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妖王》安南以南

25、双生25

　　温热的大拇指从她眼角掠过，“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我永远不会害你。”
　　眼泪越流越多，夏狸拭了一手的水痕，不满意地皱起眉头，“怎么还要哭，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林沫不敢说话，浑身僵硬地被他搂在怀里。

　　拇指从眼角一路下滑，压上她的唇。
　　夏狸眸色暗了暗，“林沫……我也不是什么都敏俊。”话音刚落，他抽出一只手托住林沫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
　　林沫瞪大了眼。

　　他的唇舌滚烫，轻而易举地滑进林沫口中，夹杂着一点血腥味，火一般灼烧，偏偏却又带着湿意，宛如最锋利的武器，攻城掠地，非得逼得林沫缴械投降一般。
　　眼泪流到嘴角，混进口中，血腥味弥漫开来，又咸又甜。

　　像是被丢进高温桑拿房，林沫浑身上下都在出汗，脑子里一片眩晕。
　　泪水滚滚而出，又被扑簌簌的睫毛掸落，林沫睁着眼直愣愣盯着着夏狸，夏狸也直愣愣盯着她。
　　两个人实在太近了，近得林沫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像是快要一头栽在他深不可测的瞳孔之中。
　　她慢慢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夏狸终于放开了她。
　　两人均是呼吸不匀，夏狸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满意地笑笑，拽着她的手贴到自己心脏的位置，“看吧，我没过激反应。”
　　林沫脑中一片混沌，整个人仍然是死机状态。

　　“等等。”他突然又凑近了点，仔细看着她的脸，像小姑娘端详心爱的玩具。
　　“这里还有。”夏狸突然伸出舌尖，像个妖孽一样舔了舔她的上唇角，然后咂舌，“咸的，没刚才甜。”
　　林沫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整张脸刷地从头红到尾。

　　“现在你信了吧。”他眨眨眼，毫无防备闭眼睡去，唇角带着一丝餍足。
　　夏狸的胳膊还压在林沫后背上，两个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蔷薇香气醉人，草木间不知名的昆虫聒噪的叫嚷着，月色温柔。
　　刚刚发生了什么？林沫讷讷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混沌的脑子渐渐开始运转。

　　一只手还被他握在手中，贴在他胸口。
　　他的胸膛很烫，心脏隔着血肉肌肤在她手掌之下真实的跳动着，平稳有力，撞击得她的心口也跟着微微震动。
　　夏狸的头发被他揉得乱蓬蓬一团，几根刘海打着卷落在眉眼之间。

　　他眉骨生的好，眼窝也深，眉眼部分自成丘壑，英气勃勃，偏偏眼尾狭长，又平添几分勾人的意味。
　　此刻因为醉酒，眼尾渗出的红仿佛上好的胭脂，又似傍晚天边烧出的晚霞，让人垂怜，哪还有方才半分妖孽的样子。
　　月光洒在他脸上，分明只是个清朗少年。林沫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夏狸突然睁开了眼，直愣愣勾着她看。林沫一时忘了挪开眼，被吓了一跳。
　　他直起一点身子，醉眼朦胧，慢悠悠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脖颈，“疼不疼？下次我轻点。”
　　林沫不敢动弹，感觉到他的手指从正在结痂的伤口上抚过。
　　正在林沫以为他又来扑上来咬她的时候——夏狸突然松了手，软绵绵倒了下去。

　　林沫狠狠喘了几口气，抓着旁边的椅子爬起来，泄愤般狠狠踢了他一脚，“你疯了吗！”
　　地上的某人彻底醉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林沫捂着脖颈处跟随脉搏疼得发跳的伤口，又想哭又想笑，最终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你也疯了。”

　　在几次尝试着把他扶到椅子上失败之后，林沫看他一眼，咬着牙离开了小花园。
　　你就好好躺在地上反思一会儿吧。

　　关子月大概是在待客，始终没接电话，林沫只好发信息告诉她自己的位置，拖着左脚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楼梯口坐下。
　　林沫补了口红，又掏出气垫轻轻按压了眼角，盖住哭过的痕迹。
　　夏狸刚刚咬的地方流了点儿血，现在已经彻底结了痂，林沫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散开长发，遮住那口牙印。
　　早就知道你不是人，没想到你还真不是个人。

　　她看着气垫盒圆镜子中倒映出的自己，有些恍惚。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了。那次葬礼被人袭击之后，虽然这事儿就这么含糊其辞过去了，但怀疑的种子却在她心里一点一点长大。
　　夏狸的来历成迷，身上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说到底，是她不敢去想、不愿去想而已。
　　直到那个口罩棒球帽男出现。

