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风华绝代》Starrism

45、第 45 章

　　苏明和陈双鲤的合唱进行得很顺利，两人的声音在夜空中碰撞、交织、融合，不像是歌，倒像一阵风，还是股很温柔的风，扑腾在浓墨般的夜，缓缓飘去远方，融化在每个人的心口，心湖也荡起细微涟漪。

　　鱼儿在湖底嬉戏，一翕一张，水波温柔缱绻。

　　白眉是被文清灵一把推醒。她睡了有十几分钟，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梦里她赤着双脚在冰川上行走，寒冷从脚底窜上，席卷全身。梦醒了，这股寒意还纠缠在她身上，手指都在发抖。她有些迷茫地看向四周，文清灵垂眸听歌，郑成拿着手机。

　　歌声回荡在耳边，白眉眼里的迷茫很快褪去，想起自己之前提醒文清灵，让她喊自己，没想到今天她这么听话，让她喊自己她就喊。是因为今天自己太难过了，文清灵看不下去了吧？白眉扯了个淡淡的笑容，没人看见，就连她自己也看不见这个笑容，却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妈妈死后，心情第一次这般轻松。

　　她抱着双腿，枕在上面，静静听歌，心里的忧愁如水般流走。

　　文清灵靠在郑成身上，下意识地用鞋跟点地打着拍子。

　　郑成不听歌，也不喜欢听歌。

　　他觉得无聊，就耍手机，偶尔听一两句，也谈不上什么喜欢，只是无端觉得苏明和小学弟的声音很配。

　　就算鱼儿在水里游荡，很舒服。

　　一曲歌了，台下是狂热的欢呼声，台下是轻微的呼吸声。最后一句是两人合唱的，唱罢，陈双鲤长长吁了口气，冲着台下的人鞠躬，正巧看见坐在前排的爸妈，感觉有些莫名羞耻。

　　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下，陈双鲤竟走神了，也不知道爸妈对自己这场恋爱会不会反对。

　　“小鱼，小鱼，走啦。”苏明准备下台，见陈双鲤还在发呆，失笑地摇摇头，这个时候竟然也可以发呆，不亏是自己男朋友啊。苏明莫名得意洋洋，内心充斥着一种“真想告诉全世界小鱼是我的男朋友”的冲动。他喊了小鱼两声，结果后者没有听见，看见另一边的孙秋上台，苏明无奈地牵过，拉着发神的某人走下去。

　　底下欢呼声顷刻间高涨，陈双鲤回神，发现自己的手被苏明学长给抓住，心脏跳动越发剧烈。

　　我刚才的表现也太傻了吧，竟然走神了。

　　不知道苏明学长会不会嫌弃我太傻了！！

　　陈双鲤偷瞄了眼苏明，见他神态端正，似乎没有什么不悦的，这才松了口气，“对不起。”蚊子般的声音被孙秋的话筒声盖过。

　　苏明问：“你在说什么？”

　　陈双鲤重复了遍，“我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发神。”

　　“小傻瓜。”语气中带着点调笑，苏明捏了捏陈双鲤的耳朵，清冷的声音穿过夜幕，直抵陈双鲤的心口。爱神丘比特之箭，在真爱面前，也不过如此。

　　苏明牵着陈双鲤的手走下台，底下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陈双鲤红了脸，即使他知道这些掌声欢呼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的男朋友。可他还是觉得好害羞。

　　但他没低头，仰首挺胸走过这段路程。等到了后台，陈双鲤整个人几乎都软了。

　　“这样你的不行了。”苏明取笑道。

　　陈双鲤偏开脸说：“因为身边是你啊，难免有点紧张。”

　　“下次不许紧张，”苏明强硬地说，“因为有我，我不许你紧张。”

　　陈双鲤摸了摸红扑扑的脸，找了个借口溜去厕所。孙秋报完幕，走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苏明身边。孙秋本来就很高，一米七五的高个，此时踩着双红色高跟鞋走到苏明身旁。

　　孙秋眯着眼睛，看起来有点严肃。

　　他们对望两秒钟。

　　孙秋说：“这是迎新晚会，不是你的个人专场，你就别搞其他东西了。”

　　“小秋姐，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吧？”苏明叹息道。

　　孙秋磨牙，“谁想当你肚里的蛔虫了，少恶心人了。”

　　苏明点头，沮丧道，“我原本觉得今天是个宣布恋情的好时候。”

　　孙秋迟疑了一会儿，规劝道：“苏明，你在学校也算个公众人物，还是注意一点，毕竟同性恋……不太好。”

　　苏明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歧视异性恋。”

　　孙秋闻言，普通话都忘记怎么说了，骂了句：“歧视个锤子。”

　　……

　　杨心苗的舞跳得格外顺利。她穿了一条红色长裙，这条长裙是杨不帆给她租的，听说挺贵的。杨心苗跳舞之前摸了摸料子，是挺好的。她爱不释手，可惜她没钱，不然也想买条这么漂亮的裙子。

　　那跳起舞来，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掌声如潮，可是只有杨心苗知道，自己并没有发挥到完美。可是高月说想看，那她就一定要跳。

　　只有高月记住了她的生日，还给她做了顿饭，送了一只手表当她的生日礼物。杨心苗觉得自己简直是可以幸福得飞起。可是心里总是有一丝遗憾。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生日蛋糕了。她记得自己曾经和英虎说过，她说她想吃生日蛋糕。那时英虎说，等到她生日的时候，他要给她买个大蛋糕，只给她一个人吃。杨心苗笑着说，才不要一个人吃，她要把蛋糕分给好多人吃。那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人冲着她说生日快乐。

