声不断地往蛇肆的耳朵里钻，湿热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下面烤着他，就好像坐在了蒸笼里一样。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象让他大脑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这里是，他和常烨相遇的地方……
只是这里现在没有垃圾堆，只是一棵大树和一面墙，他和常烨生活过的筒子楼也还不再是破旧的模样，原本全是废墟的贫民窟现在高楼林立，只能依稀的找到熟悉的影子。而据常烨所说，半个世纪没有出过太阳的K城，此时却放晴了，大太阳直直地挂在脑袋顶上。
“常烨……常烨呢？！”蛇肆反应过来，一个激灵跳起来，慌张的转着圈找常烨。
“明明刚刚还在我身边的，现在到哪去了？”
“你在做什么啊？”
只听一阵嗒嗒嗒的跑步声，随后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在蛇肆身后响起。
蛇肆一转身，看到一只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小常烨正歪着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一愣，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是一双小孩的手。
眼前的小常烨不过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自己好像就比他大一点。
“常烨？”蛇肆有些混乱，试探着叫了一声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常烨跟只小狗一样好奇地盯着蛇肆。
“你不认识我了……”
“小烨！”不远处传来一个妇人和蔼的声音。
小常烨一回头，转过头和蛇肆说：“哥哥，妈妈在叫我了，我要走了，拜拜~”
说着向着旁边那对夫妻身边跑去，边跑还边回头跟他拜手。
蛇肆在常烨家里的照片上见过这对夫妻，应该是常烨的父母。他记得……他们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但是现在却活生生，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前。
蛇肆不知作何反应，愣愣的看着常烨和那对夫妻向着筒子楼走去。小常烨身上有种奇怪的，丝丝缕缕的浅金色光线飘散出来，就像是在空气中的干冰一样，那感觉，仿佛是这个世界在从他身上吸取什么东西。但是那对夫妻身上就什么都没有，看不出任何异常。
蛇肆再次低头，看向他那双小手，他的手上同样飘散出银色的丝线，和小常烨如出一辙。
“什么情况……”他喃喃自语道。
“一会看不住你就到处乱跑。”
一巴掌忽然从后面扇过来，拍在蛇肆的后脑勺上，弄得他一个趔趄。
这熟悉的触感，上次被这么揍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果然，一抬头他就看到了他那对日常在外面游荡，贼不靠谱的父母。
“我……擦……”
“走了走了，回家了。”他爹提起他来就走。
夜晚，蛇肆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嚼着嘴里的食物。他身边坐着他的父母，他家老头子，他的大哥，二姐，三哥还有他舅舅。一家人一起交谈的样子跟他在家中别无二致。
经过这半天的时间，蛇肆发现这个世界与外面基本一致，只不过他家变成了普通的家庭，他不再有变成蛇形的能力，身上的空间也都没了。往家走的路上，他发现有些人身上也弥漫着各色的光线，只是没有谁的光线能比常烨还亮。还有些人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有些人则完全看不出异常。
他这一家子里，也只有他身上有银色的光线。
他越是在这里待着，就越觉得怪异，特别是想起常烨也在这个世界待着，而且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蛇肆就格外担心。
“我不吃了。”终于，蛇肆摔下，下定决心，跑出了家门。
身后传来他父母的叫喊声，但是他毫不在意。两条小短腿飞快地倒着，穿过车水马楼的街道，一路跑到了常烨的家门口。
“叮咚——”
“小烨，你去开一下门。”
“好的！”
小脚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吱嘎——”
门后探出常烨的小脑袋，看到蛇肆后，眼睛惊讶地微微睁大。
“是你！”
蛇肆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大喘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来：“你好，我是来找你玩的！”
如他所料，年幼的小常烨单纯又热情，没多想就将他请进了家门。
蛇肆进门，鼻子顿时一酸。这个家布置的分外温馨，小常烨曾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这里变得冷清空荡，留下常烨一个人在家里。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不大但是舒适的家里，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余香，电视上放着晚间新闻，温柔的父母坐在沙发上。
小常烨拉着蛇肆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蛇肆被温软的小手拉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房间里零零散散的散布着孩子的小玩具，桌上随意摊着几本画册和课本。
“扑哧哧——”
小常烨手里捏着一个飞机玩具，开心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蛇肆随手翻开常烨的作业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常烨默写的术法。
