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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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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大婚
天帝下旨册立灵猫上神为天后,大婚之期定在明春三月。
邈渺自然是开心的。润玉,猫儿化了你的劫,改了你的命,此生,莫再提什么独守帝位,什么太上忘情。
只是又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些日子,天界过于平静了。
天帝方立,根基未稳,邈渺亦是伤病初愈,况且……与邈渺所知的故事线不同,这一次,太微与旭凤都还活着。润玉尊太微为太上天帝,软禁宫中,而火神自寿宴那日从邈渺手下逃离,仍旧未现踪迹,各方势力未免人心浮动,谁知会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此时便行天后册立之事,会不会有些急了?
虽然心怀忧虑,但见到润玉光彩熠熠的双目,邈渺怎忍心此时此事泼他一身冷水?
她要他心愿顺遂。
邈渺专攻修复治愈之术,已略有小成,修养之中便研究起禁制守护的法术来。虽然身为九天应龙,润玉法力高强,又颇有手腕,短短数月便将天界政事理得清明,但凤凰未死……润玉始终是个行走的靶子,而她,又不能时时守在他身旁,为他挡去那琉璃净火。
璇玑宫、省经阁、九霄殿……甚至布星台,耗时数月,邈渺为润玉平日所到之处逐一布下结界,若有法力波动,她便会知晓,这也是他的第一道防线。
“猫儿……身子才好,不该如此操劳。”润玉感激又责备地拉过她,“况且八方天将早已臣服,天宫里不会有危险。”
“不过费些灵力,累不着我。就当,让我安心。”她双手勾在润玉颈后,整个人挂在润玉身上,眼睛亮晶晶,笑嘻嘻道,“玉儿要是觉得我辛苦,便奖我颗糖吃。”
润玉微笑,低头吻她。
守在一旁的天兵与宫娥纷纷转开视线,嗯,帝后感情真是好啊……
婚期越近,邈渺越是不安,总觉得漏掉了什么。润玉的大婚……真会如此顺遂吗?
“猫儿……怎么了?”婚前这晚,邈渺辗转反侧,润玉醒了,抱着她。
“玉儿,明日……九霄云殿,布防无忧?”
润玉沉默地眨了眨眼,将她抱得更紧:“猫儿,莫要担忧。”
“我知道,玉儿现在是天帝,掌八方兵将,政令清明,四海膺服,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邈渺挣开一些,捧着他的脸,慢慢道,“可我就是会担忧。玉儿,你在我心里一日,我便为你担忧一日。”
你知道吗,我总是庆幸,庆幸我来得够早,危机时可以陪你一起度过,可我也恨,恨我来得晚,恨那些你独自面对过的寒冷。
润玉心中震动,化出莹莹龙尾,缠上邈渺腰间。
他小心翼翼地吻她。
十指交缠,气息缠绵。
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只是,吻着。
明日,她便是他的,他便是她的。
是日也,仙乐齐响,天籁奏明,彩蝶绕梁而飞,仙鹤交颈起舞。润玉执起邈渺的手,步上九霄云殿。
邈渺紧张,手心潮湿,润玉觉察到,手上多用了两分力,握紧了她。邈渺笑了笑。可她心底总有一丝阴霾,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她总觉得……今日凶险。
仙家云集,观礼者众。
首席是太微。邈渺在这天界并无亲人,润玉生母已逝,荼姚被囚,唯有太微,虽被润玉夺了帝位,但毕竟是他亲父,又顶着太上天帝之名,必是要到场的。当然,可能并不情愿。邈渺看看太微身后的卫士,心下了然。
“吉时已到。”月老主婚,“上拜苍穹大地!”
二人一拜。
“再拜父母高堂。”
润玉拉着邈渺,正要向太微一拜。
“不必!”太微震翻左右卫士,凛凛道,“逆子妖妇,岂有高堂?本座今日,便要令尔等灰飞烟灭,以正天道。”他夺了卫士之剑,腾空跃起,周身戾气暴涨,眼中邪光大作。
满座皆惊。
润玉面色一沉,将邈渺护在身后。
看着逼近的太微,邈渺心中一动:“是穷奇!他用禁术……吞了穷奇!”
她终于想起自己漏掉了什么。穷奇作乱本就是太微的手笔,也是由他封印收藏!邈渺看着润玉和太微,心叹,真是亲生的父子,走起歪门邪道都如此默契。
润玉听到邈渺的话,也是一惊。
卫士上殿护驾,却被太微生生震开,众仙混乱奔逃。
太微本就灵力高深,穷奇乃上古神兽,负有洪荒之力,如今的太微,堂上谁人能敌?剑风携着戾气袭来,润玉推开邈渺,祭出赤霄剑,生生接了这招,震出一口血来。
太微剑风凌厉,每一招都是十成功力,带着戾气劈来,润玉如何招架,不过几招便被击翻在地。
“润玉!”邈渺惊呼。
“陛下!”是邝露。
邈渺欲上前,却被润玉一道真气推开:“猫儿肉身怎敌兵刃,快逃!”
如何能逃!
