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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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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凝深已经伸出了手,再一想身份有别,下意识往后缩。
颜启眼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手扶住他的胳膊,手掌用力一提,将池凝深到马背上。
池凝深坐在马背,脑袋一空,愣在那里。
可他想,还是救人要紧,没时间让他别扭了。
池凝深连忙对丁家兄弟说:“你们先去通知商队的家人,让他们去潭城医馆。再找人沿途去接商队,清楚了吗?”
丁家兄弟严肃点头,“明白!”
坐在前面的王爷侧过头,“池庄主,你最好抱紧我的腰,不然我的马儿跑起来太凶,怕让你从马上颠下来。”
池凝深年少时学马,听说有王公贵族坠马的事,摔得可惨了。
他连忙听王爷话,抱紧王爷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池凝深说:“王爷,我逾越了,还请王爷恕罪。”
颜启心笑道,抱都抱了,再说逾越,也不觉得晚了点?
不过他抱得如此坦荡,又有什么可降罪!
颜启嘴角含笑,扬起缰绳。
随着一声马吠,白马昂起头,一股劲冲了出去。
池凝深只听耳边嗖嗖两道凌厉的风声,吓得他更是加了力道,抱紧王爷。
这不愧是御赐宝马,驮着两个人,奔跑速度飞快。
池凝深好一会儿才敢抬头睁眼。
两边的风景飞速倒退,已经升空的玄月追着他们。
过了一道小树林,眼前的画面变成酉锦山庄后的田地。
早就已经收割干净的稻田,水也排了干净。
只有佃户们扎的秸秆堆在平阡,还没来得及处理完。
再远处有很漂亮的一点晚霞,托着天空中的玄月。
池凝深遗憾地想,要没有商队的事,只是骑着马,慢慢踱步,看着这风景,心情也会很好。
他再一想,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也不可能与王爷骑同一匹马。
这就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吧。
正想着,越过颜启的肩头,已经能看到灯火通明的潭城。
城门口两遍挂着两串红灯笼,像是家家户户门前的辣椒串。
池凝深确实没想到,王爷的白马脚力如此有劲,才一会儿的功夫,竟已来到潭城。
典法规定,各地城内不得骑马,但可以牵马随行。
到了城门口,白马像是有灵性一般,停下脚步。
几人牵马,由池凝深引路,赶往医馆。
一路上池凝深只想着他山庄里的人,低头赶路,也不说话。
走到一半,颜启突然扯住他的胳膊,“跟我来!”
只见颜启把缰绳甩给白思萌,让他们牵着马去医馆。
他拉着池凝深的胳膊,拐进一条小道,“嘘,你不要出声,我知道一条近道。”
池凝深没想到,自己来潭城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从这里走,还有一条近道。
他左右看了看,这条近道,处于两处宅邸围墙中间的隔道。
宽不足两尺,容一个人来去。
走出去十来丈,面前挡着一道矮墙。
池凝深看没有其他通路,小声问,“王爷,这路对吗?”
“对。”颜启语气坚定,他侧过身,让池凝深先走。
池凝深还以为有别的路,可走到面前,矮墙堵得严严实实。
不等他再问一句,颜启突然掐住他的腰,将他原地抱起。
池凝深惊慌失措攀着墙头,低头一看,王爷抱住他的腿,将他提上去。
池凝深心想,自己就算会爬墙,也不敢让王爷这么做啊!
他压低声音问道:“王、王爷……这不妥吧……”
下一秒,颜启也跟着攀上墙头。
池凝深看得目瞪口呆,他记得王爷说自己不讲究规矩,没想到真这么不讲究。
他心脏狂跳,今晚不仅和王爷一起骑马,还一起爬了墙头!
颜启瞧见池凝深的神情,忙道:“吓到你了?等我翻过去,再扶你下来。”
池凝深小时候上房揭瓦,怎么会怕区区爬墙?
跟着颜启身后,池凝深也迅速跳下墙头,稳稳落地。
可这着实让池凝深心脏狂跳,他成年后,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
颜启指着面前大街的一头,是亮着灯笼的医馆。
“到了。”颜启拍了拍衣服,“快去吧。”
池凝深心里赞叹,想着真不愧是王爷!
但很快,他的内心全是忧虑,担心着他商队里的人。
两人大步流星走进医馆,里面亮如白昼。
从大夫到学徒,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旁十几个药罐,架在火炉上,散发着药味。
池凝深拉住一个学徒,问:“乾大夫呢?”
