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对英国社会的市侩哲学和虚伪道德深恶痛绝,他要用艺术的“美”来同鄙俗现实中的“丑”相对抗。他认为美高于一切,艺术高于生活,艺术的美与价值不存在于生活与自然之中,艺术应该超脱人生。他说:“一切坏的艺术都是返归生活和自然造成的,并且是将生活和自然上升为理想的结果。”又说:“唯一美的事物,是与我们无关的事物。”“艺术越抽象、超理想化,就越向我们揭示出时代的特征。”他反对唯物论,也反对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他不无偏激地说:“19世纪对现实主义的憎恶,犹如从镜子里照见自己面孔的凯列班的狂怒。”又说:“作为一种方法,现实主义是一个完全的失败。每一个艺术家应该避免的两件事是形式的现代性和题材的现代性。”因而他提倡写“美而不真实的故事”即所谓“撒谎的”的作品,他的唯美主义作品中的主人公,无论是道林·格雷、莎乐美,还是快乐王子,都是非现实的、虚构的、珍奇的;这些人物活动的背景,也都是超现实的,人为想象的,远离人生的。
王尔德坚信艺术的独立生命和自身价值,追随颓废派之后,反对艺术的功利性,主张艺术不受道德约束,艺术家应是绝对自由和傲世独立的。他说:“艺术的宗旨是展示艺术本身”、“艺术家是美的作品的创造者??艺术家没有伦理上的好恶,??书无所谓道德不道德。??一切艺术都是毫无用处的”,艺术除了表现自身之外,不表现任何东西,它和思想一样,有独立的生命,而且纯粹按自己的路线发展。因而他醉心于艺术形式美的追寻,并断言只有风格才能使艺术不朽。既然艺术的目的只是创造美,而美的目的只是自身,那么怎样才能创造出这种“纯艺术”、“纯美”来呢?他在《社会主义下的人的灵魂》中回答说,艺术的美是具有独特气质而又不受任何约束的艺术家只是为了享受创作快乐的单纯目的,凭想象创造出来的。他强调了美的超功利性、主观性和享乐性。这种美是超越的美、升华的美、空灵的美、神秘的美,也是康德美学中的与“附庸美”相对立的“自由美”。这种美所产生的快乐,也不单纯是官能上、感觉上的快乐,而是游离人生的快乐,对于美的乐园的神往与沉浸其中的快乐。在《道林·格雷的画像》和《莎乐美》所揭示的灵与肉尖锐冲突的主题中,我们所看到的正是王尔德要灵化肉感的主张。在莎乐美执着追求美与爱而拥抱死亡的沉溺中,都有一种唯美主义的哲学。这种哲学乃是对当时物质社会和庸人主义的一种尖锐批判。可见王尔德的美学主张,实际上也不完全是超功利的和艺术自足性的。
王尔德说:“生活模仿艺术,生活事实上是镜子,而艺术却是现实的。”这就是说,不是艺术反映生活,而是生活模仿艺术。自然也只有经过艺术家的加工改造才能存在,所以自然也是艺术的模仿。在他看来,有了哈姆雷特的“悲观主义”,现代才有悲观思想,有了诗人、画家笔下伦敦的雾,人们才意识到伦敦有“美”的雾。因而他主张人生要艺术化,而不是艺术要人生化。这样他就巅倒了艺术与生活、艺术与自然的关系。从表面价值看,这种观点提高了艺术的地位,可是从深层分析,它否定了艺术的认识价值,因而也就否定了艺术本身存在的意义。但是王尔德的观点是不彻底的,他在另外的地方又承认了艺术与生活的相互关联和“艺术对于生活的摹仿”的存在。王尔德的悲剧在于他的一系列美学主张缺乏唯物辩证的内在统一性,终于导致理论上和实践上的一系列错误和自相矛盾现象。但是,这并不是说王尔德的美学主张、理论、实践以及他的美学探索是没有价值的,不值得研究的。相反,拒斥艺术的堕落,捍卫艺术的纯洁性和独立性,这是一种积极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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