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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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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大约是小狗忽然变成人了,斐宁语气里带了点不确定。
冬冬没回答他,也没从烟雾里出来,只有那只手停在半空,好像定格了。
“怎么不出来?”峭看他这样,有点无语,“还害羞?”
“你话真多。”冬冬淡淡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抬手一挥,包裹住他的雾气便散开了。
斐宁最先看到的便是他那头如瀑的黑发,没有束起来,随意地披在肩背上,掩住穿得随意的雪白衣裳。
“好久没看到你这模样了。”花梨捂着嘴笑起来,眼睛弯成一个狡黠的弧度,状若无意地看了斐宁一眼。
冬冬见状手一收,原本停在风冠青心口那把剑立刻转头朝着花梨飞过去,但这回他没停下,而是直接刺向花梨。
花梨见状轻身一跃,躲开了他的攻击:“还是一样凶暴。”
“知道还不解除。”冬冬道,“在这呆着开心?”
“是。”花梨恭敬地低头,语气却是调侃,“这就带几位爷出去。”
她说着又重新拿出方才的卷轴,没给斐宁看清楚的机会,那卷轴忽然烧了起来,火光瞬间炸开,裹着众人回到了遇仙楼。
这里发生的事其他人多少是知道一点的,看见人回来了就有好事的凑上来问情况,问得斐宁有点懵。
图样懵的还有风冠青,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输,他师弟都在恭喜他得到一只能化形的妖兽,说得他有点脸热。
风冠青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师弟解释,干脆什么也不说了,追问冬冬:“你叫什么?下次!下次我一定……”
“我叫……别永终,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冬冬漠然道,“再给你五百年,你也追不上。”
听他说自己的名字,斐宁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冬冬只是他的小名,当时他是把原来的名字给他了。
这个名字他用了两年,忽然从别人嘴里听到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不改口了,走过去拉了拉别永终的袖子:“冬冬……”
他的动作莫名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味道,看得别永终忍不住笑起来:“害怕?”
“也没、没有吧……”斐宁撇嘴,干脆不跟他说话了,转身去看花梨,“花老板,我想要接个委托。”
“可以啊。”花梨看了一眼皱着眉的别永终,捂着嘴笑起来,“你看上哪个了?”
“有个中级的。”斐宁说着走到委托板前面,指了他刚刚看上的一个委托,“这个。”
“那个的确不错。”花梨眯了眯眼睛,“旁边那个上级的不是更好,那个种子可是稀有的。”
“我也想啊。”斐宁有点无奈,“付不起押金。”
“这是小事。”花梨说着也走到任务板前,伸手揭下中级和高级两张委托,递给斐宁,“你不用押金也行。”
“啊?”斐宁又懵了,“为什么?”
“算他账上。”花梨指向别永终,“以后有什么需要,也随时可以来遇仙楼找我。”
他说完走到别永终身边,小声说了什么,又到柜台那边交代几句,便回楼上了。
因为花梨一句话,斐宁直接省了押金,接待的姑娘把种子给他的时候看他好像是第一回种,还非常亲切给了他一本《种植指南》。
斐宁感动,是新手教程。
回到清风客栈,付了房钱后斐宁便去牵马,准备上车的时候被人叫住了,他回过头一看,发现是昨天在街上碰上的老人,一起来的还有老人的媳妇跟儿子,除了送石头之外,特地过来感谢他的。
按老人的说法,他拿到这个石头没多久,他媳妇就忽然走不了路了,这么多年看了不少大夫,都说办法,本来都放弃了,没想到能碰上斐宁这个活菩萨。
斐宁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功劳不在他,但当事人一直就站在旁边没说话,他也不好给推出来。
“这个钱你收着吧。”斐宁从自己的钱袋里拿了点碎银子递给老人,“我也不知道这个值多少。”
“那不能。”老人赶紧拒绝,把钱推还给斐宁,“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怎么能……”
“不是要娶媳妇吗?拿着吧。”斐宁直接把钱塞进了老人手里,“病好了就好,回家去吧。”
他说完,也不等老人再说什么,飞快上了车。
他昨儿买的东西都还在车上,峭说小红看着丢不了,便也没搬,今天直接走就行。
小红是有灵智的,并不需要人驾车,只是它不认识去不归山的路,所以斐宁把峭留在了外边。
马车缓缓朝城门口过去,一路上他都在看那本《种植指南》,里面讲了一些比较有特色的植物,以及灵土的特征和使用,比起峭那种“种下去了自己会长大”的说法要靠谱。
他看得入神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盖在书上,阻止他继续看。
斐宁奇怪地看过去:“怎么了?”
“你在生气?”别永终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我没生气啊。”斐宁道,“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别永终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再……”
“没有啦!”斐宁被说得耳热,赶紧摇头。
其实别永终的长相属于好看的,也挺对他胃口,但现在他看人,莫名有种初次见面的陌生感:“我就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为什么不习惯?”别永终不解,“只是换个样子,我还是我。”
“那还是不太一样的……”斐宁嘟囔了一句,后面的话就全锁在自己的嘟囔里了。
他能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没了毛绒绒他不要了,伤心了,这样特地化形给他看的冬冬该伤心了吧……
别永终倒是了解了:“因为不毛绒绒了?”
事实被戳破,斐宁脸都红了:“我、我是那种人吗!我是因为……因为……”他咬了一下舌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想不出一个比较像样的理由来,愣了好几秒,指着别永终理直气壮道,“我是觉得你吧……做狗的时候那么热情,怎么变成人就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狗!”
“你希望我像狗?”
“啊?”斐宁刚刚放出去的话,被这么一反问忽然犹豫了,手都不自觉收回一点,“那那……那你就是啊……”
他说完就看别永终忽然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手就被捉住了。
湿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就像冬冬平时那样,别永终也舔了他一口,斐宁脑子瞬间空白,只剩下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明明一样是宝石般的蓝色,冬冬看着自己时斐宁只觉得像干净的天空一样,但现在那双眼睛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暗潮汹涌。
几乎已经消失的动物本能忽然敲了警钟,危险的信号飞速爬上的斐宁的背脊。
但没给他做反应的机会,别永终忽然扑上来直接把他推倒,轻轻凑到他耳边,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希望我像狗。”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别永终鼻尖在斐宁颈边流连,也不做别的,就是轻嗅,像一只狗那样。
斐宁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直到耳后被很轻地舔了一口,同样湿热的感觉,但和被舔手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他瞬间整个人都炸了,立刻伸手推开别永终。
但别永终很快又重新凑过来,这回没再舔他,而是在他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冬冬!”斐宁羞得脸都红了,非常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你是人!”
他话音一落,别永终的动作便停住了:“你不是希望我像狗。”
“不希望了。”斐宁赶紧摇头,“都变成人了,就不要跟做狗的时候一样了。”
斐宁本以为别永终应该会为自己的的反复无常生气,却没想到他忽然轻笑起来,从他身上起开了。
“那个……”斐宁这才坐起来,拉好被弄乱的衣服,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是对你这个样子有什么意见,我……”
“我知道。”别永终朝他眨眨眼,车内很快泛起一层淡淡的烟雾,朝他身边聚拢,“你没必要勉强自己接受。”
“我不是不能接受。”斐宁说完,缠绕在别永终身边的烟雾很快散了,原本的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他熟悉的那只小白狗。
“汪汪”
小狗叫了两声,扑到斐宁身上,像刚刚那样舔他的脖子。
斐宁这时候才发现他觉得不好意思好像跟形态关系好像不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别永终刚刚舔自己的那种感觉,以后要怎么直视这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