小学徒认出池凝深,忙说:“池庄主!您山庄的人都在后院,已经受师父照看了!”
池凝深大松一口气,“他们怎么样了?严重吗?”
小学徒抬手,“请池庄主随我来。”
三人穿过侧门,就已经听到有人因为伤痛而哀鸣,听得池凝深都难过起来。
再走两步,池凝深已经认出远处坐在布棚下的人,正是他山庄里的两个掌柜。
池凝深慌忙跑过去,都没看见站在棚屋前的乾大夫,还有因此事前来调查的胥知府。
两位掌柜看到池凝深,眼泪都飚了出来。
他俩一个抱着手,一个捂着腿,给池凝深磕头,说他们没能保护货物周全。
池凝深急的坐在地上,询问他们来龙去脉。
两位掌柜你一言我一语,解释起来。
其实在半个月前,他们已经回到南区地界。
如果没有出事,早回到山庄了。
因为货物多,走不了水路。
按照以前的习惯,取东奚道,绕奚山归来。
两位掌柜说,他们也很奇怪,往年走东奚道的人很多,当时却寥寥无几。
只不过他们知道奚山上有个村庄,每年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会下山,帮忙推运货车赚钱。
可他们没等到村民,却等来了山匪。
“山匪是半夜来的。”掌柜哀痛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眼前了。我们一半人护着货物,一半人阻挡土匪,狼狈逃跑……”
“我们逃了一整夜,直到翌日晌午才停下来休息。清点完货物后,再派没受伤的人,去找那些挡土匪的同伴。结果发现他们被打得半死……”
“因为半夜出逃,我们没了方向,迷路三天才绕回到东奚道,还有同伴受伤,走得也慢。”
“那些山匪已经知道我们是酉锦山庄的商队,怕他们在路上埋伏,我们又不得不多绕点路……”
“半路上我们差点和他们撞上,还好他们先走了……”
两位掌柜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恳切,神情哀伤。
池凝深听得眼角发红,气不打一处来。
他捏着拳头,恨不能在他们遭遇上山匪的时候,自己冲上去保护他们。
但池凝深轻轻挽着两位掌柜的胳膊,“人回来就好……你们好好养伤,别的都不要管了。”
他听掌柜的说,躺在屋里的伤得更重,池凝深安抚两位掌柜,赶忙进到屋里。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王爷和胥知府的说话声。
胥维光:“王爷,奚山距离潭城较远,但依然属潭城管辖地界,现在发生这种事,是本知府管辖无方,还请王爷降罪。”
颜启:“以前闹过山匪吗?”
胥维光马上说:“臣未曾接过报案,这次得到消息,就派人来询问调查,一旦调查完,即刻带人剿匪!”
颜启:“这件事,本王来处理。”
池凝深进了屋里,还未来得及说话,被眼尖的王爷看到。
颜启大步流星来到池凝深的面前,轻轻按住池凝深的肩膀。
他的脸上满是怒意:“池庄主,没想到在本王的封地,发生这种事!伤了你山庄的人,还抢了你的货物,本王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池凝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这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当然希望王爷主持公道。
不仅是为自己,还有整个潭城百姓。
否则天一亮,酉锦山庄的商队被劫持的事,一定会传遍整个潭城。
倘若王爷没反应,必然有人说王爷不顾百姓安危,说王爷不好。
没想到颜启的把话说在自己的前头,一下子憋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凝深弯腰拱手,“我代表山庄上下,多谢王爷。”
颜启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必然要他们付出代价!”
看王爷比自己还生气,池凝深心里的气反而消了一半。
小小的棚屋又进来两个人,走大路刚到的白思萌和康梧。
颜启叫来他们俩,“康梧,马上回王府,召三队人马,明日寅时三刻,于潭城北门集结,本王要清理封地里的土匪!”
康梧一改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没什么感觉的样子,立即双眸凝光,严肃认真起来,“是!”
颜启又对白思萌说:“你也回王府,把从皇宫带来的人参鹿茸拿来,能给这些伤员用上,都不要吝啬。”
白思萌拱手,“明白。”
颜启回头对胥维光说:“胥知府,你跟本王回一趟府衙,我们讨论一下剿匪的事。”
胥知府弯腰作揖,“臣遵旨。”
短短三两句话,王爷已经安排完所有事宜,也找不到任何会遭人指摘的地方。
颜启重新来到池凝深的面前,他双手按着池凝深的肩膀,神情比任何人都要严肃。
他盯着池凝深的双眼,“池庄主,你放心,本王一定!一定!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