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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 ...

  •   称不上繁华但是规模不小的某座城镇里。

      明明是白日,但是这座城镇之中空空荡荡,看不见任何一人的身影,只有战斗之后留下的血迹和燃烧着的森冷鬼焰,使得这座城市笼罩在一股可怖的气氛之中。

      某座可以俯瞰城镇全景的高塔上,一位少女身披白色的斗篷,白色、长袖的上衣底端被扎进及腰的灰蓝色长裙里,简单而没什么花纹的装束被她传出了一股典雅的味道。她的金色长卷发在阳光下显得蓬松而柔软,但她手中却握着弓箭,正拉弓瞄准着什么,琥珀色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锋芒。

      “警告你,离我和我的同伴们远一些。”她开口说道,“否则,在你出手之前,我的破光箭一定会先射进你的心脏里。”

      在她身后三四个人有骑士打扮的,也有握着法杖看起来是牧师的,此时都咱在少女身后,神色各异。

      “……明明我们是负责护卫圣女大人的。”其中一个年轻骑士说道,“怎么反过来了,是圣女大人在保护我们?”

      “你他娘的才反应过来?”他身旁的另一个牧师似乎有想拿法杖砸他脑袋的冲动,“我们就是在被圣女殿下保护!谁让我们打不过那个恶魔,他太邪乎了……在这里的人之中,只有圣女殿下能抵抗他的魔法!”

      而站在塔下,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正是一众魔族的士兵,以及一个戴着面具的高阶恶魔。这只恶魔的面具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尤其诡异,且他的一只手臂是由木制的义肢构成的,上面描绘着古旧的魔纹,看起来有些黯淡破烂,却又透着强烈的存在感。

      “不必挣扎了,圣女殿下。”面具恶魔嘻嘻笑了一声,“还是说……你在等待援军的到来?别等了,离这里最近的就是精灵族的领地。可即使是精灵,对我的魔法还是没有抵抗之力……”说着,他举起了自己的那只义肢,“这是曾经的魔王留下的傀儡之手。这位魔王的傀儡魔法与精神魔法都已经达到了顶峰,只要那么轻轻一点,无论你们是谁,来自何方,都会乖乖成为我的奴仆,跟随我堕落魔域……”

      “你休想。”高塔上的少女义正言辞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敢拿你的脏手碰我。”

      面具恶魔:“……”

      别说,她说的是真的。恶魔就是为了夺取神殿圣女价值连城的灵魂而来,使用堕落魔法多少会影响圣女灵魂的“质量”,这是追求至高美味的恶魔绝不会做的。

      “所以说,聪明的女人可真是不好对付。”面具恶魔佯装烦恼得叹了口气,“没错,我不会直接毁掉你的灵魂。但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你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下来……这你也无所谓吗,圣女大人?”

      持着弓箭的少女闻言果然有所触动了,琥珀般的眼眸里染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没错,就这样为了他人的生命动摇吧、牺牲吧。或许舍己为人这类

      “崇高”的戏码会让每个恶魔觉得无聊,但是从灵魂的质感来说,那种沉浸于自我奉献的、虔诚而纯白的灵魂,才是口感最好的、最美味的,拥有让舌尖与脑髓共同起舞战栗的力量!

      下一秒,圣女就给出了答案。

      “你想都别想。”她冷漠地说,“我不会为任何人出卖我的灵魂。即使和他们一起葬身于此,也好过给你们这些下作的恶魔送口粮。”

      面具恶魔:“……”

      片刻的沉默后,面具恶魔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哈。这就是光明神殿的圣女,果然与众不同……”他笑着笑着,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很好,你的灵魂简直让我垂涎欲滴了。我想,即使用傀儡魔法给你的灵魂带来一点损伤,大概也不会影响你灵魂的美味……”说着,他挥了挥手,仿佛不再投鼠忌器,命手下强攻这座高塔。

      就在两个魔族士兵迈步前进的时候,几道破光箭急射而来,把他们的脑袋给捅穿了,还有一道光箭擦着那个面具恶魔的脸过去,被他向后一个躲闪避过去了。

      剩下的魔族士兵面面相觑,不再敢轻举妄动。

      一个魔族士兵走了出来,似乎是这群魔族队伍的将领,他长着一张蜥蜴似的脸,黑色的皮肤坚硬而布满沟壑,声音如蛇吐信,沙哑且时断时续:“那是......光明圣女,神殿的人......我们应该告知、魔王大人......”

