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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雪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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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的前天是端豫王整顿好后进宫的日子,这天早上权禹王对我说:“今天端豫王就要进宫了,依照朝拜之礼,他会先去正殿拜见朕和与朝中大臣相见,之后去后宫探望你、殊太妃及皇后,沿路难免与后宫之女相撞,朕已经命人在走廊布置好帷幕,也叫皇后告诫后宫谨言慎行,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我能理解权禹王的一些谨慎,毕竟这是他登基以来首次接见朝拜,而端豫王这年轻又有实力的亲王也使他倍感压力。一想到有一段时间我将与端豫王单独相处,我的压力不知道是权禹王的几倍,真想索性称病搪塞过去,却又怕这种回避的态度反倒让人觉出不寻常。
在陪侍的宫人上我也难以抉择,既想躲避,在很多宫人面前只随便与端豫王说些应酬的话就好,可是我知道他这次前来一定有事情要与我说,可是我却真的不希望他说出什么。
于是时间在一点点煎熬中度过,我坐立不安,我怕端豫王见到我会说出责备的话来,我更怕他说出什么样的绵绵情话,这些都会使我无地自容。我想起了权禹王刚登基时我写给他的信,我跟他说是我主动选择了权禹王而不是他,打消了他举事的念头,他似乎相信了,那样他不知道会怎么的怨我呢。
我还时不时走到铜镜前查看我的妆容,整理我的发饰和衣服的褶皱。那样的端豫王,一定见过很多年轻美丽的少女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希望在他眼里是以前漂亮的模样。
这时菟丝走进来通报说:“太后,端豫亲王过来拜见您了。”
我的心惊了一下,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快,快请他进来。”
善善出去迎他,我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善善姑姑,你最近身体可还好?”
“哎,”善善言语间有些受宠若惊,“劳烦亲王还惦记着。倒是亲王,愈加的成熟稳重了,老奴险些认不出来了。”
端豫王笑了笑,“善善姑姑依旧是那么可亲的人啊。这宫殿似乎也是以前的样子。”
这时端豫王和善善都拐入正殿,端豫王抬头看到了坐在上首的我,两人视线交接,那一如既往的明亮目光让我顿生一丝恍惚之感。还是端豫王比较镇定,他一丝不苟地按照礼节在殿中央跪下缓缓地叩首道:“臣端豫亲王给太后请安。”
“端豫亲王快起来吧,来人,看座。”我维持平静的语调吩咐左右道。
有宫娥将端豫王迎入下首左侧的座位,又马上有宫娥端上茶来,端豫王微点头表示感谢。
他今天穿着正式隆重的亲王朝拜服,象牙白色的锦袍上绣有七龙,除了胸前以狂蟒代替正龙,衣服内襟无隐龙外,其他的均与帝王无二,腰间盘的是黑底珍珠束带,足登缎面黑色金龙皂靴,再配以香囊、环佩,气势上比天子要内敛,但气魄上已让人心生敬畏。
我知道端豫王已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很多谋士武将投奔他忠诚他,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了一些陌生之感。
“臣听母妃提起太后,说多亏太后平时关照她,才使得她安享后宫生活。臣听了心中真的是感激不已。”
“亲王客气了,殊太妃以前待哀家不薄,哀家这样做也是应当的。”我彬彬有礼地回道。
“臣这次进京为太后带了些薄礼,有紫貂披风、雪豹披风、银狐暖手筒、羊毛靴、金铜手炉和怀炉等御寒的物品,太后畏冷正适合此时穿用。又听说太后喜欢稀奇东西,臣收集了一些琉璃玉石、西域香薰、异国字画等进献太后。”
“谢谢亲王了。”我淡淡地回道,然后对如意吩咐说:“你带人下去把亲王带过来的东西都收录一下。”
如意携宫人退去,留下善善站在我旁边,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端豫王看向善善说:“善善姑姑可否行个方便?”
善善看了我一眼,悄声地离开了。
“让四皇兄登基为帝,真的是你的意思吗?”端豫王沉声地问出口,我心中叹了口气,唉,他终于还是抑制不住问出来了。
我回避着说:“现在再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孝宗被杀后,你卧床不起,而这段时间四皇兄他取得了皇位。”
我大惊失色,“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端豫王顿了一下,然后说:“在你病倒后不久,我收到了扇稚给我写的一封信。”
姊?她竟然会写信将这个消息告诉端豫王?她已经是权禹王的妻,她竟然会想着把这个机会告知端豫王?权禹王当了皇上,她就可以为妃,她的儿子甚至可以成为太子,而她一心想的竟然是让端豫王登基为帝?
