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白月光》岁律

10、好友

　　老板娘算着时间，这会他们该吃完了，给他们端上两碗热滚滚的姜汤，上面飘着白雾。

　　“来，小帅哥，你要的姜汤好了，”老板娘把碗放在他们面前，笑着说道：“不够厨房还有，小心烫到。”

　　谢澄水说了句谢谢，端着姜汤吹了几下，小口喝起来，辣味和甜味交织在一起，很合他的口味，喝下去后胃里暖暖的。

　　老板娘看他喝汤的动作，眼神移到他的面碗里，果然还剩小半碗面，心里感叹，怪不得那么瘦，又想家里那崽子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

　　老板娘把垂在脸侧的一缕头发别回耳后，看向褚珣，见他在玩手机，问道：“你怎么不喝点？”

　　褚珣看了眼红褐色的姜汤，闻着一股姜辣味，眼里带着不喜，找了个借口：“太烫，过会喝。”

　　老板娘一笑，说道：“淋了雨喝些，免得着凉，你们是H大的学生吧？在外上学注意身体。”

　　褚珣黑漆的眼睛中闪过一抹亮色，心里嘀咕了句啰嗦，手却虚握住碗，说了声：“好，谢谢。”

　　褚珣和老板娘在说话的时候，谢澄水边喝汤边用余光看他们，桃花眼弯得只剩一条细缝，更显得黑白分明。

　　老板娘拉了两句家常后离开。

　　谢澄水喝完自己那碗，见褚珣碰都没碰，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他专门点的，怎么不喝？

　　褚珣看到他的眼神，奇妙地懂了他想问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给你点的。”
　　说完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姜汤，他身强体壮，像谢澄水这小身板，能一下打趴十个，不需要喝这倒霉玩意儿。

　　“给你点的”，这句话在谢澄水耳边回荡，并不温柔的声音说出的话，温柔得能杀人。
　　他像被扔到了失重的星球，脚无法着地，整个人飘忽忽的，控住不住自己，连声音都无法控制。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哭，把两年来的不顺一股脑全宣泄出来，最终理智压住了心底的渴望，轻声道：“谢谢。”

　　褚珣不在意这点小事，望着面前一点没动的姜汤，觉得有些浪费，怪他刚才没和老板娘说清楚。

　　褚珣看了眼旁边的人，注意打到他头上了，有些犹豫，把自己的东西给朋友吃不是没有过，但这人与那些朋友不大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可能是长得好看了些？
　　虽然这想法不靠谱，但他往谢澄水脸上掠过一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人都有爱美之心，正常。

　　犹豫的时间只有几秒，褚珣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问道：“还喝不？”

　　谢澄水已经饱了，仍然点点头：“要。”

　　褚珣把姜汤放到他面前：“温度正好。”

　　谢澄水捧碗喝，微微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嗝。

　　褚珣听到后看过去，在他的缓缓滚动的喉结上停留，心想，人弱喉结也长得小，一上一下小幅度地起伏，有种乖巧的错觉。

　　褚珣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他会觉得喉结乖巧，太离谱了。

　　谢澄水到后面实在喝不下了，胃胀得难受，停下来留了浅浅一层在碗里。

　　褚珣在反思，是不是世界意识把他弄过来时，顺道把他审美做了调整。
　　听到碗碰桌面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得到个结论，不是他审美改变，是想太多了。
　　一点破事，想多了自然人就变得奇怪。

　　褚珣抛开杂念，打开自己的二维码，把手机推到他面前，说道：“咕咕扫下加好友。”

　　谢澄水被撑得脑子有些迷糊，抬头恰好对上一双黑眸，像是阳光照射下的乌金黑曜石，片刻失神，照着他说的打开了自己的咕咕号。
　　点开后带着红色小点的消息，让他回过神来，把屏幕按熄，垂眸道：“对不起。”

　　褚珣听到这句心烦意乱，身上的戾气几乎化成了实体：“给个原因。”

　　拒绝一次褚珣勉强能接受，看得出他那天人不在状态。
　　再被拒绝，好，那一拍两散，热脸贴冷屁股这事他做不出来，谁爱去谁去。
　　但他把谢澄水当半个朋友了，对方对他的靠近也没表现出明显拒绝的意思，不给个原因说不过去。