      “她就是送给魔王大人的礼物。”面具恶魔语气狂热地说道,“看见我的这只手了吗?我以这只手为代价弄清楚了,觉醒的那个神明不是光明神,否则我根本活不下来......苏醒过来的不是光明神,甚至不是光明派系的神族,那我们就挑光明神的信徒下手,这有什么问题吗?”

      面具恶魔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魔族士兵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以他的智商好像又挑不出里面的逻辑错误,于是他只能坚持说道:“光明神殿、很麻烦。”

      面具恶魔:“......我们总是要将凡世的土地占为己有的,迟早会对上光明神殿。”他的嗓音阴冷了起来,“早日解决这个圣女,也对我们的将来有益。”

      他们正说着,又是三道破光箭射来。光明圣女随手捻起两缕阳光,在金色的弓弦间化成了两束利箭,箭在弦上,随时待发——只要天还亮着,她的破光箭就永远不会停下。

      喀喇喀喇。两道光箭又与面具恶魔擦肩而过,深深地插进了泥土中,最后化成碎片消散。

      面具恶魔:“我的魔法必须触碰到她才有用......把她给我抓下来!等等,她直接从楼上跳下来自杀怎么办?不行不行......就等到入夜吧,等到她筋疲力尽、手无寸铁的时候——”

      面具恶魔的猜测没错,直到入夜之前,圣女都没有放弃抵抗。反倒是底下的魔族士兵们一直躲着她的破光箭。

      之前那个魔族士兵相当迷惑地说道:“她怎么还有力气......”

      面具恶魔翻了个白眼:“我也很好奇。”

      说是光明神殿的圣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她的体质也太逆天了,甚至远超一般的人族战士。

      直到太阳即将跌下地平线,黑暗已经从大地的一端开始蔓延,魔族在阴影里虎视眈眈,而少女的视线一直追逐着西方的那一点暖色,抓取着日光的最后一点力量。

      虽然她看出了魔族的计谋,有意控制破光箭的数量,但是她的魔力还是几近透支,冷汗滚滚而下,使她在逐渐失去阳光的同时,血液也在不断变冷。

      “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她身后的人忽然开口道。语句是个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般的语气。

      那是个年轻牧师,手臂受了重伤,无法用魔法彻底治愈,脸上透着灰败的神色。

      少女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关系的,圣女殿下。即使您放弃了您的灵魂,魔族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勉强笑了笑,不知是在安慰谁。

      “光明神在上......求求您救救我们。”另一个骑士看起来却已经在崩溃边缘了,“听说魔族是吃生人肉的,我不想被魔族撕碎——”

      “住口。”少女严厉地打断了他,虽然她有些体力不支,但是那虚弱的声音里蕴含的意志还是不容小觑,“别让魔族看出你的恐惧,否则他们只会更加兴奋。”

      少女闭了闭眼。

      神明会听见他们的祈祷吗?大约是不会的。光明神殿的高层都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诸神已经抛弃这个世界,陷入了几近永恒的沉睡。如果说千年前,神殿祭司还能不时与神沟通,现在的神殿却已经彻底失去光明神的庇佑了。

      好在失去神眷的不止光明神殿,所有信仰其他神明的神殿也都失去了倚仗,在漫长的岁月里纷纷没落,最后人去楼空。千年来,光明神殿依靠着几样神明的遗物和时代流传的光明秘法稳住了脚跟,但始终不变的是光明神殿的意志——绝不向黑暗低头。

      “想拿走我的灵魂......?尽管可以来试试。”少女高声说道,“我赛琳娜,在此立誓,即便是死后将灵魂献给黑月女神,永堕冥界,也不会将灵魂送给你们!”

      面具恶魔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你......你快住嘴!住嘴!我还不如直接杀了你!”

      就在赛琳娜为这个恶魔的愤怒所惊讶的时候,她感觉到身边的空间微微扭曲,一只白皙娇美的手摸上了她的肩膀。

      “姐妹。”黑发的女神看起来像是刚睡醒,如皓月般降落在她身边,“你知不知道,誓是不可以乱发的。万一神明刚好午睡完起床了呢?......就像我现在这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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