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似我》且为我沾衣

12、再起波澜

　　到了布庄内，柳三千便让梦雪随自己喜欢去挑花样，碧罗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拿主意。

　　“你穿缃色显得脸色白嫩，一定好看的，这个杏黄也不错……秋香颜色深了，拿来裁腰带……”碧罗嘴上一刻不停，手上也是毫不含糊地挑了数匹布料，“哎，楚州的花样还是有点老气，等以后回京城，那才叫一个琳琅满目呢，都是最最时兴的。”

　　梦雪有些羞怯，悄悄拉了拉碧罗，低声问：“会不会买太多了，我穿不着这么多呀……”

　　“谁说的？我还嫌少呢！”碧罗恨铁不成钢地瞪瞪她，“就是要你穿得好些，我们小姐是顶顶尊贵的身份，你现在跟了小姐，自然也要漂漂亮亮打扮起来，不要丢了小姐的脸面。”

　　梦雪觉得有理，也不再反对。她在穿衣打扮上毫无经验，全盘听从碧罗指挥，从碧罗那里潜心学些搭配的道理。

　　柳三千看她们两个挨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觉得很是可爱，弯唇笑了笑，转身去找习双。

　　习双正站在布庄门口，梦雪和碧罗进店挑选布料，一树糖葫芦就到了他的手上。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中握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杆子，满脸无奈地站在外面，看上去有些滑稽。

　　柳三千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走，我们送糖葫芦去。”

　　他们就在街上穿梭漫步，见到行人便送对方一根糖葫芦，一时间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手里，都多了一串红艳艳的山楂。

　　糖葫芦很快就发完了，习双把空了的稻草架搁在桥墩边，像偷偷做了什么小坏事一样朝柳三千眨眨眼，两个人笑着一起溜回布庄。

　　等他们赶回去，碧落和梦雪刚好挑完布料，和店家约定好取衣的时间后，众人就离开了布庄。

　　这样一番折腾，时间已接近中午，柳三千看看天色，干脆决定在外面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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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香楼。

　　依旧是上次那个雅间，四人随意点了几样菜。

　　柳三千等待店小二上菜之际，随手拿出玉佩摆弄把玩。

　　玉佩是从那日云生结海楼杀手身上搜出的玉佩，卫清樱交给柳三千后，柳三千就一直带在身上，她对死人没什么忌讳。

　　坐在对面的梦雪见到玉佩，轻轻咦了一声：“这个玉佩……我见过的。”

　　柳三千错愕地与习双对视一眼，将手中的玉佩递给梦雪：“当真见过？”

　　“嗯，是见过的。”梦雪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一番后，很肯定地说，“只有系玉佩的绳子不一样，我见到的那块是金黄色的绳子，在下面这里打了两个绳结。”

　　刻有花纹的玉佩象征云生结海楼杀手的身份，不同颜色的绳子昭示不同的等级，但云生结海四部，没有使用金黄色绳带的，两个绳结更是闻所未闻。

　　“你是在哪里见到这种玉佩的？在什么时候？”

　　梦雪从柳三千的语气里感受到事态可能非同一般，也收敛神色，满脸认真地回答：“在半月前，赫连谦手上。”

　　“我是半年前被赫连谦提拔到身边的，虽然说是贴身侍女，但是他身边本就有伺候的人，没有我做事的地方，赫连谦只偶尔叫我到书房为他研墨。”

　　“我整天闲着没事，难免就被别人说些闲话，而且我自己也不好意思总是白领工钱，总是想着要是再能做点什么事就好了……

　　半月前，夜里忽然下起暴雨，我想起书房的窗户没有关紧，就摸黑跑去查看，结果却发现书房亮堂堂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悄悄绕到后面顺着窗户缝偷偷看了一小会，就看见赫连谦在里面和不知什么人说话，当时他手上便拿着这种样子的玉佩。”

　　“我觉得自己可能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很快又跑回去了。”

　　半月前，是习双遭逢云生结海楼暗杀的时候。

　　柳三千急切地问：“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没有。”梦雪摇摇头，“雨声太大了，什么都听不见。”

　　习双蹙眉说：“照你说来，你当时不过匆匆一瞥，怎么能确定就是这种玉佩？也许是你认错了。”

　　“别人可能会看错，我绝不会看错的。”梦雪说到这点，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光彩，“说到眼尖和记性好，我不会输给世上任何人。”

　　柳三千问：“当真？”

　　“当真！”

　　“好，那我来问你——”柳三千脸上显出兴味的样子，“今日飘香楼掌柜，身上的衣服什么花纹？”

　　飘香楼的掌柜一直站在一楼柜台负责收银，每个进来的客人都会看到他，却大都不会记得他的衣着。

　　“是元宝。”

　　梦雪毫不犹豫地回答。

　　习双即刻起身去看，果然是元宝纹。

　　但他的表情并未因此变好，因为如果梦雪说的事情是真，接下来的麻烦简直不可想象，清名在外的赫连公子竟暗中与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有所勾连，风声一旦传出，武林只怕又要再起波澜。

　　而且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赫连谦要杀他的原因是什么。

　　柳三千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拍拍他的手，柔声说：“事情到底怎样还不一定，别多想。”

　　习双沉默着点点头。

　　“说到半月前，”柳三千转过头对梦雪说，“我之前听说你就是在半月前被赶出赫连府的？”

　　“是。就在我偷看过后的第二天清早，张嬷嬷带人来搜我的屋子，然后把我轰出府去了。”梦雪这样一说，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虽然我和她关系一直不大好，但她那天特别嚣张，按理说她没权力赶我走的……再怎么样，我那个时候也是赫连谦的贴身丫鬟呢。”

　　“哎，看来这赫连府，我们是必须要上门走一遭了。”

　　柳三千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脸上表情跃跃欲试，这位赫连公子，她还未见其人，就已经接连吃了他的三个瓜，也不知道登门一见后又能给她什么惊喜。

　　“你要去？可是……”赫连谦嫌疑重大，习双有些犹豫。

　　“怕什么，龙潭虎穴我也闯得。再说，不是还有你吗？就算真有不妥，习大侠武功盖世，又有何惧呢。”

　　习双严肃地纠正她：“赫连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府中又另有门客，若真……梦雪姑娘和碧罗姑娘不会武功，就算有我和卫姑娘相护，也不一定万无一失。”

　　在这时，店小二端着菜进了包厢：“客官，您点的菜！”

　　柳三千拉拉习双的袖子：“好啦，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