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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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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已成婚的儿郎也随自己的妻子回了娘家,在家的几个都是未成婚的,不过大家都学过待人接物,坐在一起气氛倒是热闹。
只谭学路是生面孔,没有人带他说话,他也不去讨这个嫌,表面上认真听话,其实是在听女眷那边说话。
姜家男人都纳妾,女儿共有十一个,称得上是人丁兴旺,已出嫁的未出嫁的都坐在一起,若是忽略偶尔不和谐的话语,也算是一道风景。
因着姜成氏大年时候还卧病在床,她们坐在一起,也没发出什么笑声,五姑娘因着这段时间太过胡闹被罚了许多次,现在也安分了不少。
作为长房嫡女,又嫁到了有实权的宁远侯府,姜二姑娘在姐妹中一向是最自傲的,不过她情商颇高,不管心里怎么想,说话很有艺术,表现出来的并不让人讨厌。
现在她就坐在姜暖夏对面,看着对方身上穿戴的衣服饰物,紫狐披风、宝石头面、羊脂白玉镯子、珍珠鞋,比自己精心打扮过的还要贵重,却又不显浮夸逾矩。
她心里暗暗疑惑,谭家如何买得起这些,不说有钱,有些极品的宝石、布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她主动搭话道:“自四妹妹出嫁,姐姐便不再见过妹妹,如今再见,只觉得妹妹长开了些,越发美丽了。”
往年存在感不强的姜暖夏突然被点到,她心中便有了不详的预感,不过活得小心的人总不会太傻,姜暖夏不知她什么意思,只回了一句二姐姐谬赞。
姜二姑娘见她不应,挂起笑容对着其他人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本来四妹妹就是我们姐妹几个里容貌最好的,往日妹妹穿得素雅都有十分的美丽,今日这身打扮更给妹妹加了三分,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几个姑娘自然称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来姜暖夏的衣服饰物价值不菲,这穿在谁身上都得增色几分。
姜暖夏想起早晨时夫君给她带来新衣,为她描眉插簪,还偷亲她的情景,低头略带羞涩地道:“这些是夫君所备,妹妹也不知道。”
二姑娘用欣羡的语气道:“还是妹妹好福气,前些日子夫君给我准备生辰礼物,想找一对羊脂玉镯,却遍寻不到,最后只送了一对白玉镯。”
“四妹妹这玉镯确实是好,想必花了四妹夫不少心思。”久不出声的大姑娘突然说话。
众人闻言,皆是下意识地看向姜暖夏的手腕,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猜测二姑娘的用意。
作为二姑娘的亲妹妹,五姑娘见姜暖夏抢去了风头,在一旁冷笑一声,道:“二姐姐何必羡慕四姐姐,二姐夫出身高贵,又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前途光明,哪里是连功名都没有的人比得上的。”
姜暖夏脸色一沉,说得正热闹的几位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搭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略显尴尬。
二姑娘看了五姑娘一眼,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并不说话。
偏偏五姑娘还觉得不够,又指名道姓地道:“四姐姐,你觉得我这话说的对是不对,一个人出身贫贱还不思进取,他可会有什么出息?”
姜暖夏的脸色更不好了,不过她没有发作,在实力不够的时候,隐忍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被五姑娘这样问,要真是不说话,就显得她心虚了,主动把这话套到了自己的夫君身上。
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在姐妹们不解的眼神中,竟是赞同道:“五妹妹确实说的确实不错,一个人若药有出息,自然要知道上进,还要有能力上进。”
“那四姐夫如今连功名都没有,姐姐就不着急吗?”
“我自然不着急,夫君心中自有沟壑,哪容得我指手画脚。倒是听说妹妹最近不太愉快,姐姐在家担心极了,这是怎么了?”