邈渺也明白,自己只能对抗灵力与法术,却挡不得太微之剑。她只能凝神,将灵力不断注入润玉后心,才可助他抵挡。
“父帝!”一个让邈渺心惊的声音响起。是旭凤。同时出现的还有隐匿在宾客中的魔族将士。
邈渺心焦,趁着润玉与太微打斗间隙,引来天雷屏障,将魔族士兵拒在外围。
穷奇凶险,润玉中了一剑。
邈渺不敢再分心,灵光源源不断注入润玉伤处,将它平复。
“父帝,我来助你!”
“二殿下不要!”邝露拦住凤凰,却被他挥倒在地。
可恨殿上众仙,说是臣服润玉,见了凤凰,竟无一人敢拦。
“凤凰,你好好睁开眼,看看你的父帝,滥用禁术吞噬穷奇,违逆天道、欺世盗名的是谁,你竟还认不清吗?”邈渺无暇回头,只是质问。
“父帝的功绩,岂容你等谋逆之人诋毁!”他发动琉璃净火。
“呵,瞎眼的鸟儿!”邈渺懒得再与他说什么,只是又为全力对抗太微的润玉结了一个灵力屏障,护住他不受旭凤的攻击。
“是啊,润玉有灵猫上神护持,琉璃净火也不能近身……”旭凤笑叹,却架起凤翎弓箭,“只是听说上神竟不敌寻常兵刃,旭凤今日便用这凤翎箭与上神讨教一番!”
话音未落,羽箭破空,直指邈渺后心。
“猫儿!”润玉见了,回身欲挡,却被太微拖住。
“邈渺!”一声惊呼,然后是一声沉闷的响动,羽箭射入身体的声音。
邈渺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淡蓝的身影,缓缓倒下。
“邝露!”邈渺忙转身接住她。
箭,在她胸前烧灼,血染透衣裙。
“露珠儿!”邈渺惊慌地给她输灵气,却都从箭伤处逸散了。
“小心……护住……嗯……陛下……”邝露消散前,握着邈渺的手,轻轻地说。
邈渺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只求你,爱他、敬他、忠于他,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莫要弃了他。”
“夜神,总不爱邝露,可是唯有邝露,能陪在他身旁了。露珠儿,邈渺将夜神托付与你。莫要负他。莫要负我。”
邈渺这样叮嘱她。
“邝露愿一生辅佐殿下,陪伴殿下,忠心不二,死而后已。”
死而后已……
邈渺落泪。
你终是为润玉,也为我,断送了你自己。
那边润玉接了太微数招,已是不支,而这边,火神对准润玉,架起了凤翎箭。
“凤凰——”邈渺的怀中空空,唯有染血的衣袖,还带着邝露的温度,她握起空空的手,“我错了。”
旭凤投来疑惑的一瞥。
“你,和你的父帝、母神,是一样的。无辜者的鲜血,对你们这些天生站在高处的人来说,什么也不是。”邈渺摇晃着站起,脸上满是嘲讽,“我真的错了。上一次,没有杀了你,是我错了。”
凤翎箭射了出去。
邈渺的愤怒在胸中烧灼——你敢!
“父帝!”凤凰惊呼。
那支箭,被邈渺一个弹指,换了方向,直向太微飞去。
箭,没入太微心头,太微倒地。
“凤凰之箭,果然是法宝。弑父,杀兄,无所不能。”邈渺冷笑。
凤凰欲上前,却发现自己被邈渺的灵力压制在原地,竟挪不了一步。
“凤凰鸟儿,我素来记仇,爱翻旧账。记得那年,荼姚便是在此,要让润玉受三万道天雷业火,你可知,她说什么?”邈渺目光冰冷,缓缓吐出四个字“母债子偿。”
“凤凰,你生活在荼姚太微的羽翼之下,却从未睁眼看过,你的父帝、母神都做了些什么。如今,你便领教领教这……母债……子偿。”邈渺连手指也未动一下,便引来天雷地火,将旭凤包围。
“啊……”旭凤痛苦嘶喊。
邈渺冷眼旁观,若不是顾及润玉对他的兄弟情分 ,此刻,凤凰怕已为邝露偿了命。
那边,太微竟又抬头,果然,穷奇之力不会不敌一只凤翎箭。邈渺忙去扶起润玉,趁太微仍未恢复,润玉击碎了他的剑。
“润玉,你做法封印穷奇,我为你助力。”虽学了些禁制之术,封印上古神兽这样的高级法门,邈渺却没见过,但润玉博闻强识,一定是会的。
“好!”
润玉施法封印,太微清醒了些,却见自己心间,插着旭凤的羽箭。身中凤翎箭,心脉尽碎,元灵将熄,不过是靠穷奇之力撑着罢了。太微苦笑,叹道:“我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
龙,怎能如此苟延残喘。
太微挣破禁制,飞身成龙,自毁元灵,与穷奇一并灰飞烟灭。
润玉怔怔看着太微寂灭,半晌,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父帝……”
与穷奇缠斗,终是伤了润玉。他咳出两口血,踉跄几步,还是倒在邈渺怀中。
“玉儿……”邈渺抱着他,喃喃道,“没事的,玉儿,都会过去的……”
邈渺知道,润玉所求,不过是父母之爱,却终是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