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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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围棋老师越下越觉得吃惊。
很多时候，他甚至停下手，惊讶地打量棋盘上的黑子。
……本以为是需要谦让的业余玩家，没想到，遇到了高手。
单从林祐下棋方式来看，他似乎自成一家，不像是职业选手。
林祐的棋风诡谲，看不出刻意培养的痕迹。每落一子，皆出人意料，围棋老师甚至预测不出他接下来的走势。
很多次，他甚至惊人地使出禁忌的走法，让人捏一把汗。没过几目，又枯树逢春，山回路转。
落子之处，布局悍然无畏，可论及细微，又不失磅礴之势。
房间里只能听到棋子落盘的声音。
林祐下棋时沉默，脊背径直如竹。
伸手时，轻轻巧巧地将黑棋置下，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一开始，江顾玥还能看着棋盘，用方才学过的理论，推测林祐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但围棋是一个小宇宙，只靠几个小时的学习，是远远不够窥探入室法门的。
到最后，江顾玥索性甚至不再看棋盘，而是转而看林祐的侧脸。
阳光下，林祐的神情专注。
老师说，看围棋很能看出人的心性和品质。心胸坦荡的人，局势也很广阔，失去几目，也不骄不躁，沉着稳定。
江顾玥虽然看不出更专业的知识，却能从林祐的脸上，看出来他很喜欢围棋。
至少在林祐工作时，他没见过他如此用心的表情。
那为什么，他在家中不下棋呢？
江顾玥想不出来。他现在无暇思考，只觉得林祐太过于好看，让他没有办法错开眼睛。
他甚至不敬业地想：不想学围棋了，只想看林祐下棋。
不过，现在还是在拍摄时间。
江顾玥不能光明正大地盯着他老公不转眼，还必须在镜头前保证低调。
每当江顾玥的摄影师，将镜头转来拍摄他时，江顾玥就机灵地低头看棋盘，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当摄影师去拍摄棋盘时，江顾玥又大方地抬起头，继续看林祐的侧脸。
如此反复，不下数十次。
……只是，很显然，江顾玥忘记了，房间里一共有两台摄像机。
所以他反复抬头低头的样子，都被另一台忠实的记录下来，成为之后剪辑宝贵的材料。
原本设计为指导局的棋局，一直到几个小时后才结束。
围棋老师不甘心地在棋盘上落下数颗白子，这是棋手认出必然会输的局势，主动告败。
林祐淡然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承教。
他用指尖拨动棋盘上的黑子，将它们收回棋龛。
然后林祐转过头，对江顾玥说：
“看清楚了吗？”
坐在旁边的江顾玥点头，伸出拇指说：“真厉害！”
林祐轻笑一声，站起身，“走了。”
临走时，围棋老师仍心有不甘，叫林祐多过来和他切磋棋艺。
林祐不置可否，只有江顾玥一直在旁边微笑。
两个人在棋院里逗留的时间过长，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微暗。太阳下了山，却隐约可以看到轮廓的余光。
江顾玥一边走一边说：
“你下棋那么厉害，我干脆直接和你学好了，何必跑到这么远呢？”
林祐心情不差，眉眼处竟有些温柔。
但他说话的内容却毫不客气。
“我可教不会你。”
江顾玥：“谁说的，刚才老师说我很有天赋。正所谓，后生可畏。说不定有一天，我能超过你呢？”
“……”
“到时候，如果我作为棋手名扬天下，你后悔了怎么办？”
林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
“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吧。”
江顾玥仰头笑出声。
然后，他看了看周围。
此时，摄影师们都聚在旁边抽烟，没人往这边看。
天色很暗，路灯还未打开，连人影都辨别不清。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江顾玥哎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疼！”
林祐：“怎么了？”
“有虫子，飞进我眼睛里了。”
林祐听了这话，脚步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捏着江顾玥的下巴，让他抬起脸。
“别动，给我看看。”林祐命令道。
江顾玥仍叫着疼，手放下时，却眼神清明，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林祐一怔。
随即，江顾玥飞快地踮起脚尖，扶着他的肩膀，亲了一下林祐的喉结。
“……”
林祐推开了他。
“别发疯！”
声音有些恼怒，但又不像是真的生气的样子。
借着隐隐约约的光源，江顾玥看到林祐脸上染了红晕。
江顾玥笑了出来。
他悄悄伸出手，牵着林祐微凉的指尖。
四下无人。天高地迥。
