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断裂 ...
-
沈渡昨夜喝得酩酊大醉,被徐浪揪着出门时他都还未清醒。
上了马车后,他跟没骨头一般瘫在软座上,“老徐,你昨儿不也没回么?”
“上哪儿去了?”沈小爷挑挑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徐浪亦在闭目养神,听着沈渡问话,他连眼皮都未抬,“去何处了同你有何干?”
“今日澈江冬捕,太子的人也会过去!”
“你盯紧点,区区捕鱼,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沈渡听了这话,眼神骤然转亮,“太子的人也去?”
“你如何知道?”
“你昨日见过赵公子,赵公子亲口同你讲的?”沈小爷眨了眨他的桃花眼,一脸兴致盎然。
想想他又觉得不对,“应该是你见过林绍,林绍同你讲的?”
徐浪这回不仅连眼皮也没抬,连冷嗤声都懒得给他。
昨夜从四方楼出去后,他并未回别院,而是又去了百江寺一趟!
……
马车往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澈江岸边。
马车未停便听到了江面上渔夫嘿哈嘿哈的声音。
闵州天寒,江面早已冻成厚厚的冰层,经验丰富的老渔夫已带队在冰面凿窟窿了,那嘿哈嘿哈的声音便是捕鱼队凿冰发出的声音。
马车上醒了会儿酒,沈渡已清醒过来。
这花孔雀是个爱热闹的主儿,不论男人女人,只要人多的地方,他都喜欢凑热闹。
看着冰面上一茬接一茬的人,沈渡蹭的一下从软座上起身,“老徐,下去看看!”
徐浪情绪起伏不若沈渡那般大,他就着沈渡撩开的帘子淡淡朝外看了眼,思忖片刻抬步起身。
冰层极厚,凿了三尺多深还不见底,沈渡好奇的将脑袋凑了过去,“窟窿凿这么大,就不怕整个冰层都塌了?”他比划了一下窟窿的范围,有泡澡木桶的两个大。
待把冰面凿穿,渔网放进去,再收网时则是满满的猎物。
为首那人则是捕鱼头子,名唤宋良。
宋良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面向沈渡哈哈笑了两声,“这位小爷,不是本地人吧!”
沈渡俊眉一挑,“你怎知?”
宋良身边的那人是二把手,是他胞弟,唤宋石。宋石也搓了搓手,“本地人不会问这么外行的问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江面上的冰起码有六尺厚,还要凿一半的距离才能见水!”
“这冰层这么厚,要是轻而易举的就塌陷了,岂不是笑话!”
沈渡讪讪摸了摸鼻子,还真是出师不利。
“原来如此,你们慢慢挖!”说罢便慢悠悠的往回走。
徐浪自下马车后就站在距马车十步之遥的位置,他并没有沈渡那般大的好奇心,做事向来也很有章法和目的性。
他只是站在一个相对隐秘的位置四处瞭望,他在寻找太子赵淮的人。
“你站在这处做什么?”
“不是你揪我来的么,不去看看?”在宋姓兄弟那里吃了闭门羹,沈小爷连问话的语气都是恹恹的。
徐浪勾勾唇角,往背风的位置退了步,“你不是去看了么?”
“看出所以然来了么?”
“隔着八丈远都能听见你问的蠢问题!”
沈渡,“……”
他问的问题真的很蠢么?
“你不是说太子的人也要来么?在哪里?”
沈小爷亦往前走了两步,顺着徐浪的目光闲闲往四处看了两眼。
冰还是冰,人还是人,无甚特别!
徐浪未答话,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更辽阔的雾凇林。
澈江九曲八弯,江流急转而下之处便是大片树林。
大寒大雪,枝头挂满了整片白色冰晶。
那一方位置狭长隐蔽,白色的雾凇即是天然的屏障。
太子的人若要来江上,绝非会为了江里那几条破鱼,凿冰入水,只能说明一件事,冰下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沈渡见徐浪半天不回话,遂抬腿踹了他一下,"你看什么看迷了眼?”
“对面是有个妙龄少女吗?”
“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沈小爷问话的同时还故作姿态的翘起脖子四处张望。
徐浪最是看不惯这人四六不着的样子,瞥了他一眼后,淡淡收回目光。
“你不是问太子的人在何处么?”
“对面那片雾凇林看见了么?”
“太子的人就在那处!”
沈渡还翘着脑袋,满不在乎的轻哼了声,那么大一片雾凇林,只要眼睛不瞎,都可以看见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徐浪怎会知道太子的人就在那处?
瞥着徐浪半天没有动静,沈渡抬脚又踹了踹他,“走啊!”
“不是说人在那处么,不去看看?”
徐浪用眼角的余光瞧见那人伸过来腿,他闪了闪身子,不动声色的退了退。
“换个隐秘的方式过去!”
“如此明目张胆,是怕别人不认识你么?”
今日从出门到现在,徐浪对沈渡讲话,似是都压着一股无名的火气。
沈渡这人向来欠缺自知之明,他并不觉徐小爷语气有异,就只是歪着脑袋四处看了看,“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如分头行动,我先去,你就在此处候着!”
沈小爷说完这话,摆摆手,自己往前去了。
徐浪却并未挪步,反倒是盯着沈渡的背影出了神。
不过多时,沈渡的背影消失,江面上却传来阵阵欢呼声。
“出水了,出水了……”
“渔网拿来 ,渔网拿来!”
凿冰多时,厚厚的冰层终于被凿开。
徐浪回神,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凿开的冰窟窿处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但层层人群又很自觉的让开一条小道,渔网便通过这条小道直直坠入水中。
徐浪已走进人群中,他也是初次见冬捕,但并不若沈渡那般兴致盎然,只浅浅问了句,“这网入水,大概多久可以捞起来?”
回话的是宋良,“早着呢,起码得半天!”
宋良偏偏头将徐浪从头打量到脚,“你同刚才那小爷是一道的吧,看着挺面生!”
“幸会!”徐浪并未多言,只浅浅道了二字。
就在一众人等盯着冰窟窿出神之际,突然咔嚓一声边沿一块冰层碎裂,最边沿之人冷不丁的脚一滑险些摔了进去。
“你当心点儿!”还好宋石手快,一把将人抓了回来。
“毛手毛脚的,帮不上忙就闪开一点儿,这冰层这么厚,你当掉下去了还能活命?”
那险些失足之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多谢了石头哥!”
“还好你拉了我一把,不然就真掉下去了!”
“也真是奇怪,好端端的这冰层怎会断裂?”
“以前也没出现这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