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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夏季评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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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时值夏季,玉暘一片翠绿,梨花远去,迎来荷香。宫前广场此刻已人声鼎沸,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人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引颈期盼。
中央架起一座擂台,一旁高高的石阶上座无虚席。夏季评鑑虽以与民共乐为主,但比起书院内部自行举办的秋季评鑑,各路人家只有今天才有机会目睹千秋书院的玄术本事,甚至有许多人远道而来为自家儿女物色亲事,看看哪家的姑娘公子拔尖出色,人人炫服靓妆,傅粉施朱。
上头正在开场,靳寒在底下待命区双手环胸,哑口无言。这哪是比武,根本是大型招亲会,明明距离甚远,外头投进来的眼光毒的很,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身着武服,梳起高髻,革带缠身,比起平时的斯文雍容,今日英姿俐落,气宇不凡。已经很努力往后躲了,还是有许多目光在靳寒身上刺。内院今年学生锐减,可一年级全都要上台,熬到日落前还有好几个时辰,他运气还特别背,最末上场,这不是要逼死他吗?
「你还是这麽畏畏缩缩,都到今天了,还想躲吗?」
这叮叮噹噹的声音,一听就是瞿洋。他天生喜欢出风头,换上武服还是不见朴素。双臂无袖,精实的手臂上戴着臂镯,额上绑着南洋的花纹头带,光鲜亮丽。他正满脸笑意的对着几位姑娘家挥手,引得女孩们喀喀笑。
「躲也躲不掉,倒是你,巴望着女孩子都往你看,要不要脸?」靳寒尴尬的伸手挡住额角。
「我可是第一个上场的,不趁这时候多显摆,要等到什麽时候?」瞿洋还在挥手。「内院的功课累死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
此时锣声一响,瞿洋才将手放下来。「喔!到我了!」
瞿洋向前走出,华丽的翻上擂台,又得到不少尖叫,看起来甚是满意。
比起他,对面的人低调许多,不缓不急信步走上,手裡拿着一隻铁笔,正是桂从新。
「你啊,成天吟诗作对,听得我烦死了,怎麽连衣服都这麽无聊?」瞿洋双手将三叉戟扛在肩上,站着三七步,不满的看着桂从新一身素袍端庄。
「你才是成天到处转悠,穿着制服的时候也要戴满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桂从新看着吊儿啷噹的瞿洋,双手背在身后,凉凉的说着。
「哼,废话少说!来了!」
瞿洋首先發难,大步向前,手上的三叉戟毫不留情往桂从新身上刺去,划开一道衣口,桂从新执起铁笔,巧力一使,轻点尖刃,将瞿洋的猛劲打偏,堪堪闪过。
「怎麽这麽认真?我的衣服都破了!不是说点到为止?你是想让我见血啊!」
「男儿志在四方,这句是跟你学的!不使出全力有什麽意思!」
瞿洋再进攻,迴身一挥攻他下盘,风压刮得桂从新脚步踉跄,踏风而行,立足远方一角,拉开两人距离。他的笔不如瞿洋重武,一寸长一寸强,近身于他不利。
「躲躲闪闪,像虫子一样烦人!你是想把距离拉开吧?」瞿洋双手旋转着三叉戟,往地上狠狠一叉,震出一道裂痕,波纹四现,像是海上暴风雨前的偌大水滴,飘浮在他身边。
擂台上顿生水气,咸咸狂风,波涛汹涌,一道滔天大浪出现在瞿洋的身后,浪高数尺,来势汹汹,擂台上风生水起。瞿洋嘴角咧开,他身上的挂饰被风吹得铿锵互撞,双手放在三叉戟上,像是站于船首的大副,威风凛凛。
「桂从新,想去哪裡?」
「喝!」瞿洋往前急冲,拔出三叉戟,怒滔雪浪直直往桂从新的面门而去!
「涛奔浪捲,来赴世间端午,应景、应景。」桂从新看他使出全力,也是汗颜。
抬起铁笔,下笔之快只见残影,溅墨撒地,桂从新的脚边出现巨大墨滴,落笔纸香满溢,点、横、竖、勾、仰横、撇、斜撇、捺。
『鹤』字出现,泼墨山水显于眼前,山山水水聊聊画画,群嶽百山图中一隻墨色丹顶鹤从山水间飞出,张嘴长鸣,浩气远扬,丹鹤旋浪而飞,将瞿洋的怒滔骇浪死死定在空中。
「你!」瞿洋的三叉戟,叉尖就停在不足三寸,却无法再往前一步。「不玩了!」瞿洋大喊,大手一挥,波滔散去,桂从新见此收笔,山水淡隐,丹鹤飞往长空,消失不见。
「好啊!好!」
大锣一响,掌声四起,喝采不绝于耳,瞿洋又面露喜色,朝着四方挥手,桂从新往人群颔首。
瞿洋跟桂从新勾肩搭背一同下场,虽然桂从新是一脸不情愿。
瞿洋的银浪滔天,桂从新的妙笔生花,第一场就把场上震出一个洞,可一旁的民众们被彻底取乐,兴奋不已。
「搞什麽鬼……」为什麽要把气氛炒得这麽热,待会轮到他不是会很扫兴吗?靳寒满心只有比武后的庆典,今天西街的几家舖子都会打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