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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二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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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宫绫希踏上了赴任的飞船。
他要去的地方位于雾陨星域,还未抵达,宫绫希就弄清了这块地方的情况,这是一个资源贫瘠,科技落后的地方,所有的东西仿佛停留在几万年前。
而他担任的便是第七行星的球长,说是球长,跟上一世的亭长差不多,每天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抓几个混混,但和亭长又不同,他还兼管文职,除了无法指挥驻扎军队以外,所有的事情都归他管。
说到驻扎军队,这支军队来自破军星,军队的军官还是宫绫希的老熟人齐昭。
原本的军官并不是齐昭,齐昭驻扎在另一块地方,他来后没多久,齐昭就调了过来,这件事太过巧合,不知是谁的手笔,但总归是在帮他。
他现在就是大人物手中的一颗棋子,有人把他扔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有人要破坏这个计划。
宫绫希现在的任务就是巡星,每天开着飞行器出去溜一趟,或者在镇上踱步,镇子不大,透露出一股荒漠边陲小镇的苍凉感。
镇子上的人也很少,日子久了,谁都认识谁,宫绫希来这里一个月,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
除了这个镇子,附近还分布着几个镇子,剩下的土地不是沙漠,就是海洋,渺无人迹,荒凉得很。
镇子里除了民居和政府的地盘,还有一座教堂,别的镇子也有,不过会比这里小一些。
镇子和镇子之间的发展有区别,政府所在的镇子东西最齐全,虽然设备落后,该有的东西一样不落,但远离中心的边陲小镇不同,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几栋土屋,以及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教堂。
那里的孩子每天的娱乐就是巡山和建堡,巡的是垃圾山,建的是土堡。
这样的日子单调无聊,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而他将来会给这里带来的变化暂且不论,还是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等本将军识破你们的妖术,就杀回凤都,尔等宵小,且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原野之上,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对天咆哮。
没多久,几个孩子围了上来。
“瞧,这疯子又开始发疯了。”
“今天又要喊几个小时?”
“他的疯病越来越离谱了,还将军,他要是将军,那我岂不是宰权。”
“别想了,在这个穷地方,一辈子能当个战士就不错了。”
“什么战士,我们是垃圾,和那些东西一样,”一个孩子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小山。
听到有人说话,那个瘦小的小孩冲了上来,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吼道,“这里是哪里?”
若是往日,他们哪会怕他,可今日不知怎的,被抓住的人呐呐开口,“垃圾山。”
“你才垃圾,我问你这是哪里?你没听见吗?”抓着衣领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那个被抓住的小孩直接被提了起来。
那小孩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人帮他说道,“这里就叫垃圾山,你不记得…”
话还未说完,他只觉得被狠狠瞪了一下,小动物自保的本能让他闭了嘴。
不过想想又觉得后悔,这家伙本来就是疯子,隔三差五说些疯话,谁知道他的脑袋发育能不能跟上正常水平。
另一个大些的小孩可不干了,他是这里的头头,而现在却有人闯入他的团体,对他的成员和领导地位造成了威胁。
“他犯疯病了,快把他抓起来,丢到面壁室里。”
荀诞哪能束手就擒,刚想使出擒敌的身法,只觉得手脚无力,可身体长期营养不良,自然也不能用出军中所学的招数。
可荀诞是谁,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即使没了身手,也不会被这些小孩子擒住。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有人喝住了他们,几个小孩一看来人,正是神父,一人指着荀诞道,“这个小疯子又开始发疯了,他刚刚还想打我。”
“你跟我来,”神父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跟着走的后果就是荀诞被关进了面壁室,这里有床,还有一扇窗,阳光可以通过这扇窗,给室内的人带来一些温暖。
荀诞坐在床边,低着头,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能听懂这些人说的话,但那绝不是千花或雪伏通用的任何一种语言,而且穿着也十分陌生,就像他此刻,穿着一件套头衫,只有半只袖子。
这边的建筑风格与大漠类似,使用石头和黄色的泥土,风格粗犷,而在细节之处则不相同,可以看出,属于不同的文明。
荀诞起身,借着盆中的水看清了自己的样子,那是一个瘦小的孩童,脸上脏兮兮的,这些人为了陷害他,竟对他施了妖术,让他变成一个小婴儿。
而且这妖术异常厉害,他从小婴孩一点点成长为如今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妖术的痕迹,竟跟真的一样。
按照那些小孩告诉他的,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八年,是没人要的孩子,神父好心收留了他。
可他不信,朝中那些开国功臣走的走,辞官的辞官,剩下的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当今圣上又开始信一些方士的话,迷信鬼神之术,而他因屡次建言,得罪了这些人,他们想害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在上回,他们还想移魂,占据自己的身体。
想起移魂,荀诞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可能并不是被变成一个小婴孩,而是有人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魂魄无处可去,只能转世投胎。
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一点点出现,周围的一切真实的可怕,他竟然都将这些当作妖术所化。
理清了一切,荀诞又急切地想要知道一件事,现在是什么时候,篱燔他还活着吗?
从面壁室出来,荀诞抓住其中一个小孩,“这里是哪里?”
“你真疯了,连自己在哪里都不记得?”
“我问,你只管答。”
感受着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小孩不自觉吐露出他想要的答案,“这里是垃圾镇。”
“凤都在哪个方向?”
“什么凤都?”
想到这里太偏僻,不可能知道遥远国度的事情,荀诞又道,“这个镇属于哪个势力?”
