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对象不是对象！》祈祭

2、第二章

　　兆瑞二十年，蔡蕴七岁，蔡璎珞九岁。

　　蔡璎珞人小鬼大，蔡蕴虽小，但是已然是早慧的，两个人自幼便由白昙亲自教导。蔡蕴六岁之前还会去学堂，但是越后来教书的先生越将教书内容倾向于蔡哲的理解范围之后，便再没有去过。

　　白昙对两个孩子的教导可以说并不限制，除了最基本必学的像是四书五经，其他的端看两个孩子的喜好。

　　蔡璎珞在偶然间发现白昙会武之后就缠着白昙教她武功，白昙受不住，只好答应。蔡蕴则对武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更感兴趣的，反倒是兵法。将更多的精力仍然是在兵书谋略，奇门遁甲上。白昙颇是无奈，但是还是放任他们去了。

　　时光飞逝。

　　兆瑞二十三年，正是过年。碍于情面，白昙还是给蔡蕴以及蔡璎珞准备妥帖了，让他们去给老夫人拜寿。

　　蔡璎珞穿着一身的新衣，宛若一个精致的小瓷娃娃。转动着身子，娇笑着问着蔡蕴，“阿蕴，你看我穿这一身衣服好不好看？”蔡蕴对于自家姐姐有着说不出的纵容，“姐姐穿着这身衣服，自然是漂亮极了的。”

　　蔡璎珞不仅不害羞，反而是继续追问，“那阿蕴觉得我是有多漂亮呢？”蔡蕴眯着眼，回答得不紧不慢，恍若是本来就知道蔡璎珞会不依不挠的追问下去，而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

　　“当然是非常非常的漂亮了，阿姐就像是天空之皎月，沐水之莹珠，华之灼灼，而熠熠明辉。”

　　蔡璎珞听完之后只吐舌头，“哎呀，阿蕴你学坏了，花言巧语张口就来，真是让人无奈的啊。”

　　“怎么会？这些花言巧语，再怎样也只是对阿姐和娘亲说罢了。”蔡蕴不置可否。

　　“那阿蕴以后娶了妻呢？是不是也要拿你这张净说哄人的好话的嘴去哄她？”蔡璎珞打趣道。

　　“也许。不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阿姐还是不要担心了。毕竟，再怎样，阿姐也是比我嫁人的早呢。”蔡蕴气定神闲的把话推回去。这幅自在悠闲的小模样让蔡璎珞都有些咬牙。

　　“哼，”蔡璎珞转了转眼珠，偷偷把耳朵上的玉石明珰摘下来一只，搁到地上，随后又拽着蔡蕴转了好几圈，走到了亭子。这时假装诧异的摸了摸耳朵，“哎呀，我的耳坠。”随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蔡蕴，“阿蕴，我的坠子掉了。你去帮我找找呗。”

　　蔡蕴横了蔡璎珞一眼，向前走去，“阿姐还真是会瞎胡闹。”

　　蔡璎珞不做别的，还是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站着，“阿蕴~”

　　见蔡蕴不搭理，又叫了两声，蔡蕴终于不走了，转过身来，“说吧，阿姐把坠子搁哪儿了？”

　　“不远，就在小池子旁边，很明显的。”蔡璎珞乖乖的回答。

　　“那阿姐就先在边上的凉亭坐会儿，我去给你把坠子找回来，我们再去老夫人的院子。”蔡蕴吩咐身边的下人，“安合，你看着小姐点，省的她又瞎跑去什么地方。”

　　安合躬身，“是，公子。”

　　走去了刚刚经过的池子，蔡蕴把快掉到池子里的耳坠弯腰拾起来。已经沾上了些湿泥，蔡蕴心下无奈，拿出帕子打算先擦拭干净再回亭子。

　　这时候，蔡哲偷偷地瞧见了正站在池边没下人跟着的蔡蕴，又想到昨天娘亲还因为蔡蕴和他娘又哭了一场的事情，心里陡升了阴暗的想法，要是能够把他推下去，他要是不在了，是不是娘亲就不会再哭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因为他不如蔡蕴打骂责罚他了。

　　刚刚生出的念头就像是一朵飘零的星火突然扎根在心里，越长越烈。蔡哲心里发蒙间，已经走过去了。

　　蔡蕴这会儿专心于手里的耳坠，以为是阿姐又来寻他了，便缓声道，“阿姐，这耳坠沾上了泥，要不然就让环水去你房间里再取一对儿来，这只就先不要再带了。”

　　蔡哲的手已经伸过去了，狠狠的一推。蔡蕴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人都已经被推得失了重心，只来得及死死地抓住后面那人的袖子，把对方也拽了下来。

　　两人同时落水，本来蔡蕴是可以游上来的，可是蔡哲落水之后整个人就跟个傻子一样，只知道哭还只知道扒拉着蔡蕴的胳膊和腿，蔡蕴根本就没办法稳住身子游回岸上还被迫向池子中心挪了些距离。

　　蔡蕴心里暗骂蔡哲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但是也只能认了，大冬天的再在这池子里面多待一会都够受的。

　　不得不说，蔡蕴很了解蔡璎珞，对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回来，便死活拽着不愿违背蔡蕴命令的安合去了小池子边。

　　一看在池子里费力挣扎的蔡蕴，安合二话没说跳下去去救人。璎珞大声地喊着人，“来人啊，快点来人。大少爷掉池子里了。”

