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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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卡特琳娜再次在窗台上发现了新的字条。昨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红色的颜料换成了带着腥味的猪血。上面的字迹也更为潦草，威胁意味更浓。
Get out of here or I'll kill you !（滚出这里，否则我就杀了你！）
就在她将要拨通报警电话的时候，弗林特来了。带来了两人份的早餐还有一本新书。虽说卡特琳娜没有明确接受他的告白，但还是默许他出现在自己家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反正——她并不排斥他。
在餐桌上，卡特琳娜几番犹豫，还是抑制住把威胁纸条告诉他的冲动。默不作声啃着面包。连两人读书的时候，也拾不起兴趣。
细心的绅士察觉出了问题，几度委婉试探，她都含糊其辞。看得出，她完全不想说。弗林特很识趣地不再探究。这让卡特琳娜对他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感激。至少他是个识趣的家伙。这一点要比很多人强的多。
临近中午，弗林特主动提出要为她做顿丰盛的午餐来展示他的好厨艺。
卡特琳娜没有反对。她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心里仍想着纸条的事儿。
电话铃声响起。
是卢卡。
虽然这对母女还在赌气中，但她还是告诉母亲她已经回到罗马。
卢卡目前就读于当地一所颇有名声的大学。来电的目的也是为了向母亲索要些生活费。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卡特琳娜答应马上给她转账。由此，她们算是达成了某种和解。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卡特琳娜一惊，急忙跑了过去。推开厨房的门，看到弗林特捂着膝盖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她小声惊呼，叫了他的名字。却没有注意到手里的手机仍在通话中。
卡特琳娜搀扶起摔倒的老绅士，将他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
“拐杖……在客厅里……”弗林特呻.吟着。
她又慌忙跑去取来拐杖。还没等她忙活完，卢卡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
这可大事不妙——她在那头歇斯底里地咒骂弗林特，骂他趁自己不在跟自己母亲搞到了一块。
“你疯了吗！卢卡.莫里蒂！”卡特琳娜竭力捂住手机转过去背对弗林特低声训斥道。
“不许你污蔑如此正派的绅士！”然后快速挂了电话。几番挣扎才转回身。
她愧疚不已。
“对不起，弗林特先生……”
“没关系，”他摆摆手，依旧微笑着，“我确实是在追求你。”
这话让卡特琳娜更加羞愧，简直无颜面对这位和善的绅士。于是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都对弗林特倍加关怀。
可弗林特却为此感到深深的担忧。
“我很担心你这种殷勤关切的态度。这在我们之间是极不寻常的。冒昧地讲，我害怕这是你出自礼貌而非爱情。”
“没有的事儿。”她说，“我已经太久没有恋爱了。都忘了那种滋味。”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生活很糟糕，卡琳娜。”
他凝视着她，那双眼眸中燃烧着满是炙热的激情。
“你告诉过我，你根本不反对快乐，而且也一直是崇尚快乐。那你为何要一直过这种枯燥死板的生活？”
“不，请不要再说了！”
“听我说，卡琳娜！从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给了你。我几次鼓足勇气向你表白，你都一笑而过，直到现在也是如此。也许你对我有所怀疑——”
“我没有！”卡特琳娜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我感受到了。可是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老实讲，我过去在男人身上吃了太多苦头。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是他吗？”弗林特用拐杖指向墙上的婚纱照。
她慌忙摇头。
莫里蒂是个好人。生前待她不薄。她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在这个老实人的头上。
“我得承认，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这未必是因为爱情。”这话让卡特琳娜的脸颊覆上一层红色。
“我很感动。你的话完全是真情流露。让我感受到自己如此重要。我从未如此被人珍视过。被如此圣洁的话语赞美过。你的感情太过浓烈，让我迷失了自己。今日倘若我接受你，未必是因为爱，而是可耻的虚荣心。这对你不公。”
她自嘲地笑笑，语气里多了分惆怅。
“我是个五十岁的寡妇。我已经不再年轻。谁又会像你一样赞美我、亲近我呢？”
“卡琳娜，”弗林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身边。试探性地在她的脸颊留下轻柔一吻。
卡特琳娜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急于逃离这种令她吃惊又不安的境地。弗林特却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美是由内到外的美。一种特别的美。是那些浮于表层美貌的姑娘所比不了的。”
卡特琳娜的脑海里闪过一抹刺眼的金色。这让她打了个寒颤。
“没有。”她说。
好在弗林特并没有察觉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硬。他笑着微微欠身亲吻了她手背。
“那可真巧，我是第一个。这是我的荣幸。”
他又亲吻了她，从手臂一直吻到肘部。卡特琳娜从最开始的局促逐渐转为沉醉。
她的孤独是情.欲的机制，她的渴望是情爱的动力。而现在，她身心的大门似乎朝眼前的男人打开了。
或许我是真的恋爱了。
她想。
在我这把年纪还能拥有爱情是怎样的一件幸事。
于是卡特琳娜接受了弗林特。后者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把抱起她转了几圈。
她这才惊觉弗林特在厨房摔倒完全是场闹剧。
她捂着胸口说，我快被你吓死了。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温顺地眨巴着眼睛望着她，说，我只想让你多关心我一下而已。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故意恶作剧好吸引心仪的女孩儿的目光。
卡特琳娜笑了。神情间有了少女的娇嗔。她主动亲吻了弗林特的脸颊。弗林特又借机邀请她搬去与他同居。不过卡特琳娜并未被恋爱的喜悦冲昏头脑。她说自己还得考虑考虑。
他们开心地告别，他的开心尤甚于她。确信了自己被爱。而不仅确信于此，还看到了她为他担心，为他和女儿争辩，为他打破自己的原则。尽管卡特琳娜没有明确答应搬去与他一同生活，他还是不由得感到得意。
深夜，卡特琳娜从噩梦中惊醒。她试图回忆，但想起的只有一些片段。她想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可它们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下床。拉开鹅绒布窗帘，确认窗台上没有新的纸条后长舒一口气。
对面弗林特家熄了灯。世界正处在液状的墨灰色中。月亮的刺眼光芒中包含了一种悲凉的平静，一种类似于诉说感激之词的东西从天而降，而人们却无法耳闻。
“你的生活很糟糕，卡琳娜。”
这话犹在耳边。又一次告诫她必须要改一改，应当下决心过另一种生活，要使其得到一点乐趣的生活。
卡特琳娜在窗边站了一会，下楼来到客厅。摘下那副婚纱照。端详片刻然后转身放进了卧室最底层的抽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