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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红枣冰淇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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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来不及的。
花月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最初的时候她用掉眼泪的小手段只是想要使自己显得更可怜,以苦肉计增加成功率,但真的哭上了头以后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过去的许多事。
年幼时父母双亡,独自在这个组织中成长,在前任首领的血之时代下的被迫成长,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感到的茫然,以及她特殊的异能力为心灵所带来的压抑,这些种种任意一条拎出来,都是足以让人崩溃的沉重一击,但它们却全部汇聚在了她身上。
更别提有阻止庇护之前,在没有父母嘱托她教育她的情况下,未曾谨慎隐瞒自己的能力的她被周围的普通人视作很长一段时间的死神、灾星。
她一度觉得自己能平安长大没有变成西索之流的hentai是因为她没有相对应的能力,如果给她吉良吉影那样的替身她分分钟就能成为举世震惊的连环杀人犯,在FBI的最高处挂上自己的名字。
而最让她悲伤的不能自已的是,她原本打算在几个月后递交辞呈。
她已经攒够了环游世界的资费,而她的第一目标耶路撒冷原本正在她的梦里闪闪发光,但债台高筑的现在,她有生之年能不能脱贫都是问题。
太宰治按了按额头。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
从前也会有间谍扮成美艳的模样,但她们落泪都是梨花带雨,重在凸出美感,引诱人动心。审讯的时候囚犯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他们要么是专业的人员,在掉眼泪之前就想了办法自尽,要么是没见过世面的,稍微拿刑具吓一吓就害怕的全都招供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花月和拷问组的队长尾崎红叶认识之后,对方从她这里搜刮走了不下一百种逼供方法。
不要问,问就是华夏酷刑花样百出。
也因此,年轻的首领从未见过有女孩子哭的如此凄惨的样子,不要面子到像个没要到糖果的小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尽量的,用不命令的、温和的语气问出了问题。
于是花月就简而言之的说明了她的无良父母为她遗留的一亿债务以及她的百万存款——即是她能还上的甚至不到一个零头的惨痛事实。
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停一停,刚刚的一场眼泪让她的嗓子有些喑哑,她狭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眼泪,但表情却是气呼呼的。
首领鸢色的眼落在了她垂落的发上,有几缕发丝调皮的遮挡了她的眼帘。
她作为情报部长的时候总是神采飞扬,好像没有完不成的任务,但现在她像是只跑完了圈之后再也动不了的仓鼠,可怜巴巴的撑着桌子靠近了他。
“首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忍心看你忠心可靠的下属从此流落街头么?而且情报队长无家可归只能睡天桥底下的新闻实在也太丢您的人了,我实在不忍心您伟光正的名声因我而产生污点!”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名声伟光正。
可以。
这很花月。
“我可以帮你。”他将笔放在桌子上,花月对上了他的眼,他的外貌实在精致的无可挑剔,黑色极衬他的气质,他是如雪如月一般的男人,假若他不是首领,她大概率会对这样的美丽动心。
然后他补充了下半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最近的怪异举动是为了什么。”
他很确定花月理央对他没有恶意,他也不想贸然换掉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情报队长,亲信的培养总是花费时间和精力的。
所以他想要尽可能的,听到她的“理由”。
花月张了张口。
她忽然想起父母死去的那天,她所见到的相貌怪异,体型高大,肩膀的两旁长着漆黑的羽毛的丑陋怪物。
它自称琉克。
是个死神。
而它告诉它,当她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所预见的死亡,会成为真正的未来。
于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诚恳的解释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您,我谈了恋爱,最近怀孕了,所以我母性大发,看不得您这样浪费生命。”
……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几秒钟后,首领摸出了手机。
假若他们现在不是坐在黑手党的总部,她毫不怀疑对方会套监护人的设定把她虚构的男人送进警局。
不是父亲的关怀,也不是爱情。
这纯粹是因为她当年投靠太宰治的时候,曾把对假期的要求写在投名状之中,而她的长长列表之中,包括了产假。
是的,她知道他根本没信她的回答。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他的第一反应大概是她又又又想找个理由休假。
但他还是很平静的问了她,“那个男人是谁?”
花月理央努力的想了想她的朋友列表,然后发现自己坑谁都不太合适,那些家伙不是太弱就是已经有了暧昧对象,她可不太想崩朋友心态。
临也那家伙的脑子倒是好用,说出来以后也能拖延足够的时间,但是让她昧着良心说自己喜欢折原临也,她大概率更愿意从楼上跳下去。
于是她开始瞎几把胡诌,用上了“清爽开朗欢逗幽默多话又有些多情”等完全和眼前的人相反的形容词。
至于名字……
她沉痛的思考了两分钟,决定坑一把东京法务局。
“伏见,”她说,“伏见猿比古。”
*
在花月因为谎话连篇只能抱着没有密码但是钱很多的卡滚出办公室的时候,藤井已经早早的躲在了阴影处。
他现在很犹豫自己该不该去办公室。
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言语里,他已经脑补完了花月理央和首领在一起后,前者因为首领肾亏所以想要分手,结果没想到这时候怀了孩子,而首领选择了用钱把人挽留的整套故事线——
他真心实意的觉得,明天的太阳离他有些远了。
但首领的任务还是得汇报,他做了十几遍心理建设,终于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然后他依次汇报完了一份长长的蔬菜瓜果花茶名单表。
是的,没有错。
花月理央特意租卡车运来总部的,真的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食物。
藤井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花月小姐吩咐了库房那边,要他们一日三次的往您的办公室送餐,监督您按时吃饭,材料从她的库房里扣。”
“还有呢?”太宰抽了份文件,“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你大可不必如此犹豫。”
藤井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在受刑。
“花月小姐还吩咐他们监督您早睡,如果您坚决不睡,就给她打电话,为了能让他们重视这个事,她特地给他们科普了来自专家的资料,说是——”藤井的音调不由自主的低了,“熬夜杀精。”
“咔嚓——”
折断是某人手里的笔。
他现在很想停了那张给出去的卡。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得到准话的藤井迅速滚出了房间,徒留下某个人独自心情复杂。
而拿到银行卡,还上了律师那里的负债的花月理央,终于有时间看一看她用高昂的代价换来的两个密码盒。
她先拿起小的晃了晃,但里面的东西似乎很轻,她没听到敲打盒壁的声音。
是什么呢?
她很好奇。
不再拖延时间,她先打开了第一个。
然而和她预料的宝石亦或是什么宝物不同,出现在她眼中的,只有薄薄的几张纸,似乎是父母留下的信。
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一页启封处顶天立地的七个大字,是熟悉的她老爹的笔迹。
“破产了吧,气不气?”
花月:……
她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