“天工小学……”蛇肆翻过封皮，看清了小常烨的学校，“一年级一班。”
“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小常烨玩累了，跑过来趴在蛇肆的背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小脸在蛇肆的头发上蹭蹭。
“我叫蛇肆，你可以叫我蛇肆哥哥。”
“嗯……这个名字听上去好熟悉啊。”小常烨疑惑地挠挠头，他一见到这个哥哥就觉得很亲切，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更是有一股暖意翻涌而上。
“怎么写啊？”
蛇肆拿起一根铅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名字：“这么写哦。”
“唔……好难啊。”小常烨瘪了瘪嘴，“我还是直接叫你哥哥吧。”
蛇肆微微一笑，习惯性的抬手摸摸小常烨地脑袋。
小常烨眯起眼睛，俯下头方便让蛇肆摸他，嗯，舒服。
“哥哥再见，明天还要来找我玩哦。”
夜幕降临，小常烨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和蛇肆告了别。
蛇肆离开常烨的家后，转身爬上筒子楼旁边的一棵大树。透过窗帘的缝隙，他勉强能看见小常烨安静的睡脸。
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他家里卧虎藏龙，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幻境能困得住的。那些所谓的家人，恐怕只是世界虚构出来骗他的吧。
夜晚的凉风从蛇肆耳边吹过，他坐在大树上，尽管看不到全貌，但是还是能清晰地看到，硕大的K城内，千丝万缕的光线由下至上飘到空中，汇聚成巨大的光柱，最后消失在夜空中，就像是天空在吞吐这些光线一样。
蛇肆看着常烨家里飘出的那一缕光线，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一教室的小豆丁愣愣的看着讲台上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屁孩。他长了一头很特殊的黑银相间的头发，皮肤光洁白净，五官无一不十分精致，肉肉的小脸上却搭配了一双极为锐利的蛇眸，红棕色的眼睛里显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再搭配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群小孩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只有小常烨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
就在刚刚，他们和蔼可亲的老师带着他进了教室。一向笑容完美，受人爱戴的老师，今天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大家早上好，这位是转学来我们班的新同学，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屁孩的眼睛一转，冰冷的目光扫过班级上的每一个人：“我叫蛇肆。”
教室里陷入了沉默
“就，就这样？”老师的笑更僵硬了，“你给大家多讲讲吧，比如你的爱好啊，家庭啊什么的。”
“没有爱好，家庭普通。”小屁孩抬着下巴，用鼻孔俯视着班级。末了小手一挥指向常烨，“我要坐他旁边。”
老师和学生们：“……”
蛇肆也是没想到他让他的“家人”办好了入学手续，见到自己的班主任居然是……沈千川。
当时沈千川在他前面嗒嗒嗒地走着，蛇肆在他后面嗒嗒嗒地跟着。
“不对劲。”蛇肆看着他略微僵硬的背影，眯起的眼睛中包含着危险的光，“他绝对认出我来了。”
沈千川匆匆的背影中弥漫出墨色的光线，所以蛇肆可以断定他一定也是从外届进来的。再结合他看到自己那份掩饰的很好的惊诧，蛇肆决定试一试。
“老师~”蛇肆用他最软糯的口气叫了他一声，沈千川的身形一顿，转过头看到蛇肆纯真的笑容，放松了警惕，半蹲下来，和蔼地问：“怎么了啊。”
蛇肆露出一个从常烨那学来的微笑，微微张开没有了獠牙的小嘴，发出他喷毒液的时候才会有的气声。
沈千川顿时一个激灵，慌张地向后退了两步。
蛇肆见状咧了咧嘴，果然。
回到教室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硬是撑出了三米的气势，碾压了教室里所有人。日常风光月霁的沈老师现在却气势全无，尴尬的在一边笑着。
“那个，张宗棋同学，你愿意为了蛇肆同学换一下座位吗。”千万别答应他，不能让他什么事都得逞。
“可以的老师。”张宗棋稚嫩的小脸上满满都是认真的神色，“作为班长，维护班级的和谐是我应该做的。”
“我我，我也同意！”一旁的小常烨也忙不迭的说到，本来就璀璨的眼睛现在更是亮的惊人，坐立不安地扭动着小屁股。
沈千川：“……”
“那好吧，蛇肆同学，你坐过去吧。”
蛇肆撇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他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小常烨身边，等着张宗棋收拾好书本。
“好了，大家要和蛇肆好好相处哦，现在开始上课了。”沈千川调整好表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开始写板书。
蛇肆一坐下来，就察觉到了小常烨亮晶晶的眼神。
他嘿嘿一乐，心里也像个小孩一样，止不住的雀跃。
“你，你的课本呢？”
蛇肆掏书的手微微一顿，把手中的书丢回书包里。
“我买的书暂时还没有到呢，能借一下你的吗？”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常烨。
“好呀！”不知道为什么，常烨听到这句话，心情瞬间变得晴朗。他豪气万分的掏出课本，放在蛇肆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幻境-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