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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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倒是学得越来越像了，”女孩状似癫狂的站在楼顶对人群吼道，“你连他都知道了，就凭你也敢变成他的样子？”
楼下有人大叫着跟女孩喊话：“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可以帮忙，你不要想不开啊！”
离女孩不到十米的一个男生叫住她，“我们！我们见过的，在学校食堂，三、三个月前见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想找到你，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听我说，我、我、我想告诉你......”
男孩绞尽脑汁的想拖延时间，消防车的笛鸣声远远传来，女孩一步步后退，对着说话的男生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以后再说吧，反正你们总是阴魂不散。”
她身体向后一仰，好比倒向自己床一样轻松，从二十三楼的高处一跃而下，炸开一朵血花。
新死的女鬼站在支离破碎的身体旁，她似乎对这种血腥画面适应性良好，面对自己的尸体没什么悲伤或害怕的情绪，反倒还有些愤怒。
人群早因为她飞溅的血肉而退避三舍，此时如同定海神针一样巍然不动郭栋就凸显了出来，更何况他的旧校服本来就显眼。
他没有看着地上的尸体，也没有刻意躲避，视线锁定在女鬼身上。
女鬼冷笑着看着他，“这又是什么剧本？人鬼情未了？”
“啊？跟谁？我？”郭栋莫名被嘲，挑剔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女鬼，“我不同意。”
女鬼：......
早就捂住眼睛的李信然闻言偷偷从指缝看他，“不同意什么？”
郭栋这才想起他的存在，指着李信然道：“我宁愿跟他人妖情未了。”
郭栋转身离开，李信然顶着一张懵逼脸紧跟其后，女鬼隐隐能听到他炸毛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说宁愿？你在跟谁说话啊？不是......重点是，怎么忽然就有情了呢？！”
许唯：“所以，她以为自己在梦里？”
“什么叫以为？”汤小裴——也就是跳楼的女生，抱着手臂冷漠的看着他们，“也对，只是对我来说是梦，你们是它的造物，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就是真实的。”
“这就是你闯男生宿舍的理由？”许唯反问。
汤小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没想到对手抓重点的手法如此优秀。
“随便吧，”她说，“我只是想让你们告诉它——别再窥探我的事情，不然我会让梦境再次撕裂。”
汤小裴穿过宿舍门离开，此时已经过了门禁时间，许唯只能眼睁睁看她走。
什么都看不见的李信然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迟疑的问：“她走了吗？”
“走啦。”
郭栋在汤小裴转身后一秒就变得赤条条，毫不见外的躺在李信然床上，李信然软趴趴的好像没脾气，还顺手给他捡起衣服丢进脏衣桶。
“不过她是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寐住了，能在死后都被蒙在其中？”李信然随手从衣柜里拿一条沙滩裤丢给郭栋。
郭栋敏捷的在空中一把抓住，然后丢了回去，“我又没有小叽叽，干嘛要穿？”
“你连小叽叽的都没有，脱来干嘛？”李信然一把又给他丢回去。
郭栋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被嘲了，但又想不通哪里被嘲了，最后还是慢悠悠穿上了沙滩裤，好歹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是梦魔，”郭栋说，“他们寄宿在别人的梦里，擅长用梦中梦来迷惑人，能够直接在睡梦中扼杀宿主，也就是——让对方相信，梦境就是现实，从而困死在梦里。”
“扼杀宿主他们能得到什么？”许唯问。
“身体，或者灵魂？”柯妄对妖魔的了解有限，特别是梦魔这种在现代已经极其少见的妖魔。
“有的喜欢鸠占鹊巢的霸占宿主的身体，还有些则是通过吞噬魂魄来修炼，”郭栋似乎对这种妖魔痛深恶绝，表情里毫不掩饰的嫌恶，“它们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可以通过梦境窥伺人心，然后你会发现，自己的梦境越来越真实，里面可能是你梦想中的生活，也可能是你最恐惧的世界。”
说到这一步，汤小裴的异常之处就体现出来了——她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灵魂也依然健在。
“她不是被梦魔杀的......”许唯提出自己的猜想，“汤小裴或许一直以‘死亡’的方式逃脱梦境，但是这次，她没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梦境了。”
从汤小裴面对自己尸体淡定的模样来看，难以想象他到底经过了多少重梦中梦，又在梦里死过多少次。
而梦魔什么都没得到。
“这样一说反而觉得汤小裴更可怜了，”李信然皱着眉刷学校贴吧，那上面许多人在讨论汤小裴跳楼的事，“她一直很努力啊，入学以来一直拿着全额奖学金，人长得漂亮，有情商又有智商，而且刚得到国内一流大学的保研名额。”