　　他就是夏狸，林沫敢肯定。
　　林沫知道他不会害自己，这么久以来，反而是他在暗中保护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要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
　　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沫怔怔地抱着膝盖，挽起的长发因为刚刚的一番挣扎，此刻卷曲着散落在她的肩头，遮住大半面容。
　　楼上突然下来了两个人，因为正在出神，直到两人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林沫才反应过来。

　　是两个少年。个高的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卫衣，脚上蹬着一双潮鞋，头上还绑着发带；个矮的差不多也是一样的打扮。
　　高个子匆匆忙忙走过去，似乎没注意到她，矮个子突然回头看她一眼，随即脚步一顿，伸手拍了拍高个子。
　　高个子回头看她一眼，光线太暗，林沫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隐隐能觉察到他轮廓立体，五官清秀。
　　他们站在原地嘀咕了几句。

　　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由远及近。
　　“林沫！我刚刚没看见手机，你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关子月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显然她走过来才看到两个少年，两边都是一顿。随即两个少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停滞一瞬，关子月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你没事儿吧？赵嵩刚刚还找你来着，他提醒了，我才发现你打了电话。”
　　“没事儿，就是刚刚不小心扭到了脚。”
　　“怎么那么不小心？快跟我上去处理下。”

　　处理好扭伤之后，关子月本意是让她在楼上休息，林沫忍着钻心的疼在地上走了两步，心里暗骂夏狸这小子坏事，面上却风轻云淡，“没事儿啦，现在好多了，有你这双平底鞋我又可以活蹦乱跳了。走吧子月姐。”
　　不去下面，怎么能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个所谓的金主？林沫低头掩住眼底情绪，咬牙忍住疼痛，挽上关子月的手。

　　楼下人声沸腾，生日宴的主角关阳站在最前面，一脸不耐烦，身边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拍着他的背，似乎在给他介绍那些人。
　　原来关阳就是刚刚遇到的高个子少年。方才看不清楚，仔细看来，关阳和关子月的五官其实有五分相似，都是明艳挂，只是这少年多了点冷酷叛逆的味道。

　　“走，你跟我一起过去。”关子月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她速度有些快，林沫随着她快步向前，几乎每走一步都感觉脚踝处又疼了几分，很快她额头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小崽子旁边那群人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要目标。”关子月悄悄凑到她耳边，“那个金主如果来了，应该就在这里面。”

　　刚刚夏狸咬的地方已经被她用遮瑕和粉底处理过了，现在只能看出一个浅浅凹凸的痕迹。
　　林沫把头发重新松散地挽在了脑后，揪出几缕碎发稍作遮掩，此刻听到关子月的提醒，点点头，稍稍揽了揽耳边的碎发。

　　“生日快乐啊。”关子月快步走到关阳旁边，红唇睥睨，眼神倨傲。
　　关阳懒洋洋举了举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关子月毫不示弱，同样端着酒一饮而尽。

　　一群人都注意到了林沫，关子月笑着挽住她的手，“这是我的朋友林沫。”她把那个“林”字咬的很重。
　　林沫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又举起酒杯朝着关阳说，“生日快乐。”
　　关阳凝神看她一眼，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群人又开始交谈起来。林沫不动声色地退下来，关子月留在那里和她弟弟说着什么，转眼又喝了一杯酒。

　　为了稳住身形，林沫走得很慢，脚踝处几乎一跳一跳地疼起来。
　　林沫已经无暇顾及了。她有些恍惚地放下了酒杯，抓着包往外走。
　　没有，他没来。

　　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傻，但林沫还是不顾一切地试了。
　　今天她这身打扮，完全是按照林洋来的。裙子是林洋魂不守舍回到家中的那一天穿的，发型是她当天弄的，就连那个六芒星耳钉也是一模一样。
　　自从宋甜告诉她孙诗妍是某个金主的禁脔的时候……林沫就没办法不往上面想。

　　同样的梅花烙印，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的癖好——况且林沫知道，林洋和孙诗妍，其实也有几分相似。
　　但她刚刚上去递酒杯的时候，那群人只是好奇地打量她，没有人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是时间太久那个人已经忘了林洋……还是那个金主压根没来？

　　林沫晃荡着又到了方才的楼梯口，她屈膝坐下，神情恍惚。
　　手机突然振动，林沫被吓了一跳。
　　屏幕幽幽亮起，林沫在看到手机上那条讯息的时候，脸上神情一变。

作者有话说

　　林沫：早就知道你不是人，没想到你还真不是个人
夏狸（毫不在乎）：不是个人就不是个人，过来，再给我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