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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今歌,方景焕走了。”

      电话对面传来闺蜜带着哭腔的声音,孟今歌愣了两秒才道:“他不是马上结婚吗,走哪里去了?”

      闺蜜哭得更厉害了,哽咽着说:“方景焕他,他......他去世了......”

      孟今歌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不可能!”

      “你别拿这个开玩笑。”

      “他马上要结婚的。”

      “你不要哭了。”

      “你骗我的......是不是?”

      耳畔只剩闺蜜的哭声,孟今歌放下手机,失神的盯着前面的白墙,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水。

      -

      方景焕走了。

      走在他的二十六岁。

      走在他的婚礼前面。

      走在高中学校门口。

      他是车祸去世的,孟今歌连夜飞回江城,赶到方景焕的家里,看见他的遗像和灵堂。

      遗像是他高中的照片,俊秀,青涩,那瞬间孟今歌仿佛回到高二八班的教室。

      他扯帽子逗她玩的样子,他专心给她写小纸条的样子,他被她讲的鬼故事吓到的样子,他偷偷给她塞耳机听陈奕迅新歌的样子......

      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清晰又美好。

      “你是孟今歌吗?”

      一道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孟今歌这才发现自己眼前模模糊糊的,连忙抬手擦掉眼泪,朝女人颔首:“是我。”

      “我是方景焕的朋友。”

      女人穿着黑色长裙,头发稍显凌乱,脸颊圆圆的,透着不正常的苍白,眼角因为哭过发红。

      是他的女朋友吧。

      孟今歌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涩涩的:“请节哀。”

      她礼貌地问:“我能与你单独谈谈吗?”

      “好。”

      女人带着她进了方景焕的卧室。

      孟今歌高中的时候曾经来过他家,如今过去十年,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有了变化。

      女人走到书柜前,拿出最右边的一本相册,递到孟今歌的手上,“这是景焕一直珍藏的相册。”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他给我讲过你们的故事,我总说你是他的初恋......”

      “我是他的大学朋友,是为了应付他家人假扮的女朋友......”

      “对不起,你慢慢看。”

      女人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转身跑出卧室,孟今歌怔愣许久才回神,微颤的手指翻开相册。

      是他高中的照片,全都是她当年乱拍的。

      翻过一页,是她的自拍,高中发在空间和微博的照片。

      孟今歌记得,方景焕当年看见后,跑到她面前调笑:“假,拍的太假了,你本人有这么漂亮吗?”

      旁边男同学附和两句,他又一巴掌拍过去,骂道:“要你多嘴?不比你的女朋友漂亮?不会讲话就滚蛋!”

      孟今歌拿出那些照片,在背面看见熟悉的字迹。

      【嗯,这张拍的最好看。难怪求着我夸她。】
      【她有小梨涡,挺可爱的嘛。】
      【这张说是班花也不为过吧?班上其他男生没有品味。】
      【我偷拍的,她觉得很丑,我觉得不错。】
      【她的眼睛好大,是三眼皮。】
      ......

      孟今歌的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掉,再往后翻,是一张PS合成的照片,他们穿着高中校服,都弯着唇角在笑。

      拍毕业照那天孟今歌生病了,只赶上班级的合照,后来也没有找到方景焕。

      他们至今没有一张合照。

      孟今歌抹掉泪水接着翻,全是她这些年发在各个社交平台的照片。

      【她进大学报道了,该不会找别的狗玩吧?】
      【她出去旅游了,化妆更漂亮了。】
      【这张很像高中的样子。】
      【右边的手不会是男朋友的吧?真难看。】
      【二十岁生日快乐啊傻子。】
      【她好像瘦了,不会在学别人减肥吧?傻子。】
      ......

      他像写日记一样,在每张照片背面纪录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字字清晰。

      【孟今歌,我喜欢你。但你好像不喜欢我,没关系,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又不会跟你计较。】
      【孟今歌,我喜欢你。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地过得怎么样,肯定很辛苦吧?怕你有男朋友了,我都不敢多问。】
      【孟今歌,我喜欢你。我生日你都不回来,还发美食照片,肯定有别的狗了吧。】
      【孟今歌,我喜欢你。我是骗你的,我才不会结婚,我只是想见你了。】
      【孟今歌,我喜欢你。愿你今后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孟今歌终于受不住,抱着相册大声哭出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们错过了十年。

      -

      方景焕的葬礼在七天后。

      孟今歌没有出现,直到遗体告别时,她崴着脚,被闺蜜扶到现场,不管不顾的跑过去。

      工作人员和方景焕的亲戚吓了一跳,想要拉开她。

      方景焕的妈妈摆手阻止他们,“让她去吧,景焕离开前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他们......太可惜了。”

      孟今歌跌到在床边,抓住冰冷而僵硬的手,抽泣着与他道别:“方景焕,我是孟今歌,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你,喜欢你十年。”

      “我怕你不喜欢我,我不敢告诉你,你也一样是不是?”

      “我们下辈子再相遇好不好,好不好?”

      “方景焕你听到没有?你要记住我,我是孟今歌,我是孟今歌......”

      迷迷糊糊间,孟今歌感觉自己被抬到一张床上,旁边是闺蜜和方景焕母亲的声音。

      “要不要送医院?”

      “她很久没有睡觉,应该是累了。”

      “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她是从外地赶回来的,在江城没有家。”

      “那先带到我们家,让她在景焕的床上睡一觉吧。”

      “......”

      她睡在阿焕的卧室吗。

      孟今歌听到最后一句,不自觉的弯起唇角,沉沉的睡去。

      梦里,孟今歌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古老的时钟,她站在钟面前,看见秒表在反方向转动,传来“滴滴嗒嗒”的声响。

      突然,她的脑袋嗡嗡直响,开始剧烈的疼痛,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滴!”

      时钟停住。

      再次醒来时,耳畔全是嘈杂喧闹的声音,而后又响起一阵悠长的铃声,很像高中的上课铃声。

      她是又梦见高中了吗?

      “傻子,快起来了。”

      你才是傻......不对,这是阿焕的声音?

      被人戳了两下手臂后,孟今歌茫然的睁开眼睛。

      方景焕穿着高中校服,坐在她的身侧,扬唇轻笑着,晃如十年前。

      “老师都快来了,还睡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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