　　谢澄水在这几次的交流中，摸清楚了他的性子，知道如果不回答，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谢澄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热乎的奶茶、稳稳打着的伞和专门给他点的姜汤在眼前闪过，再也不会有了。
　　也无法和他对话，听他用凶巴巴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
　　如果没和他待过，哪会知道看起来冷酷的性子，一颗心细腻又柔软。
　　这样也好。

　　褚珣见他沉默不语，气得想踢桌子，但克制住了，往桌上狠狠砸了下转身出去。

　　谢澄水脸色苍白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赶在他付钱前，先一步付了。

　　褚珣看到他的动作，更气了，就那么想和他撇清关系？

　　老板娘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小酷哥脸色难看，旁边站着的那位看起来也不好受，知道他们这是闹矛盾了，劝道：“朋友间好好聊聊，把话说开。”

　　褚珣冷冷丢下一句：“也要人肯说。”

　　谢澄水脸色发白，身体微微打颤，胃里在翻滚。

　　褚珣转身，看到外面的雨还在下，到门口拿伞，手刚被伞上的雨打湿，就听到老板娘惊呼：“你怎么了？”

　　褚珣回头一看，谢澄水压着胃，对着垃圾桶干呕。

　　太傻逼了这人，吃不了还硬撑，是想把他气死？
　　褚珣气得头上青筋冒起，心里脏话直往外飙，带着一阵风走到谢澄水边上，倒了杯水递给他，嘴里骂骂咧咧：“你脑子缺根弦？知道吃不下死撑，当你胃无底洞？”

　　谢澄水笑了下，脸上的苍白被压住，心道，他回头了。

　　褚珣怒道：“撑吐了还笑，还不拿好水漱口？”

　　谢澄水眼角挂着一滴泪，干呕时冒出的，捂着胃接过水，清洗口腔中的不适。

　　褚珣不耐烦地扯过纸递给他，冷冷道：“拿好。”

　　谢澄水接过，弯着眼睛说道：“谢谢。”
　　他把人推开，但那人再次回到他身边时，又觉得满心欢喜。
　　他就是这么个卑劣的人。

　　褚珣臭着脸找位置坐着，拿出手机玩，眼神却放在了谢澄水身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老板娘看他俩重归于好，心里提着的一口气送下来，笑着看他们，为他们高兴。
　　年轻人的仇怨，来得快，去得也快，有种闯荡江湖的味，潇洒。

　　**
　　谢澄水好点后，被褚珣扶着坐到了凳子上。
　　他不至于连这点力气也没，干呕而已，但对上那双黑眸，说不出拒绝的话。

　　褚珣把人安置好，确认了他没事后，打开游戏继续玩，心想，等雨小些再走。

　　谢澄水望着褚珣的侧脸出神，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不见面，他们发现不了，所以互换联系方式是没事的吧。

　　念头起初是小芽，在两人相处记忆的催生下，逐渐长成巨树，在谢澄水脑里摆动，无法无视。

　　谢澄水想到他们有可能，分开以后再也见不到，心像是被钝刀子划过，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所有沉思指向同一件事，他轻抿嘴，开口道：“我能和你换联系方式吗？”

　　褚珣还在气头上，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怎么临时改了主意，拒绝了两回了都。

　　谢澄水没得到回答，低下头又问了句：“不可以吗……”

　　褚珣听出他话里的失落和小心翼翼，心里觉得好笑，这家伙，拒绝的是他，现在重新提出的也是他，玩他呢？

　　谢澄水像是个等待审判的人，一颗心悬到半空，忐忑不安地晃动，希望能快些得到结果，又害怕它不是所想的。

　　沉默弥漫了一阵子，时间不长，但谢澄水觉得久到自己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
　　褚珣关掉手机，缓缓开口：“可以。”
　　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褚珣对谢澄水有种特殊的感情，类似于雏鸟情节，毕竟是这世界上，没有凭借原主的痕迹认识的第一个人，容忍度比起对常人高上不少。
　　换作是别人，在被拒绝以后，褚珣根本不可能去找他，更别说还请他吃饭了，又不是冤大头。

　　谢澄水唇角上翘的幅度增大，浅褐色的眼里满是笑意，把手机上的二维码推到褚珣面前：“这是我的。”

　　褚珣扫了下，昵称叫水水，头像是只歪着头的布偶猫，有点傻但乖，这叫宠物随主人？

　　谢澄水不知道褚珣怎么想自己的，加了好友以后给他改了备注，想了想在名字后面添了一颗胖乎乎的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