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让退课》黄圆豌豆

27、在一起后（下）

　　“落落，你在说什么？我要去哪儿？”谢澜一脸迷惑。

　　秦落轻轻推了下她的后脑勺，把她脸转过去，从背后给她梳头发。

　　“我在学堂路的展板上看到的。你不是要去参加那个人才交流计划了吗？物院那里写着你的名字。”

　　她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手却紧张得直发抖。

　　谢澜闻言“咦”了一声，随即道：“我明明跟李老师说了不去了啊？那个名额已经给别人了，可能板报信息有延迟吧……落、落落，你怎么了？”

　　秦落手里的梳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难以抑制地小声“啊”了一声，然后一把从背后将她搂住。

　　她紧紧搂着谢澜，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来气了，半天才松手。接着从地上捡起梳子，继续若无其事地给她梳头。“没事，你转过去，刚刚看到了一只蟑螂，明天早上要和酒店前台反映一下。”

　　谢澜一听，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蟑螂？在哪里？！”

　　“别怕，已经跑了。你转过去。”

　　谢澜皱着脸转过头去，觉得看不见落落的地方，到处都是潜在的蟑螂。

　　两人说说笑笑地磨蹭了一会儿，一起关灯上床睡觉。

　　起初，两人各自躺在双人床的一侧，只有手指是轻轻勾在一起的。

　　五分钟后——

　　秦落：“谢澜……好黑，我有点怕……”

　　谢澜：“落落，我怕有蟑螂……”

　　于是一个向右翻身，一个向左翻身，抱在了一起。

　　谢澜一手曲起枕在头下，另一只手环住秦落的腰。借着黑暗的优势，假装是要去摸她的脸，故意在手臂往上的过程中，在她身前蹭了一下。

　　指尖传来的触感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怪怪的。

　　秦落的声音有些喘：“你……”

　　谢澜捻着手指感受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睁大眼睛说：“落落，你还穿着内衣？”

　　秦落急促道：“……那又怎样？”

　　“可是……你睡觉都不脱吗？”

　　秦落被触碰到的地方隐隐发涨，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她吸了口气，松开回抱住谢澜的手，翻了个身背对她。“我、我一直都是这么睡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谢澜看着她的背影，立刻觉出了她语气里的别扭意味，偷笑一声，老妈似的语重心长道：“落落，你不能这个样子，会长不大的。”

　　秦落听到“长不大”三个字，惊得差点要掀被子。

　　“乖，我帮你脱下来吧！”谢澜柔柔劝着，便要把手往她衣服下摆里伸。

　　秦落这才发现自己竟还惊早了。

　　“谢澜！你起开！！！”

　　“落落！你这样会长不……”

　　“起开！！！”

　　两人在床上大战三回合后，秦落为了保卫自己岌岌可危的节操，终于还是乖乖地自己动手，把内衣从领口里拽了出来。

　　幸好关着灯，她想。

　　然后把胸衣悄悄塞到了枕头下面。

　　谢澜表示自己很满意。当然如果能让自己来动手，就更好了。

　　“落落，现在咱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明天我买些木瓜给你吃。”

　　“……谢谢不用了。”

　　“其实多揉一揉也会有助于长大的，落落我可以帮你……”

　　秦落：“……”

　　好了谢澜，咱们原地分手吧。

　　正想着，谢澜又重新凑了过来。“落落，抱抱～”

　　秦落感受着她暖暖软软的身子，舒服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开玩笑的，才不要分手。

　　“谢澜，晚安。”她说。

　　谢澜的唇在她发间蹭了蹭。

　　“落落晚安。”

　　“嗯。”

　　秦落在谢澜怀里躺了一会儿，困得迷迷糊糊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潜意识里，总觉得把什么重要的事忘掉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

　　正困惑着，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气音：“落落，你睡着了吗？”

　　秦落：“还没，怎么？”

　　谢澜小小声道：“那个……”

　　秦落：“？”

　　“不是说……要试下张嘴亲亲吗”

　　秦落：啊，好像还真是。

　　可是你说现在要亲，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于是她在被窝里蜷成一小团，咕哝道：“唔……要不……咱们改天吧。”

　　说完，她怕谢澜不高兴，又赶紧补充:“我觉得……我还需要点时间准备下……”

　　谢澜也贴着她的身形蜷成一团，在黑暗中红着脸说：“嗯……那……那我也在网上找找这方面的教程……”

　　秦落：“……”

　　不愧是学霸，自学能力一看就很强。

　　“落落晚安。”

　　“嗯，晚安。”

　　“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

　　秦落从昨天开始，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手伤的事，到底要不要跟谢澜摊牌

　　不告诉她吧，自己教她弹琴，示范什么的不太方便。

　　告诉她吧……她怎么说？

　　我故意装作手一直受伤没好，就是特意为了坑你，让你体会下钢琴老师的凶残，好报四年前那个仇？

　　秦落瞥了眼旁边蹦蹦跳跳走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的谢澜，一脸不可言说的微妙表情。

　　算了，还是先别说了吧。

　　今天是周一，她上午没课，谢澜也不用去实习，于是两人在床上腻歪到快中午，才磨磨唧唧退了房，一起坐地铁回学校。

　　“我今天下午三点还有一门课，晚饭可能要稍微晚点。”秦落左手拉着谢澜，右手拿着纸包装橙汁，一边咬着吸管一边说。

　　“咦？我记得你之前只有一点的课呀？”