姜暖夏也不点明谭学路要读书的事,毕竟现在说来只是让这些人当做谈资,等夫君有了成绩,冷嘲热讽的人自然会闭嘴。至于夫君读书不成的假设,姜暖夏从来没想过,她就是对他有着十分的信任。
见姜暖夏不上钩,还反将她一军,这下变成了五姑娘脸色不好。她最近的事情那些姐妹都各自听说了一点,纷纷关心她出了什么事,五姑娘自顾不暇。
姜暖夏一脸担忧地看着五姑娘,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二姑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得不帮着自己这个没脑子的亲妹妹解围。
在二姑娘移开视线之后,姜暖夏也瞥了她一眼,这个二姑娘,确实不是什么善茬,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利用。
散了宴后,姜暖夏去见了唐姨娘,因着天天吃那些名贵的补品滋养,唐姨娘不止没有了之前的病容,更是面色红润,身体轻健,看起来像年轻了好几岁,她放心了许多。
时间短暂,姜暖夏问了一些唐姨娘的近况,又说起了他们即将离开京城去凉州的事情。
宣朝地域广阔,京城在国土中央偏北,凉州却是在南边,走最快的水路都隔着十几天的路程。谭学路此前未曾考试,要一路从院试考到乡试,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唐姨娘虽然舍不得自己女儿离得远,可她知道什么更重要,很是欣慰地道:“姑爷有志上进,这是好事,姑娘跟着一起去自然最好,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凉州那边不知如何,姑娘要多加小心。”
“姨娘放心,谭家家底丰厚,便是到了凉州我也不会受苦,姨娘要珍重才是。”
姜暖夏十分不舍,她到现在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去解决,担心大夫人病好之后再折腾唐姨娘。
可她又不能不跟着夫君去凉州,夫妻分离最是要不得。
科考都要在原籍,时间又长,到夫君会试才能回到京城,若她独自守着,最少也要守几年,若是考试不顺,十几二十年也是正常,她怎么可能放心夫君独自在外。
进退两难的她只能又给姨娘塞了些银票,让姨娘被克扣的时候少受一点苦。
至于给五姑娘的大礼,五姑娘成亲那时她大概不在京城,早就提前送去了,这些日子受的那些还是小罪,以后成婚了才是厉害的,她总不至于连害命之仇都能吞下。
回了家后,姜暖夏心里藏着事情,便显得急躁了些,晚间睡觉的时候也不得安稳,谭学路不得不问她有什么事。
姜暖夏翻了个身,面对着谭学路,忧心忡忡地道:“夫君,姨娘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若离了这里去凉州,我心里总是不安。”
“那暖暖是不想与我同去?”
“妾身当然要跟着夫君去,只是不放心姨娘。”姜暖夏哪里肯自己留下,她的夫君如此风流俊朗,又博学多才,若在外面久了,还不知道要惹来什么桃花。
谭学路知道她一直忧心这个,但他绝不放心她自己在京城,她的命就是他的命,她现在担忧的事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这事便交给为夫吧,暖暖只要安心准备,我们准时出发就好。”
“夫君有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
姜暖夏信了他,大夫人管家虽严,手下总有不听话的,以前大夫人为难时姨娘也时常用自己的私房,以至于后面连给她的压箱底都没有。
“又让夫君破费了。”
“无事,乖乖睡觉。”
谭学路其实早已经摆平了这事,用的还是精神干扰的手段。过段日子姜成氏便能好起来,等她再掌管中馈的时候,就会全然忘了和唐姨娘的过往,也兴不起对付人的心思。
过年时的谭家比平时更为忙碌,谭家在凉州并无祖宅,去那里住的时间又短不了,到了那里自然要好好修整。
姜暖夏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恨不得连平时用的东西全带了去,明明才两个人,硬是收拾出来整整五辆马车的行李,这都还不算人坐的马车。
谭学路看着那一堆东西,颇为头疼,他就是有空间钮都没想着带那么多东西,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其实在他的预计里,他们在凉州住的时间不会超过九个月。
如果顺利,院试的时间在乡试之前两个月,他就能从县试、府试、院试一路直达乡试,然后回京参加明年的会试。只要运气再好一点,明年的二月他就能成为一个新鲜出炉的进士。
县试和府试都是一年一次,县试在二月,府试在四月。
院试是三年两次,凉州今年正好是科试,但主考官只有提督学政一个,各个州府要轮着来,现在谁都不知道凉州会轮到几月,若是和八月的乡试撞到了一起,那谭学路的打算便行不通了。
院试的时间是唯一的变数,不到万不得已,谭学路并不想插手其中,那样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只希望能顺其自然。
不过东西多便多了,姜暖夏费了那么多心思,谭学路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反正他有的是钱,她这么娇弱,去外地多带点惯用的东西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