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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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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阵阵兵器打斗的声音,是胤禛吗?他来了吗?
“嘭!”一阵疾驰的风吹来,宁寿宫大殿轰然打开,一双健壮的臂膀带着阵阵薄荷清香将我搂了起来。
“澈儿!”宽阔的肩膀,我泪眼模糊起来,抬手抚摸着他的脸:“胤禛,是你吗?你来了吗?”
“澈儿,你怎么了,我是胤裪,是胤裪啊!”焦急地声音使我悲戚起来,体内毒性翻滚,我“呃!”地吐出一口鲜血,视线又清晰了些,真的是胤裪,他一身骑装,带着侍卫闯了进来。
我喘着气,自知时间不多了,哽噎:“胤裪……,我……嗬……我……”
唇边不断溢出鲜血,滚烫地泪珠灼伤了我的脸庞,胤裪居然流泪了,他心疼地皱起眉头,捧着我的脸,焦急地语无伦次:“澈儿,你别说话,我带你走,我这就带你走!”
带我走?
这句话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此刻听起来更像是讽刺。
“十二阿哥,您带着侍卫硬闯宁寿宫究竟想干什么?”
“爷问你们想干什么?皇祖母想干什么?趁皇阿玛不在对郭络罗格格痛下杀手,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太后有权处置这宫中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女眷!您是否移步,太后在佛堂等着您的禀告呢?”
“皇祖母处置谁我管不着,可是云澈不行,除非皇祖母下旨先将我赐死,否则谁也别想伤害她,皇阿玛也不会同意的,爷现在就要带她走,来人,给爷开路,如有人敢阻挠,一律格杀!”
“十二爷这是何必!”
“滚!”
胤裪一把打横将我抱起,我混沌地看着这个曾经风一样的男子,为了我,做出最离经叛道的事,不顾宁寿宫这么多侍卫,强行将我救我。
绛雪轩
“太医呢?”胤裪一路几乎是跑着将我抱回绛雪轩,放在床上冲着外面大声嚷嚷。
“回爷……”那侍卫支支唔唔,我冷笑,皇太后赐死,又有哪个太医敢前来救我呢?
“姐姐,你要撑住啊!”迎风端着一盆热水,拧了毛巾,替我拭去唇边的血渍,不用说,我要她去找康熙她一定是在路上遇见了胤裪。
我看着迎风不说话,迎风又道:“姐姐,十二爷派了快马,等皇上回宫,您就有救了,呜……”
“胤裪,呃……”我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涌出,胤裪慌了神:“澈儿,你别吓我,别吓我……”
我记得太后说过的话,这药最多两个时辰,我要撑下去,我要等胤禛来,于是我道:“胤裪,咳咳……,别、别为难太医了,咳咳,我怕是……不成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没事的,澈儿,我后悔啊,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们浪迹天涯,这次就是死我也绝不放手,好不好?”胤裪托着我的后脑,下颚抵着我的额头,深情凄苦。
“咳咳,我……我已非……清白之身、怎、再也配不上……上你了。”我粗喘着。
“傻瓜,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纯洁的,谁也玷污不了你!澈儿,你撑下去,撑下去啊。”胤裪吻着我的额头,泪水打湿了我的秀发,我笑了,笑得泪珠都变得格外欢喜。
“胤裪,你……你是个、咳咳、好人,是我……没有福气……、咳咳,我、我好想见胤禛,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好……好爱他,怎么办?咳咳、我是不是很傻……呃……”我心痛地流泪,为胤禛,更为我自己。
人之将死,脑中浮现出的人是最真实的,我想见胤禛,想在他怀里静静地死去。
“好,好,你爱他,那你更要为了他撑下去,他现在一定得到消息了,他就快来了!”胤裪为了使我撑下去,说出了违心的话。
毒已进入肺腑,我知道再撑不下去了,强撑着从怀里掏出荷田相思结:“胤裪……咳咳……把这个交给……交给……呃咳……,告诉他……咳,我……我爱他!”