我一连串的疑问,姊的行为真的让我震惊不已。旋即我又想到,她又是怎样得知这个消息的?是从权禹王府处偷听到的,还是……
“我不知道她是以什么立场告诉我这件事的,马上派人调查信的真实性,没想到还是让四皇兄占了先机。而且我还有一些犹豫不决的事情……奴兮,如果我那么做了你会怨恨我吗?”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和权禹王做一样的事情么……我当然会怨恨他,我会像怨恨权禹王一样地怨恨他。可是也说不定现在在一起的就是我们,但命运已经决定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是的,我会。最好不要那样。”
“这是多么的奇怪啊”,端豫王喃喃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许不会想着当皇上;但也许没有你,我早就当上了皇上。”
“你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么,权势美妾你都已经有了,还想要什么呢?”我小声地说,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我还想要什么?我还想要什么,我要的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端豫王低声急促地说。
我心里一阵苦楚,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元遥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我一直很担心他。”
端豫王平息了一下情绪,沉声说:“我昨天去见他了,他不愿意跟我走。”
我有些失望的情绪,又怕端豫王再将话题转移到刚才的事去,于是问:“你这次朝拜,亲王妃本该同行,但听说她身体抱恙,也不知道是否有大碍?”
“听说你穿得汉唐衣裳极好看,今夜的晚宴能不能穿给我看?”
“我自从与云奴有过一面之缘就没再见到,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好?”
“奴兮,不要故意忽略我的话。”
“你们的儿子还好吗?是不是已经长得很高了?”我强颜欢笑地继续问道。
端豫王陷入了沉默。
“奴兮”,端豫王复又压低声音唤道,缓缓地对我说:“我这次来是来接九珍离开的。”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望向端豫王,下意识猛然站起来,不小心拂掉了桌上的茶杯。
“你终于肯好好的看我了。”端豫王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着我说。
原来他只是说着逗我玩的?虽然我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放下心来。
端豫王也许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补充道:“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再次紧张起来,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端豫王直视着我的眼睛,沉稳地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说完他别过头去,语气有些不悦,“我怎么可以容忍我的女儿在这受了委屈,所以我要带她离开这。”
“九珍受了委屈?”我想起九珍前段时间教训王全的事,“她现在在宫中简直无法无天了,怎么可能有人敢让她受委屈?”
“我听说汤沐邑的事情,堂堂大胤第一帝姬,竟然连一块想要的汤沐邑都得不到,这不是受委屈是什么?”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端豫王,我不知道,他何时也变得如此霸道和强词夺理了呢?
我耐心的将这件事情的先后向端豫王说明,“并不是九珍得不到这块汤沐邑,只是这块汤沐邑已经先给了宝瑶,又怎么好夺人所爱呢?这件事情实在是九珍做得过分了些。”
端豫王沉着脸问我:“奴兮,这件事纵然九珍有不当的地方,但是你告诉我,如果这个人不是宝瑶,不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假如是大姬,你还会这么说吗?你不会为九珍争取那块汤沐邑吗。”
我浑身轻震,竟是回答不出什么。
是啊,假如是大姬,哪怕是得罪万人,我也会想尽办法让我的女儿如愿以偿……
我颓丧地说不出话来,端豫王软了下来,手抚上我的脸颊,就如小时候与我说话般的温柔,“奴兮,你不用这样逃避我,我并不想责备你什么。无论是你为什么回护四皇兄,或者是你现在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统统不想知道。但是我不能不管我们的女儿。你不疼爱她,我来疼;你不管她,我来管。”
我拼命地摇头,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眼泪甚至掉了下来,我几乎是哭着求他:“我爱我们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疼她,求你别带她走……”
端豫王把我拉了起来,“奴兮你冷静些,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强迫你什么,但是你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才是对九珍最好的。你再考虑考虑,明天给我回答。”
夜晚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外面就纷纷下起了大雪,而殿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今夜权禹王邀请端豫王及群臣共饮,只有四品之上的官员方在邀请之列,后宫中则唯有我和皇后才有资格出席。明夜才是权禹王与后宫众妃嫔共贺新年的家宴。
我和权禹王坐于上首中央,皇后在权禹王一侧稍后的地方,其他人则按照身份高低先后分两列入座。
因为早上端豫王说带走九珍一事,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直到如意提醒我晚宴将至也无心情换衣便匆匆而来。
待入座后,权禹王看了看我,凑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你精神不大好,是生病了吗?”
