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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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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厮打的动静惊动了下人,那些人又找来了管事的,管事的自然就是吴自欢,不是他谁也不敢拉门主夫妻的架。给翠花十倍的钱,又让人带她医治,一个无敌大炮灰就这样消逝在火药味浓重的空气中,随风散去。
外人说和,自是不好再行打斗,风范是比生命重要滴。争战初止,再看二人,破了嘴角的是辛苍梧,不是被女人抓的而是自己咬牙切齿所致,凌乱青丝的是关碧青,不是被男人弄乱而是打不过他,急起来自己挠了自己的头。总之就是一副斗鸡谢幕时的样子,喘息平静下来的二人再也不愿多看彼此一眼,怨念简直要冲天而起,一道金光万丈那就是个千古奇观。
冷场半晌,关碧青突然卷起床上的铺盖,连枕头带被子一齐抱起,夺门而去,心说放在这里也是没别的女人的玷污的事儿,不如抱走,对了,我自己也走,免得明天来个张三后天来个李四,还不晓得得受多少气。
看着她走,辛苍梧没拦,甚至连眼皮也没动一下,一脸不在乎。总算打平了,自己也不在乎一次,虽然……可能大概仿佛心里一阵阵发紧,跟有只讨厌的手攥着心脏捏来捏去似的。
“我怎么觉得你老是下臭棋。”吴自欢啧道。
“你以为你有什么高招?一个妓女追几年人家都不搭理你,钱也砸进去不少吧?”
“懒得管你们夫妻间的事儿,看到翠花我就知道多管闲事是个什么下场。”吴自欢走了:“你准备道歉吧,辛关氏肯定不会自己回来的。”
道歉?做梦,都说我是老男人了,多伤自尊呐,还我给她道歉,太没有逻辑了。再说了,我老吗?明明是正当盛年,如日中天,如狼似虎。
为证实结论的不可动摇性,辛苍梧开了窗,对门外的吴自欢道:“三十多岁算老吗?”后边差点自己答了:当然不算。
“如果不跟二十岁比的话。”吴自欢嘎嘎笑。
窗子被猛然关上,声振寰宇。
第一天,压根不愿去想她,一想到就有捶墙的冲动,那泼妇!
第三天,屋子空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出去吃喝玩乐,且逍遥。
第五天,每每热闹之后,曲终人散,不免凄清。酒入愁肠愁更愁,心怯空房不忍归。
第十天……其实把她劝回来也没什么,男人嘛,哪能跟女人计较,太丢份。她喜欢做心理上的强者就让她做吧,人家也不容易,应该早就想回来了,又拉不下这个脸,多憋得慌啊,俺就当做件善事,谁让俺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呢,个人荣辱不要放在心上,斤斤计较,变得跟雌儿一样。
辛关氏,你不就是沉醉于被我溺爱的感觉么,我成全你。
此想法一旦萌生,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大半夜就跑去关碧青从前的住处敲门,等了半天才听得她的声音:“谁?”
他不答,料定她知道。半夜找她的,除了她的相公又能是谁,等了半天,屋内没动静了,又过了许久,还是死寂死寂的。辛苍梧不免失去耐心,月黑风高之夜吃闭门羹可不是那么好受的,遂猛敲了一下:“是我,你开门,我有话说。”
“既然是说话,在外边也是一样。”关碧青的声音倦倦的,又有些轻飘,梦中被人惊醒就是这样。
“你开门。”
“半夜三更,明天再说不行吗?”顿了顿:“再说,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说的。”
辛苍梧火一下子就给勾上来了,这么说,我难道是多此一举,放觉不睡跑来扮王八?猛地踢了下门:“别给脸……你先开门,先开门不行吗?!”
当然不能先开门,屋里的关碧青其实早就坐起来,被子披在身上,像具盔甲,聆听外头的动静,那男人越是让她开门,越是不敢去开。其实也知道让他进来没什么,最多再吵一次,再打一次,或者,他兽性大发,再……
完全看自己怎么想了,被一个男人睡和睡一个男人,有时没有本质区别。她就是不想面对他,厌恶,或者说疲惫,人一累,只想逃。
“你能不能不要再——”话未说完,门轰然一响,整具门板被踢倒,直挺挺壮烈牺牲,趴在地上。辛苍梧踏门而入,披着乳白色的月光和寒露,目光如北方的狼,不动声色的凶狠。
原来不是想不想逃,而是能不能逃,关碧青听见这怪声就已知道今夜无法入眠,索性出了卧室坦然相对:“开和不开其实没区别,没钥匙还有脚嘛。”
狼不语,盯着她的睡裙,眼神极为复杂。
不用想就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关碧青挺了胸,蔑声道:“怎么,这回儿又没话了?”
“你到底要倔到什么时候,这地方怎么能住人?”他环视一周,不算简陋的屋子在锦衣玉食惯了的人看来,就不是人住的:“跟我回去。”
“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不需要。”她闲闲地抱臂。
“你不知道自己需要。”他走近了,欲意将她抱起,就这么抱回去得了,彼此都有个台阶,谁知她一个闪身,躲得远远的,看着映照在墙上的清冷的月光,语调也是那么冷:“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所以我不想跟你继续下去,试问一个根本不尊重我的人怎么会爱我,即使你非要说是,我也没那么好的命,爱是个贵东西,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享用的。”
她是说翠花,还是对骂时那句“不是原装货”?辛苍梧实在搞不清状况,好在这三个字是万能的:“……对不起,我是无心的。”真正开口说出来才知是多么难嚼的三个字,但愿今后不会消化不良。
“没了翠花,还有红花白花,祝你花团锦簇,青春永驻。”她冷笑。
辛苍梧听到了底线的声音,嘣嘣作响,跟弹棉花似的,不由得恨声:“我道歉了,不计较你也侮辱了我的人格,别蹬鼻子上脸!”
关碧青仰起脸,一句话就把男人的理直气壮变成了欲哭无泪:“我没求你道歉呀……”是你自己大晚上踹了人家的门,极为无礼地叫嚣,戏文里的丑角似的。
二人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