“澈儿?澈儿……”胤裪的呼喊拦不住我强烈的睡意,终于昏了过去。
“什么?你们居然说没救,那朕养着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回皇上,云格格中毒的时间太久,毒入肺腑,宫中死药本就没有解药,奴才们只能用银针封了格格的心脉,饶是如此,也只能是拖延时间,请皇上恕罪!”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眼前的吵闹声惊醒,迷糊地睁开眼,是康熙风尘仆仆的样子,他怜惜地握住我的手:“澈儿,你撑着,朕一定会救你的。”
绛雪轩满屋子的人,都是太医,康熙回来了,可我看不到胤禛,他为何不来,难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他吗?
失望之极,他真的不爱我了吗?
“皇上,呃……”乌青地唇边溢出一行鲜血,康熙用明黄的娟帕替我拭去血渍,我断断续续撑着一口气:“云澈……不行了,请皇上、咳咳,放过太医们。”
我知道我模糊中听见的话不是虚幻,我现在的样子只是等死而已。
“什么时候你才能为自己想一想,澈儿,朕对不起你!”康熙痛心疾首。
“万般皆是命……啊……半点、咳咳、半点不由人!皇上……咳……您、保重……咳咳……”口中大口吐着鲜血,康熙扶着我,看着殷红的血染红了黄色的被单,蔓延开去,活像一朵朵盛开的牡丹。
康熙拨开我鬓边的碎发,我冷汗直冒,泪水模糊了双眼,哆嗦着说不出话,康熙搂着我,大手摩挲着我的脸,胡须扎得我生疼。
“告诉朕,朕该把你怎么办……”康熙叹气,我再次陷入昏迷……
漫长的一个梦,梦里的我在一片梅花树下与胤禛紧紧相拥,旁边是个小男孩拿着风筝咿咿呀呀地不知对我们说着什么,我们很快乐,很快乐……
冗长地黑暗吞噬了美好的幸福,我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彷徨地不知所措,似乎有好多人的声音,有康熙的,有女人的,我在哪里,身体里似乎有把火在燃烧,要勺尽一切,好痛,有针在扎我吗?
灵魂似乎离开了躯壳,五脏翻涌,喉头搅动,大口大口地吐着,体内好疼,一种被掏空的疼,我有意识吗?我在哪里,睁不开眼,好痛,想叫也叫不出,我死了吗?
原来死了也是这么难受的,又听见又人哭,又人叹息……
“胡太医,怎么样?”
“回皇上,格格的性命已然无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格格为逼出毒素损耗了太多元气,伤及五脏,只怕这身子……”
“你不是说能解毒吗?怎么这毒都逼出来了格格的身子还会不好?”
“回皇上的话,金针渡穴本就走的是险招,这药方也从未用过,能逼出大半的毒素已经是奇迹了,格格中的本就是宫中的死药,根本没有解药,能活下来就已是造化,至于能恢复多少,这实在很难说……”
“好了,下去吧!”
意识起起伏伏,我似乎听见康熙与什么人的对话,可短暂之后又沉沉地混沌起来。
半个月后
迎风见我睁开眼高兴地痛哭流涕,我终于醒了,却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迎风告诉我,我中毒太深差点就死了,太医院众太医只能封住我的心脉,让我等死,可我也只能撑两天,千钧一发之际,太医院的院判胡太医进宫将一张奇特的药方献给皇上救了我一命,之所以说那药方奇特是因为几位太医都觉得药方上的药匪夷所思,不成医理,却真实地救了我的命。
我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用粉红色的丝质棉纱裹了个严严实实,透明得可以看见我身上每一寸肌肤,迎风说,这是为了方便胡太医用金针替我诊治。
康熙因为朝鲜使臣入朝进贡而不能来看我,听说为了我,康熙与太后之间似乎还有了矛盾。
惠妃、宜妃、十四与九阿哥他们都来看过我,听说八阿哥来的时候半天都没说话,只握着我的手喃喃自语,胤裪来了也只站在门边,再不进来。
唯独梦娴,迎风支支唔唔不肯说,我知道她还在记恨我,只是胤禛呢?他一次也没来吗?
喉咙沙哑地很,迎风将外院的奴才调了些进来,帮着伺候我,我呆呆看着她忙来忙去,心中无比凄凉。
我活下来了,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