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石彩玉

76、离开的他

　　天空微微亮，还看不出原本的蓝色天幕。
　　连漪被浴室传出的吹风机声音叫醒，欲睁还闭的双眼在挣扎，继而忽地坐起身，连忙走下床去，直奔至浴室的门口。
　　“快洗漱吧，东西帮你准备好啦。”诗韵轻轻放下吹风机，转过脸示意她洗漱，手中握着木梳。
　　“哦……”她走过去拿起牙刷，发现牙膏已挤好，刷起牙后扭过脸去，看到一夜间突然恢复原样的诗韵，内心不禁产生些许的欣慰。
　　诗韵简单梳理好头发后，将木梳递给她，说：“我去准备早饭，吃过饭后我们去机场。”
　　“好！”连漪接过木梳，点头赞同，知道她是不想以一副憔悴的模样见自己喜欢的人，就算白明选择离开，至少也要在离别之际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诗韵在成长，仿佛一夜间长大。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吃完早饭出门时，天空出乎意料的湛蓝，天边还有云彩聚集，打车到达机场后，她们各站在厅门外的一边等待。
　　等待一段时间之后，连漪想去卫生间的感觉越来越重，一边埋怨自己早上不该将牛奶全部喝完，一边朝厅门的另一边走去，不好意思地说：“诗韵，我去一下卫生间，马上回来。”
　　“去吧，我在这儿继续等他。”
　　见她点头答应，连漪快步朝大厅内跑去。
　　站在门外苦等的诗韵非常害怕自己会一不留神的错过白明，只好四处张望，仔细观注经过的一张张陌生面孔。
　　这时，不远处一位约莫六十岁的老大爷走入她的视线，看着老大爷从出租车后备箱拿出一件又一件大的小的包裹，两只手已然不够使用，以至于每走两步便有一件包裹从肩膀上滑落。
　　颇爱助人的诗韵犹豫片刻，继而快速跑过去，不知白明与家人此时恰恰在她帮助老大爷的时候走进机场大厅的大门。
　　“爷爷，我帮您提两件！”她弯下腰帮忙捡起一件掉下的包裹，又伸手接过一件包裹。
　　“谢谢啊！”老大爷没有客气，显然十分开心。
　　“您带这么多东西坐飞机啊。”她好奇道，两只手各提一包东西。
　　“是啊，这次带回老家的东西有点多，”老大爷的笑容十分亲切，一边走，一边讲道：“一个人出门真是不容易，我也是第二次坐飞机回老家，宝贝女儿专门给我买的飞机票！哈哈哈。”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自豪，可接下的两句话却有些莫名的心酸。
　　“只是啊，我女儿得忙工作，实在没时间送我来机场，一年到头也抽不出时间回趟老家，唉……”
　　诗韵微微笑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走到大厅门口，老大爷半弯着腰放下行李，一边活络手指，一边笑说：“谢谢你，小姑娘，你真是一位热心肠的好姑娘。”
　　她笑着摇摇头，“您等一下，”继而放下手中的两件包裹，说：“我帮您推个行李车。”
　　“哎，好。”
　　诗韵刚走进去便碰见从卫生间赶回大厅门口的连漪。
　　“你干嘛去？”她一脸疑惑。
　　“帮老爷爷找行李车。”诗韵抬手指一下身后的老大爷。
　　“哦。”连漪笑笑，走向门外继续等待。
　　没过两分钟，诗韵与一位手推行李车的机场女工作人员走到厅门口，与女工作人员一起将老大爷的行李悉数放到行李车，不忘嘱咐道：“爷爷，您跟着这位工作人员走，她会带您过去！”
　　“好，谢谢小姑娘。”他一副感激的模样。
　　“没事。”
　　女工作人员帮忙推车，指引老大爷走进机场内，老大爷临走前转过脸又对诗韵说出一句“谢谢”。
　　她笑着挥挥手，仿佛在说“没关系”。
　　又过去一段时间，站在门外张望的连漪忽然变得担心，就连诗韵也产生一种不安的紧迫感，不知白明为什么始终未到机场，于是焦急地问：“确定是九点的飞机吗？连漪。”
　　“嗯，孟睆没有理由骗我，除非……”
　　她没说出口，除非是白明故意向孟睆说了错的登机时间。
　　当两人纠结的时候，诗韵与连漪隐约中听到机场内响起的提示声：各位旅客请注意，乘坐XXX航班飞往伦敦的飞机即将起飞，请候机区的各位旅客拿好手中的登机牌，到XX号登机口等待航班登机，谢谢合作。
　　“ 白明不会已经进去了吧，”连漪嘀咕道，转过脸发现诗韵不在自己的面前，继而往机场大厅望去，一眼看到她往里面奔跑而去。
　　“哎，诗韵……”她立刻紧追过去。
　　诗韵气喘吁吁地奔跑到候机区，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查看两遍也没有见到白明，当走到距离登机口最近的候机区时，她忽然看到他接过工作人员递给的登机牌，家人站在其身后。
　　“白明！白明！”她拼命用双手敲打玻璃，无论如何呼唤，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候机区的陌生人也纷纷扭过脸看她。
　　终于，白明消失在登机口。
　　陷入绝望的诗韵停止敲打玻璃，停止呼唤名字，目不转睛地望着登机口，喃喃地说：“我会等你，总有一天，再见。”
　　奔赴而来的连漪没有见到白明最后一面，在回去的出租车后座上，她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显示乔生的电话，犹豫片刻后挂掉了。
　　“乔生，他人很好。”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诗韵低语道。
　　她垂下双眸，嘴巴抿成一条缝，说：“是啊，他很好。”
　　“好好珍惜。”诗韵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眼神充满希望。
　　看到她重新露出久违的笑容，连漪的双眼好像散发出光芒一样，重重地点点头。
　　“你觉得我和白明还会有重逢的一天吗？”
　　“会的，等到再次重逢的时候，我们都会变得成熟。”
　　“我要有怎样的运气，才能与你再度重逢。”诗韵默想道，过往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慢慢转过脸，紧紧握住连漪的手，说：“连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诗韵。”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两个人不禁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