　　可惜她和英虎已经分手。

　　……

　　晚会落幕的时候，苏明和孙秋重新站回台上。

　　一场晚会，有人觉得好玩，有人觉得无聊。

　　苏明和孙秋来了一套华丽的总结词，从小到大无数次晚会，大家都要听腻了，满心以为马上就要解散了，没想到苏明又来了一句：“感谢全体新生，以及那些积极参加表演的人，因为有了你们，这场迎新晚才会觉得完美。除此之外，我还要说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苏明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陈双鲤的身子抖了抖。他望了眼站在主席台上的苏明，灯火幽幽，苏明脸上和煦的笑容铺上一层暗影。陈双鲤觉得有点不对劲，唯恐苏明会当着全校新生的面冲他表白。

　　总觉得……那就是苏明能做出来的事。

　　毕竟苏明能想出让他用广播向老师道歉的方式。

　　陈双鲤的确是不怕和苏明谈恋爱这件事曝光，谈恋爱挺正常一件事的，可现在曝光也忒不是时候了吧。毕竟在是离主席台最近的那排，坐着的全是老师。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怎么这么闲，竟然都来观看这个迎新晚会。

　　一个坐在最左边。一个坐在最右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夫妻吗？

　　要是苏明学长一表白，那可就全完了。

　　事实证明，是陈双鲤瞎担忧一场。

　　苏明又说：“今天是杨心苗学姐的生日，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拿过校内校外无数的舞蹈奖。大家能不能和我一起，对杨心苗学姐说一声生日快乐。”之前杨不帆和他提过这件事，他自然是同意了，和迎新晚会的日子同一天过生，也是种缘分。

　　底下的陈双鲤：“……”白紧张一场。

　　他面无表情跟着大伙一起说了声：“生日快乐。”

　　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打扰了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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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心苗正在换裙子，听到这句话愣了好久，全校新生都在对她说生日快乐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不肯掉下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换完衣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她以为这一声生日快乐已经是最盛大的祝福，没想到杨不帆会站在门口等着她，手里还捧着一块大蛋糕。

　　是给我的吗？杨心苗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寿星，快来许愿吹蜡烛吧。”杨不帆说。

　　迎新晚会落下帷幕，后台里只剩下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就连苏明和陈双鲤也走到蛋糕旁边。

　　杨心苗走到蛋糕面前，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是挺不住，滚滚落下。

　　“寿星，许愿吧。”

　　“心苗学姐生日快乐啊。”

　　杨心苗听到许许多多祝福。她内心从未这般充实过。

　　回寝室，陈双鲤和苏明肩并肩走。

　　陈双鲤说：“我当时还以为你要当众给我告白。”

　　苏明毫不犹豫地说：“其实我是这么想的。”

　　“哦？”陈双鲤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可能我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了，被孙秋看出来了，“苏明不甘地说，“结果她就上台前凶我。”

　　“凶你？凶你是应该的。”陈双鲤见状笑了，幸好及时被孙秋学姐给制止了，不然也不知道会搞出些什么事。

　　要知道他，他爸妈可是都在台下坐着的。

　　苏明顿了顿，可能是觉得自己在男朋友面前丢了脸，不太好意思吧。

　　“下次，下次我给你补回来。”苏明说。

　　陈双鲤无所谓地说“真不需要。”能和苏明学长在一起，他就挺满足的了。

　　陈双鲤知道自己喜欢一个同性恋人，这件事老爸老妈一时半会可能会接受不了。先把谈恋爱这件事告诉老爸，老爸是个明白人，应该挺容易沟通的，要是直接告诉老妈，那个死脑筋而古板的老妈，估计是会棒打鸳鸯的。还是先去和老爸沟通一下，怎么安抚老妈。

　　苏明看到自己男朋友这么体谅人，心里颇为感动，像这么懂事的男朋友这年头可不好找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孙秋不许他在迎新晚会上宣布恋情，那他明天就去广播站吧。

　　这么一想，苏明就不知觉笑了出来。

　　陈双鲤有股不祥的预感，瞄了眼苏明，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心里更是疑惑。一头雾水地问：“你在笑什么？”

　　苏明侧目看着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自然是想着怎么昭告天下，我们恋爱了。可是这种话他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啊，要等明天给小鱼一个惊喜。

　　“我在想着你那天和我搬出去住。”苏明说。

　　陈双鲤点点头，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余竹貌似准备明天就搬出去了，那到时候他再待在寝室也不太融洽，倒不如也搬出去。“明天下午你有时间吗？”

　　苏明这张嘴像吃了蜂蜜一般的甜，“小鱼问我有没有时间，那就一定是有的。”说完还望着陈双鲤，看那表情似乎是想得到表扬。

　　此时两人到了拐角处的公示栏前，四下无人，路灯亮着幽幽的光，两人风华正茂，在灯光打照下恍如神仙，陈双鲤看向苏明的眼神中略带痴迷，而苏明望向陈双鲤时，眼里也是赤裸裸的喜爱。陈双鲤顶这个大红脸别开脸，犹豫片刻，又踮起脚去吻苏明的脸颊，“苏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静谧的夜透着庄严和肃穆。

　　苏明学长。

　　我真的好喜欢你。

　　所以无论你和我之间隔着怎样的距离，我都会勇敢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