这回小孩倒是答得很快,“紫微帝国。”
原来还是一个帝国,看来疆域不小。
“那帝国中心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
问着问着,荀诞就从原本的充满希望,变成了绝望。
这不是他原本的世界,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疆域,在这里,可以尽情地穿梭于宇宙之间,前提是有飞船。
而飞船不在垃圾镇,在最中心的镇子里。
打听到飞船所在,荀诞便踏上了寻找飞船的旅途。
往常,他也试着走出垃圾镇,可往往走了不到半天,就会被抓回去,无论在哪里,在哪个地方,有没有人。
那时,他以为这个镇子就是个妖镇。
他还曾赞叹过,这些人为了困住他,也真是大手笔,竟然给整个镇子布了阵法。
而今,他却从镇子上的人口中听到另一个消息,原来镇子周围布有监控,不论他去哪里,都会逮住他。
现在他知道了这些,以有心算无心,好一阵子观察,终于弄清了这些监控的位置。
小镇子里没什么新鲜事,宫绫希处理完日常公务,便会去军队找齐昭,打听最新的战况。
尸国又发动了几次进攻,有一次,差点攻破了防线,然而那是段临霜故意为之,他先示敌以弱,假装抵不过尸国的异兽军团,在关键时刻,令异兽军团临阵倒戈,大举获胜。
宫绫希知道,段临霜一直渴望建立功业,这是每个有野心的领导者都想做的事,而且他也有这份能力和谋划。
所以相比战争的结局,他更在意战争中的伤亡。
尸国损失数万战士,帝国好一些,但也达到了一万。
这一战之后,攻守互换,尸国采取防御姿态,而段临霜根本没有要放过尸国的意思,他心中一直有个梦想,想要将帝国疆域恢复到立国之初,甚至更广阔,星海之内,遍布帝国的旗帜。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尸国防守得相当严密,大家渐渐不再听到战争的消息,突然某一天,媒体新闻又开始大肆报道曦国的事情,曦国吞并了临近小国,在帝国的边界反复试探。
而雾陨星域正好临近曦国,齐昭也收到了严阵以待的命令,同时,更多的兵力往附近调拨。
因为他们接到了密报,曦国打算从雾陨星域下手,这里科技落后,防守薄弱,易攻难守。
宫绫希见到齐昭的次数越来越少,军队现在不仅要在地面训练,每天还要进入太空,进行军事演练。
倒是另有一人拜访了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令宫绫希诧异不已。
她还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一身军装,看上去更添几分魅力。
“齐昭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那你呢?”
“我也是。”
“所以我一下飞船,就来见你了。”
还好齐昭不在这里,宫绫希僵硬地转移话题,“安莲呢?她最近怎么样?”
“她调走了,不过在调走之前,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小心叶绒。”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带话。”
孔缨走后没多久,宫绫希就从别人那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叶绒也来到了军队,但并不担任军队指挥,而类似于监军,前者属于军部,后者则听命于宰权。
在帝国之时,宫绫希听到过关于叶绒的流言,其中有两条引起了宫绫希的注意,其一是叶阁老之死,他死得很突然,毫无预兆,有人便将叶阁老的死与叶绒联系在一起,叶阁老虐待叶绒,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其二则是叶绒向段临霜示好,为段临霜铲除异己。
这个异己,是不是也包括他呢?
历经一年,荀诞终于徒步来到了镇子外,长时间的行走和营养不良让他无力再支撑,整个人倒在镇子外。
一个路过的商人见他可怜,将他带进镇子里。
从旅店醒来的荀诞脑中只有飞船两字,向镇上的人打听了港口所在,便一股脑冲了过去,冲到半路,被军队截住。
“前方军事重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荀诞的脑袋,他已经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没有轻举妄动。
他只是冷静地开口,“可我听说那里是太空港。”
“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那我要离开这里。”
“小子,现在是战争时期,不是旅游的时候。”
理论无果的荀诞现在城中住下,同时找了一份工作,他原本受过很好的教育,加上每日听神父唠叨,抄写书籍,认得一些当地的字,便替别人整理文书。
这样的工作可以轻易接触到外来的信息,让他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
他伸出手,原本的力量消失,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练习,好在这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再练,不难。
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荀诞知道,镇上的人,除了球长和驻扎的军队,都是本地人。
而军队打完仗之后,便会回破军星,若是他能入军队,就能在战争结束之后,搭上飞船。
他想得很美,可等真正开始实践,立刻就被军队赶了出来,原因是他不是战士。
他又去打听与战士有关的消息,才知战士是对拥有特殊能力之人的称呼,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要先到测试中心进行检测。
测试中心在第一行星,事情陷入了死循环。
除非他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荀诞吃过中饭,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思考着展示能力的方法,就见迎面有人负手踱步,慢悠悠晃了过来。
那人有一头黄色长发,长发及肩,一侧的头发挽到耳后。
他曾远远见过一次,听说是新来的球长,如今面对面,他竟然发现这人似曾相识,那鼻子、那嘴巴,组合在一起,不就是那个总陷害他的冉偃。
说起冉偃干过的坑事,真是用十天十夜也讲不完,刻在竹简上,怎么也要刻上十车。
想一想,年幼的时候,总会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和一个很乖的孩子,前者胆子很大,喜欢冒险,也总闯祸,而后者懂礼貌,从不惹大人生气。
冉偃就是那个很乖的孩子,然而这只是表像,真实的情况是,冉偃惹事,背锅的总是荀诞。
比如家里打破了一个花瓶,冉偃在面对姬望的询问时,会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道,“我刚刚看见荀诞进来过。”
当天晚上,荀诞就会和抄了不知几千遍的家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