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巫咸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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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姓巫？
孟宁宁疑惑地回望裴川。
“是，我母亲姓巫怎么了？国安就可以肆意触犯公民隐私吗？”裴川蹙眉反问，对温染调查自己的行为十分抵触。
温染仔细盯着裴川，见他表情确实只是反感，似乎对“巫”姓不以为意，这才暗自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笑道：“既然裴总知道我们隶属国安部了，那我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昨天晚上，在夙星会馆，有人借日本人做掩护，声东击西，偷走了一样东西。当时，按常理来说，裴总是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
昨夜的夙星会馆里，来自暹罗国的降头师宗拉，和日本阴阳师濑户羽织突然相约密会，特事处得到消息的同时，便对夙星周围进行了清场，不仅通过国安渠道对会馆下达了停业通知，为了避免涉及普通人，还特意在会馆周围布下了一圈计都幻阵。
计都幻阵，名字虽然生僻，其实并不是带有杀伤力的阵法。
计都星身为九耀之一，具有扰乱心灵的能力。
特事处将能借用计都星力的阵法纂刻在柳木上，以夙星会馆为中心，在周边路口布设，作用就是可以让没有灵能的普通人，在靠近该区域时莫名心生厌烦、畏惧，从而下意识的选择其他方向。
也正是计都幻阵的效果，昨夜纵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惊扰到外界。
但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辆价值一千四百万的新款迈巴赫，无视了计都幻阵的干扰，施施然开到了夙星楼下。
一位仿佛一无所知的财团总裁，在那样一个不该出现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了现场。
更诡异的是，以心思缜密著称的温染，当时竟然完全忽视了这些，又轻松的将人放走。
温染还记得，当自己察觉这一点时，那一刻的背脊发凉。
裴川还有些不明白：“既然你做了调查，就应该知道，夙星是我开的，也是我最近的住处，什么叫我不应该出现在那！怎么，你们丢了东西，想赖到我的头上？”
他从一开始就看温染不顺眼，语气也十分生硬。
温染不以为忤，没有解答裴川的疑问，反而反问道：“裴总好像对继承的巫家没有什么了解？”
“巫家？”这问题一出，裴川不由得愣住了，“我母亲是独生女，哪有什么巫家……”
在裴川所知的记忆里，他的母亲巫卿是独生女，老家在赣州，外公外婆都是老师，很早就去世了，巫卿一个人坚持求学，然后和裴父偶然相遇，一见钟情。
裴家累世富贵，却历来子嗣稀薄，人丁不丰。巫卿嫁入裴家时，还颇受一些旁系亲属诟病，说裴父感情用事，堂堂裴氏继承人，竟然选了个孤女当妻子。
裴父听见后大怒，此后便与那些搬弄口舌的旁系疏远了。
父母二人感情甚驽，连拌嘴都很少，直至共同丧生在那场车祸里，用生命践行了生同衾死同穴的誓言。
对裴川来说，母亲去世时，甚至连一个能通知联系的亲属都没有，又谈何巫家？
温染却摇头叹息，隔空点了点裴川，认真道：“看来，裴总果然对自己身上传承的血脉一无所知。”
裴川：“……”
他沉默了一下，竟不知道说什么。
裴川只觉得温染这会儿一开口的调性，活脱脱像是个天桥摆摊算卦的，忽东忽西，夸大其词，让他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国安”。
裴总甚至少见的不顾礼节，垂下眼帘，夹了口菜塞进嘴里。
温染仿佛瞧不见裴川沉默的质疑，依旧正襟危坐，娓娓道来：“很多人听到巫字，第一反应都是国外的巫师、巫术。其实，巫姓是中华最古老的姓氏之一。”
“自黄帝时起，便由巫氏专司祝祷、祭祀、占卜。
“上古蚩尤兴兵作乱，便是巫氏的先祖巫咸开坛，卜筮上苍，占得天谕，圈定了逐鹿为决战之地，果然一战功成，炎黄由此兴盛，巫氏血脉也因此为历朝帝王所拥趸。
“商、周、两汉，都设有巫祝之职，由巫咸的后人承袭，男曰巫，女曰觋，最鼎盛的两汉时期，皇族亦要避其锋芒。只可惜后来天地灵感渐消，中原又几番为外族入侵，巫氏也随之暗淡凋敝，传承至今，余者寥寥。”
他隔空点了点裴川，认真续道，“你的母亲巫卿，正是避居赣州的巫氏遗族，你的身上，就延续着从你母亲那儿继承来的，上古巫氏一脉，能祝祷上苍、交感天地的巫祝之血。”
温染语出惊人，把裴川和孟宁宁都听愣了。
哪怕有些典故生僻，但是对方肃然的神情，还是让裴川夹菜的手越来越慢，心里不由自主的信了两分，以至于骇然失笑，道：“这位温处长，你这故事讲得真是……什么巫祝……照你说的，我都不像个人了！”