大家凑到他电脑前一起看论坛上的帖子，汤小裴专业竞赛获奖的照片被挂在首页，下面不少人留言哀悼，也有人在猜测她是不是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
“能抓到那个梦魔吗？”李信然越了解汤小裴越觉得胸闷气短，这么好的姑娘，明明可以有大好前途，却这样平白丧命，还要被人妄自揣测，“即使汤小裴不能死而复生，至少也该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梦境了，而且，留着那个梦魔，万一它继续害人怎么办？”
他冲动的自顾自说完，才想起来在座四人中，只有他自己是个麻瓜，这样嘴上逞英雄，最后却只能让别人以身犯险。
“它杀不杀人我管不着，”郭栋一个大文盲，装模作样的看着论坛里的帖子，“但我很久没吃东西了，梦魔虽然狡猾难缠，味道还是很好的。”
“我们该从哪里下手，梦魔这种东西，有实体吗？”许唯转头看着柯妄，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很麻烦吗？”
柯妄摇摇头，只冷冷看着郭栋。
郭栋注意到他的视线，干笑两声扭开头，问李信然：“你多梦吗？从梦中醒来会不会觉得不舍？”
“为什么不舍啊？”李信然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新番不好看啊？”
“什么样的游戏？”郭栋问，“新番又是什么东西？”
李信然不知道他的问题跟抓梦魔有什么关系，还是耐心的解释了，并且打开了客户端和视频网站，图文并茂的解说着。
郭栋看了三分钟后立刻放弃了他，“你这种人是不会被梦魔缠上的，因为你的爱好太复杂了，梦魔这样古老的妖魔，恐怕不能做出使你沉迷的游戏或者新番。”
“如果是要引它入梦的话......”柯妄看着许唯，见他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他在头上揉一把，“他曾经连续两晚缠着唯唯，都被我赶走了。”
柯妄早已经显形，所以李信然也能听到他说话，闻言立刻紧张的抓着许唯胳膊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梦到什么了？”
许唯也不好说自己是梦到你的头长反了，但他隐隐明白了梦魔的手法。
第一个梦是利用他的恐惧，使他大乱阵脚，才到第二层梦中梦他就已经上当，甚至抱着“反正是梦，还能死不成”的破罐子破摔心态，还好被柯妄打断了，不然自己或许就是汤小裴的“前辈”了。
第二个梦是利用他心里的渴望，如果自己一直追着父母的背影跑下去，结果会怎样呢？陷入更深的绝望中，还是融入幸福的虚幻家庭里？
郭栋若有所思的看着柯妄，最后一拍手，“就你吧，诉求简单却很强烈，体质又偏阴，我再动点手脚，保证让梦魔流连忘返！”
李信然：“诉求？什么诉求？许唯你有什么心愿？”
许唯：“不是，你先解释下流连忘返是什么意思？”
“我一会儿给你脑门上画个东西，”郭栋对他们的问题充耳不闻，“它会无限放大你的渴望，这种时候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不要沉迷，如果梦魔成功被引诱到你的梦中，它一定会先破坏你渴望的东西，让你受到刺激后从第一层梦境醒来，进入第二层。”
“让我以为自己已经‘醒来’？”许唯问。
“对，”郭栋说，“但是两层是不够的，它要完全摧毁你对虚假世界的判断，哪怕制造十重以上的梦境也不是不可能。”
“这......太危险了吧，”李信然首先动摇了，“万一分不清了怎么办？”
许唯也有些不自信，毕竟前两次遭遇梦魔他的表现就很糟糕。
“没关系，我会在梦里陪你，”柯妄抓住许唯的手指捏了捏，“我不是梦的宿主，不会被迷惑，我会一直提醒你，别怕。”
李信然连忙抓住许唯另一只手，也跟着捏了捏，“我，我能进去？”
“能啊！”郭栋说，“你现在从楼上跳下去，角度选好点，我今晚就能送你进他梦里。”
李信然失望的继续捏许唯的手，问郭栋：“那你能进去吗？多一个人不是多一分把握吗？”
谁知郭栋摇摇头，十分得意道：“我不行，我太大了，他承受不来。”
盖里盖气的李信然陷入一种只有自己才懂的沉默。
李信然：为什么没有叽叽的妖怪开起车来这么熟练？
“不会有事的，我哥在呢。”许唯反手抓住李信然手指捏回去，无意的举动将他安抚得心花怒放。
“捏完了吗？捏完了我继续说？”郭栋不太能理解现在的人类男人怎么都这么黏糊糊的，再看柯妄，显然也是一脸跟社会脱节的疑惑。
“许唯，你要做的就是，抓住梦境破碎的规律，在它准备刺激你之前，先找出它来，可能是一件东西，可能是一个人，找出来让柯妄一个雷诀把他劈出来。”
“雷诀会伤到唯唯吗？”柯妄问。
“不会，别说在他梦里劈，你就是现在掐个雷诀许唯都不会有问题，”郭栋指了指他们手腕若隐若现的红线，“你们两个，谁都伤不到对方。”
“但是有个必须注意的地方，”郭栋强调，“梦魔很谨慎，如果你们一次劈错暴露了，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再诱他来了。”
李信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因为我曾经被寐了几十年。”郭栋咬牙切齿道。
“几十年你都安然无恙吗？”李信然有些惊讶，越发怀疑郭栋到底是什么水准的妖怪，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很弱，有时候又以外的厉害。
“呵呵，”郭栋愤怒中带着一丝得意，“我太大了，它吞不下。”
李信然：我要下车！这什么盲人司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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