　　下人们哪怕是见风使舵，到了小主子的命的重要份上，谁都不敢耽搁。乌泱泱的周围不少小厮都过来了，璎珞虽然生气，但是还是非常快的使唤着人，“你，赶紧去烧盆碳；你，快点去拿条厚斗篷过来；你，赶紧去找夫人；你，去告知老夫人一声，今天这礼请不成了，来日请罪。还不快去？”

　　安合已经把人救上来了，这才发现，原来蔡蕴一直没有上来的原因是因为胳膊上还缠了一个人。璎珞气得咬牙切齿，还是赶紧把下人拿来的厚斗篷给人披上，边披还嘟囔着，便宜你了。

　　水华院得了消息，白昙立马让人过来了。安灼把人抱起，“大小姐，咱们先回院子，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

　　璎珞点头，隐隐带了哭腔，“咱们快回去，要是阿蕴出了什么事，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被刺骨的冷水冻了不短的时间的蔡蕴脸颊苍白，安灼先带人走了。璎珞让环水扶着安合也赶紧回去，要是再因为这个落下病根那就不行了。

　　至于同为受难人的蔡哲，反正这一大家子的下人谁都不会放过这个讨好孙青的机会，她去管这个干嘛？

　　躺在床上的蔡蕴小脸更白了，换下了那身湿透的衣服，正由正和堂的大夫郑大夫把脉。白昙还有璎珞都担心的等着郑大夫开口。

　　郑大夫一声叹息，“夫人，这次大少爷寒气入骨，想要把寒气彻底拔出，得好好调养才行。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让大少爷的腿出现问题。”

　　“那该怎么办？”白昙连忙问。

　　郑大夫：“等之后我开个方子，慢慢来。对了，让大少爷不要总是待在房中，多加走动，这样才能更好地恢复。”

　　璎珞：“那按照郑大夫的说法，要是练武的话是不是对阿蕴的身子有好处？”

　　“没错，但是大少爷练的武功必须得是中正平和，不宜偏向刚猛也不宜偏向阴寒。据我所知，最适合大少爷的也就是百草山庄的百易经了。但是百易经如此重要，根本不可能拿到啊。”郑大夫晃着头。

　　白昙心里一愣，轻轻的复述了一遍，“百草山庄……百易经？”

　　“但是夫人还是不要想了，百草山庄的绝学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学习的。”郑大夫有些后悔说了这件事，“我配的药足够大少爷慢慢恢复了，只要少碰寒凉之物，三五年之内将寒气祛除是没问题的。”

　　“外人？”白昙还沉浸在刚刚郑大夫说的那些话里，还是璎珞用力的扯了下她的衣袖才恍然惊醒，“如此，多谢郑大夫了。”

　　“夫人言重了。”郑大夫将方子交给在一旁候着的歆湖，歆湖把人送出院子，又多给了郑大夫一封银子，“郑大夫，您就收下吧。这次我家少爷受了不小的罪，接下来一段时间少不了让您往这边跑。”

　　推却不过，便还是收下了，左右不过再多尽些心的事情。又对着歆湖欠了欠身，在下人的带领下慢慢的离开蔡府。

　　屋内，蔡璎珞扑腾一下子跪了下来，眼眶红红的，“娘，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耍性子，阿蕴也不会出事，也不会因为蔡哲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

　　白昙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坐在椅子上，“璎珞，你先起来，把这次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蔡璎珞如实的从蔡蕴与池边去捡她的耳坠开始，到后面看到阿蕴在水里起伏，以及后面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测全都一并告知了白昙。

　　白昙的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指甲在手心掐除了白印，“蔡哲可真有胆子，就是不知道孙青平日里说了多少咱们的坏话了。”

　　“那娘亲，阿蕴会不会真的落下病根了啊？”璎珞还是记挂着大夫说的这件事。白昙把璎珞抱进怀里，摸摸她的头发，“不会的，百易经而已，娘亲还是能够弄得到的。”

　　自从阿蕴生下来之后，她便很少和外界来往，但是现在，她是时候不再闭门不出了。还有兄长，是不是会怪她这么多年一直不怎么跟他联系呢……想到这，白昙有些黯然。

　　水华院里因为蔡蕴的晕倒已经是各种慌乱，更别提蔡哲也同样晕倒了。爱子如命的孙青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孩子出事，还去求了娘家让孙太傅请来了一位太医。包括老夫人在内，这年没法拜了，又急又气，但是还是在自己私库内拿了不少好东西给孙青，让她好好照顾蔡哲。

　　整个蔡家忙的一团糟，只有一个人，始终不咸不淡，看了眼蔡哲之后，便在书房里不闻不问。蔡府的大管家蔡永一直侍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等到蔡拓状似不经意间问了一声，“阿蕴如何了？”

　　这时才缓缓的开口，“老爷，夫人请了郑大夫过来给少爷看过了，说是如果不好好调养很容易寒气留在体内落下病根。”

　　蔡拓眉头动了动，“还有吗？”

　　“说是如果少爷能够坚持习武的话能够对身体恢复有帮助。郑大夫只说了这些，其他的再也就是说了最适合大少爷的武功应该就是百草山庄的百易经了。”

　　蔡拓抽出一张纸，提笔写下一封信，“蔡永，你拿着这个，让蔡昂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百草山庄。”说完摸着书桌上的笔搁，神色温柔，“小昙应该会在这两天去联系诸大哥，因祸得福，这次的事情应该能让小昙再坚定点儿了。”

　　蔡永早已经退下，蔡拓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让任何人听见，唯一知道这人有说过什么的书房也不可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