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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三个小时后,段千聆终于清理干净了扎进卓苦箴右手臂内的玻璃碎片。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不及等护士擦干额头的汗,卓苦箴身上还有很多淤青的地方,他嘱咐了护士几句,整理好后,走出了手术室。
可是他没有看到裴鹤。
现在是凌晨一点,医院里的路灯有些昏暗,段千聆径直下了楼,看见裴鹤在医院庭院的木桥上凭栏斜倚着。
四月的江城晚上微风拂动,借着灯光,湖面水光粼粼。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裴鹤掐断了手里的烟。
段千聆站在他身旁道:“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裴鹤木木的站着,没有反应。
段千聆试探地问:“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虽然灯光昏暗,可是他还是感觉到裴鹤神色微动。半晌,裴鹤说:“没想到,只等了三年,她就出现了。”
段千聆道:“还是上去看看她吧。”
裴鹤移动脚步,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须臾,裴鹤轻轻推开虚掩的病房门,卓苦箴正在昏迷中。
窗外有一棵花树,微风拂着花瓣纷纷扬扬,有少许竟然钻进病房,落在白色被子上,平添了几分颜色。
段千聆这时才注意到裴鹤颈后的伤,血液已经尽数凝固,可是他没有作声,只是转身退了出去,只留二人在此。
裴鹤坐在她左边,右手轻握住卓苦箴的左手,无名指上似有淡淡戒指的痕迹,纤细嶙峋的左手让裴鹤心中一动,又是瘦了不少。
他凝视着卓苦箴的脸。她的鼻息微弱,褪去了平日里淡漠的气息,整张脸除却两颊的病态红晕,透出毫无血气的白色。
裴鹤在卓苦箴离去后并非全然是难过茫然之意。卓苦箴之于他是暮色底下苍茫街道无意窥见的人生秘密。她的突然离去,就像裴鹤脑海中的一位过客,偶然路过此地,借宿盘桓一阵,随后在一个月夜,风鼓动剑柄上的红丝绦,这位过客因为还有事念念不忘,一声招呼不打,索性走了。
裴鹤为她的不告而别找了一个很好的说辞,可是却没有为自己的心情寻一个更好的借口。
这三年来裴鹤想象过二人重逢的画面,尽管悲哀的是重逢这个动作的所有发出者都是他,下意识里,他便已经有些认定卓苦箴的一走了之是没有回头这一说的了。
他二人的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样子呢?
卓苦箴另嫁于他人······不,这种会让他大动肝火并起杀人之心的恼火事即刻就被否决了;卓苦箴穷困潦倒寄人篱下······不,他了解卓苦箴不是善茬,只会欺负别人,不会委屈自己;还有呢······
裴鹤想,那可能会是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卓苦箴离开他后依然流浪在市井人烟处,他看见她因行为不善被人抓住现行,可是眉宇间还是冰雪一片,素心天然。他会上前去,告诉众人他是卓苦箴的丈夫,是他管教不善,后为众人赔礼道歉。
就像他第一次遇见她一样,裴鹤至今念念不忘。
和卓苦箴在一起的一年里,她的神色总是淡漠如雪,裴鹤喜欢不急不慢地逗她。可是呢裴鹤从她的神情里解读不出的任何感情。
卓苦箴心里有没有他呢?
守着卓苦箴这个人,看着她头顶圆圆的发旋,裴鹤感觉所有的幸福感都涌在胸口了。裴鹤笑,还有时间,有没有也没什么要紧。
但是她走了,裴家的人没有找到她。裴鹤没有找到她。
这个四月的夜晚,她默不作声,坐在一家酒吧的吧台前,还是一贯静默的言语神情,冷漠的姿态动作,把裴鹤三年来醒着做的梦变成现实。
裴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他突然想把在寂寞中行走的这三年悉数讲给她听。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都想在此时再次留住她。
卓苦箴,我没办法放你自在地去云游。裴鹤在她手边睡着了。
卓苦箴幽幽转醒后尚且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鼻息间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让她神经紧张,她挣扎着要起来。
习惯性地撑起右臂,却疼痛难忍,绷带里立即渗出殷殷血迹,卓苦箴吃痛又跌倒在枕头上。
身边人的微动让裴鹤转醒,正好段千聆惦记着二人,一大早便过来查看二人的伤势。
卓苦箴一见他一身白色装束,嘴里即刻喃喃地说着什么。
裴鹤来不及高兴便又看见卓苦箴有异常之色,一颗心登时又被提到了半空中。
卓苦箴摇头,看见段千聆似有抗拒之态,她咬着牙说:“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注射,你给我滚!!!!”
她突感裴鹤握着她的左手,暖意传来,她眼里雾气朦胧,看不清裴鹤的样子,却似乎把裴鹤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反握住裴鹤的手:“你带我走,我不要在医院······”
裴鹤段千聆二人一时怔住。裴鹤看她急切的样子心有不忍,正想查看她右手的伤势,卓苦箴急得要跳下床,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你快带我走。带我走啊。”
裴鹤段千聆对视一眼,段千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冲裴鹤点点头,裴鹤会意,抱起卓苦箴赶忙离开病房。
这几天看金庸先生的小说我的文风好像有点被传染了······水字数什么的臣妾做不到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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