宽广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远方，可以看到明亮的星斗。
他感受到了满足和释然。
江顾玥知道，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上林祐的水平，和他互为知己。尽管如此，已经答应下一部电影的人设是‘围棋手’，那么他就必须好好准备。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就在其他两组演员忙着写设定和情节时，江顾玥每天都和林祐去棋院学习。
棋院每日六点开门，小同学一起打棋谱练习。江顾玥不能住在棋院，天不亮，就和林祐出门。
在围棋上，江顾玥确实没有天分。数次向四五岁的小前辈请教，都输得很惨。
但他丝毫不气馁，可谓越挫越勇。
没过几天，江顾玥坐在棋桌前，竟也有模有样，像个专业的棋手。
围棋老师夸奖加吹捧：“姿势真好看！再过几年，说不定能当职业选手了！”
他信心大增，晚上在寝室里摆上棋桌，非要和林祐请教。
“我想了一个绝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江顾玥说，“现在我透露给你，让你也开心开心……”
林祐头都没抬起来：“不要。”
“……”
江顾玥换了种说法，“我是向你请教啦。你下棋姿势那么好看，我拍电影的时候总不能像个外行吧。求求让我看看吧！”
“不要。”
“不行！”
林祐明白，江顾玥最近写人设写的烦躁，宁可下棋也不想坐在桌前。
他干脆地说：“离我远点。”
江顾玥坚持不懈，百折不挠。
到最后，林祐被缠得不耐烦，只好同意。
他让了江顾玥三颗棋子，随便拿起棋子对弈。
江顾玥装模作样地和他行礼，咳了一声。
他出棋的姿势既好看，也有气势，可惜……
不得不说，速成的围棋，还是不行的。
没过几分钟，江顾玥悔棋数十次，苦思冥想，黑子在手里攥得都要发白了。
然后他说：“你怎么不指点我？”
林祐：“……”
“我想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哪个方案比较好呀？”
林祐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指点：
“放这里。”
他随意指了一块地方。
江顾玥豁然开朗。
没错！
林祐真不愧是老师的老师，天才的天才。
随意一指点，那个位置就能扭转乾坤，决定胜负。
果然以后要多和他下棋。
然而数十手后——
江顾玥对着棋盘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我怎么觉得，刚才下的那一子，反而让我输掉了呢？”
林祐从旁边抽出纸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指，轻声说：“嗯。”
江顾玥：“……”
“不然你想要拖到什么时候？”
林祐的话毫不留情，“请你以后不要和我下棋了。”
真的很浪费时间。
江顾玥大声抱怨：“不行，以后每天你都必须和我下棋！”
天道酬勤。
不久的将来，江顾玥一定能成为能和林祐平等交流的围棋高手。
到此，拍摄内容，基本已经到了尾声。
韩导演每日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就不断地看摄影师交上来的视频。
他很有经验，大概预估了下拍摄的内容，心里有了感觉。
对于《职业演员的一周期》，韩导演曾经犹豫过。
毕竟，主角是三个明星和三个普通人，对比过于失衡了。
所谓明星，不仅是外表出众，必然又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性格。普通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明星的人气呢？
对比过于强烈，会让节目失去控制。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第三组好像没有这种失衡感。
虽然一开始，韩导演并不喜欢这一组。
然而随着拍摄的推进，第三组反而势头正劲。
林祐虽然冷冷淡淡，但气势逼人。江顾玥虽然是出名的明星，但性格不让人讨厌。
两个人在一起拍摄，没有失衡的感觉。
反倒是其他两组，助理的刘蕊和闻文，都没有亮眼的地方。
韩导演觉得，这样是不行的。
只有一个搭档出众，另外两位过于透明，会让节目不好看。
于是节目组商量了半天，决定在拍摄最后一日，增加一个环节。
名为搭档的一天。
“演员和搭档互换身份，互相体谅对方的付出和艰辛吧！”
当导演组说出这个提议时，刘敏兰哼了一声，显得很不情愿。
詹高仍然保持着微笑，温柔地让闻文不要有心理负担。
只有江顾玥显得很满意：“太好了，正好让你帮我写写人设。这几天我都要头秃了。”
林祐淡漠地指出：“节目组是让你为我‘服务’。”
没看到其他演员都非常不乐意吗。
江顾玥丝毫没有感到不适：“好啊，你在那边写，我给你扇风，倒水，给你打气。”
“……”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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