　　秦落脸上现出窘色。

　　这周开始，她要在孙秀的《艺术歌曲欣赏与演唱入门》课上，帮忙给上课的学生弹伴奏。课是单周周一和双周周三下午三点上，今天是她第一次去。

　　关于手伤的问题，她打算再拖一段时间，然后告诉谢澜已经养好了，用这种方式来蒙混过关。所以被她这么问起，她也没细说，只是含混道：“嗯，后半学期才开始上的。”

　　好在谢澜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继续叽叽喳喳哼她不知所云的歌。

　　谢澜把秦落送到音乐学院门口，又你一言我一语和她聊了好久，直到预备铃响起，才依依不舍松开秦落的手，跟她告别：“落落，晚饭再见啦！晚上接着教我钢琴哦。”

　　“嗯，”秦落浅浅点头，转身走上门口的台阶。

　　谢澜目送她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舍。

　　虽然只会分开一个下午而已。

　　她自嘲笑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秦落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猛一转身，三步两步从台阶上飞奔下来，身子迅速贴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一句话没说，又飞快地转身跑进大门去了。

　　谢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秦落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嘴唇。

　　然后她低下头，很轻很柔地笑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落落，还有方才那个飞快的吻，看地上小石子的眼神都是极温柔的。

　　——

　　秦落结束了一点的专业课，背着厚厚一本琴谱出了音乐学院，往学校大礼堂的方向走去。

　　孙秀的课因为是全校通选课，所以不在音乐学院里上，而是借用了大礼堂。反正那里平时没有活动也是空着，拿来上课算是物尽其用了。

　　孙秀是这么觉得的，秦落却相当不喜欢那里。

　　她有礼堂恐惧症，自从某次被谢澜扰乱了心神、在台上丢人现眼以后。

　　不过既然是学钢琴的，上台演出总也少不了。再像那次一样大规模车祸倒是不至于，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抵触。

　　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去了协作钢琴系，没直接报钢琴系。就是因为不喜欢表演钢琴独奏时，台下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在协作钢琴系，参与演出大多是和歌手或乐团相配合，相对就好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讨厌礼堂。顺便也不怎么喜欢那里总是走音的三角钢琴，以及站在那里叽里咕噜活泼过头的美貌女老师。

　　要不是为了赚钱养老婆，谁愿意去受这个罪呢！

　　刚上课时，老师照例是要花点时间讲些琐事的。秦落估计按孙妖精的脾性，废话应该更多，所以特意算着时间，晚到了两分钟。

　　虽然如此，她依然没躲过孙秀一通热情似火的介绍。

　　年轻的老师拽着她的胳膊，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把她从角落拉到台前，搂着她肩膀叽里呱啦道：“这位小美女呢，是我们音乐学院协作钢琴系的秦落同学，下半学期她会负责给你们弹伴奏。你们不要看她长得高冷，但其实也是个很热心的小姐姐哟！所以大家私底下想练歌的，都可以找她哦！”

　　秦落脸黑成了锅底，心里暗骂孙妖精不厚道——谁跟你说我答应接私活了？我也很忙的好吗？！

　　忙着谈恋爱。

　　然而面对着几十双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不爽也得忍着。于是她只好强颜欢笑，礼貌地点了点头，简单寒暄几句，便转身躲到了旁边的钢琴后面，视线都没在前来上课的众人身上停留一下。

　　她把自己藏在三角钢琴后面，正暗暗后悔不应该接下这单生意，却突然听见前排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内容大概是什么“哇好漂亮好有气质”一类的。

　　秦落一听，立刻忘记了不爽和后悔，心里冒出几分得意，不动声色把腰板挺直了几分，想:嗯，既来之则安之，这里也并不都那么糟嘛！

　　然而下一秒，那两个女生的聊天又有了后文：“啊……真的好漂亮啊……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男朋友了呢……”

　　秦落：“……”

　　敢情说的不是她。

　　那一刻，她真是气得想砸琴。

　　去他的赚钱养老婆，老娘不干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却翻开了第一个同学要唱曲目的伴奏谱，十分诚实地弹起了前奏。

　　唉，钱还是要赚的，老婆还是要养的。

　　期末拿到工资以后，带谢澜一起去哪里旅游吧，就她们两个人。

　　好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秦落上大学这几年，给声乐演唱者弹伴奏的经验积累了不少。大半节课下来，她一边看着曲谱弹琴，一边注意听着歌唱者的气息、节奏和音准，根据其情况进行适当的调节和提示，同时还能想着些有的没的。应对起来倒也还算轻松。

　　二三十个人，一个一个上来唱，老师一个个指导，一个人也只能轮到几分钟。每个人布置的曲目不同，秦落一首首弹过去，许多都是之前弹过的，剩下的则直接按着谱子视奏，很快一本曲谱基本都弹完了。

　　到了临下课前几分钟，孙秀拿着名单站在台上，目光在观众席上扫视一周:“都点到了吧？还有没有没上来唱过的？”

　　底下无人回应。

　　秦落松了口气，停下来活动手腕。

　　“咦？最后一排那位同学……对，说的就是你，穿蓝色T恤的那位可爱的小妹妹……你是不是还没上来唱过？”

　　秦落手上动作一顿，皱着眉想：还有？

　　黑色的琴身挡住了她部分视线，她看不到那位“可爱的小妹妹”长什么样子，却听到了她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我……我是来旁听的……”

　　秦落一愣，倏地从琴凳上站起身来，扭头往声音来源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扭头朝她这里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