温染却不以为忤，只讳莫如深的微笑，淡定的反问道：“巫氏是天生的祭司，也是天生的卜筮者。难道裴总过去没发现自己的直觉非常敏锐吗？远的不说，裴总名下的星鹜资本在投资上可谓是百发百中，你的选择几乎从不出错，裴总真的以为，这只是因为你的商业头脑好吗？”
“……”
裴川一时语塞，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当年不到二十岁就接手了裴家偌大的资产，不论是裴家旁系，还是商场对手，没人能想到，他会一路走到今天。
回头看的时候，他也曾感慨过，那些关键性的选择上，他仿佛冥冥之中能感应到危险一样，居然从未出错。
今日之事，一件件仿佛都在撕裂他曾经的三观。父母死去的疑云才刚刚拨开一点点，他竟然就要接受，自己身上居然流淌着什么了不起的上古血脉，而过去自己努力的结果背后，还有这种血脉的功劳……实在有些勉强。
温染却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续道：“当然，我指出这一点，不是想动摇裴总三观。只是，鄙人身为‘国家特异事务办事处’一处的处长，有义务引导像裴总这样的民间特异人士正确认识自身情况，接受政府管理，避免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孟宁宁对当今的玄门典故也不甚了解，起初当是在听故事，正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却敏锐的抬头：“不可挽回的后果？”
温染扫了她一眼，点头应道：“是的，像裴总身上这种上古血脉，其实十分特殊。自东汉之后，一千年间，巫氏族人散落民间，有一些断了传承的，只当自己是普通人生活。可惜，身为巫祝，原本能够沟通天地之灵，哪怕不需要像佛子那样持戒，也不宜接触太多血肉污秽。”
他指了指桌上的菜，摇头道：“就如这五谷杂粮，猪鱼牛羊，于普通人来说是粮食，于巫祝来说，却是吃一口，便背上一点孽力。久而久之，难免灵力蒙尘，寿岁不长。”
裴川听到这里，哪里还能再对桌上的饭菜下得去嘴，脸色也愈发难看：“这样听起来，我不过吃个饭，倒像是在慢性自杀了？”
“若是一切照旧，的确是慢性自杀。不过，这次意外，让我们发现了裴总，一切就还有转机。”温染微笑着，把自己的手机推到裴川面前，“裴总可以扫一下二维码，做好登记，特事处定期会给你邮寄除秽丹，再等到今年冬至时，参加京市的祭天仪式，安排你做一次辅祭，应该也就无碍了。”
裴川却几乎没听他后面的话，只低着头，和温染推过来的手机屏幕上硕大的二维码面面相觑。
——那二维码正中间的，还是那个让孟宁宁十分熟悉的青色盘龙标志，显然又是那个特异人员录入系统。
愣了足足五秒之后，被这神展开一样的操作震撼到的裴川，才无语的看了看孟宁宁。
孟宁宁几乎从他眼中看到快凝成实质的“荒谬”两个字。
温染还在真情实感的安利裴川“注册”：“其实，我们特事处中就有几位你的族人，巫祝之血毕竟是上古血脉，除了除秽丹特供之外，每年春分还能去泰山主持祭天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万物丰收，冬至还要在京市天坛合祀后土，祝祷国泰民安山河无恙，到时候天地交感，九州共鸣，经历过一次就知道，简直就是全方位立体式的精神按摩，灵能立涨不说，还能延年益寿……更别说平日里在处里，巫祝也是地位超然，跟古时候一样，风光得狠呢……”
孟宁宁几乎想要扶额了，她心道，看来这巫咸血脉确实不一般，单从温染的态度上，就比当初忽悠自己注册时候还认真。
只是……她也看出来了，这个温处长虽然是禅宗弟子，可着实不太会看人脸色，裴川这边脸色都黑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能“安利”得下去。
孟宁宁无奈开口打断温染，笑道：“温处，你且打住，注册什么的，回头我再和裴先生说。你今日过来，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温染活像个见惯了黑脸的推销一样，完全不在意孟宁宁的打岔，该说的说完，也含笑跟着转开话题：“那件事对孟小姐来说，也不难办。我之前在古玩街见识过孟小姐布的风水局，不仅能将严淮的五鬼运财局锁死，还能让其中的阴气不与外界相通。这一招，着实高明。所以想请孟小姐随我走一趟，再布一个这样的阵法……事后自然也不会让孟小姐白忙一趟。”
“哦？其实我那不算什么阵法，准确说，是一道禁制，不仅对气，也能对人。”孟宁宁讶然道。
温染眼底闪过一抹杀气，点头笑道：“那可就……太好了。我们就是想麻烦你帮忙，用这禁制，给那太阳国大使馆，再上一道锁。”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巫咸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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