权禹王跟我说话时,我心虚地瞄了一眼坐在下面离我最近的端豫王,发现他正在看着我们,但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又很快侧过脸去,端起席上的酒杯慢饮而尽。
我坐直身子,与权禹王保持一段距离,有些僵硬地说:“并没有什么,可能是刚才在外面有点冷的缘故。”
这时有宫娥上前要为我斟茶,我摆手吩咐道:“给哀家换和他们一样的酒吧,让哀家也暖暖身子。”
权禹王有些许的惊讶,因为他知道我喝酒易醉,很少在宴会上饮酒。
我不顾他的神色,待宫娥斟满酒杯,举起袖袍一口气喝下去了一半。
酒在口中辛辣而苦涩,但喝下不一会儿身体就渐渐热了起来,刚才的抑郁也开始被一种朦胧飘忽的感觉所取代。我周身开始变得舒畅,也才有心力听宴会上的人说些什么。此时权禹王正对端豫王祝酒,说些国家安定繁荣还需要他们这样的亲王鼎力支持的话来,而端豫王则恭谨地应承着,并举杯祝权禹王万寿无疆。
之后宴会上下互祝新年,殿中的舞姬翩翩起舞,一派热闹的景象。权禹王、皇后、端豫王及朝臣分别向我举酒祝福,我都回敬了,间歇有些迷蒙而认真地看着舞姬们不停旋转,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宴至中巡,酒酣耳热,宾主尽欢,权禹王已经微醺,而端豫王也好多杯酒下肚却还在独自酌着,权禹王看着端豫王说道:“朕听过很多琴曲,但印象最深的,依旧是多年前那次皇弟弹奏的《广陵散》,也只听过一次而已。不知道今晚皇弟是否可让我们再次耳闻呢?”
端豫王躬身回道:“敢不从命。”
于是丝竹声止,舞姬全都退了下去,大家都屏息看着坐在殿中央的端豫王,看着他那修长而干净的手和他手下那架古朴的乐琴,都欲窥闻这传说中的绝世神曲。
铮铮的琴声开始,端豫王弹奏起来,他的脸上是淡定从容的表情,那琴就在他流畅的弹奏下流泻出美妙激昂的乐声来。
众人先是发出一声低叹,但很快大家都不再言语,都陷入了琴声所营造的飘渺的意境之中。
我亦是陶醉在这琴声中,酒意也涌了上来,心中戚戚,眼角不知为什么就有泪流了下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很多很多年的今天,有一名天真浪漫的少女也曾坐在这热闹的元旦宴会上,听那时殿中的少年弹奏这一曲《广陵散》,那时我还叫他十二皇子,那时我们无话不说。
而此时,我背着人与此时的皇帝那时的权禹王偷偷幽会,端豫王我辜负他太多,伤他太深,他应该对我和权禹王的事有了怀疑,因此他对我心灰意冷,看我的眼神不再有以前那般热切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平静地对我说要带走我们的女儿。
而这全部都是我的自作自受罢。
我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见皇后及许多朝臣也流下了眼泪,可能都被触及到伤心事了吧。
一曲完毕,许多大臣站了起来,甚至连一向很少主动说话的皇后都不由赞道:“真乃天上曲,听着叫人心中思绪万千,如置异境,端豫亲王真是好才情。”
之后的宴会虽然歌舞再起,但却再也比不上刚才琴声带给人的震撼,众人神情心思各异。
我突然觉得权禹王似乎在看我,我转过头去,迎上的是他探究的表情。
我心知该说点什么,对他说:“端豫亲王的琴声实在太好听了,让哀家一时都不知身在何处了。”
“太后自己就是弹琴的高手,能如此赞赏别人实在不易,真是让朕羡慕。”权禹王对下面的端豫王赞叹说。
端豫王连忙谦虚着说过奖了。这时在座位上喝酒的凌昕说:“大年初三宫中本定举行马球活动,正巧端豫亲王前来,也带来了不少自己的侍卫武将,两边不妨举行一个比赛如何?”
下面一番骚动,凌昕的这个提议让不少朝中包括端豫王的武将们心动,只是我心中不知这到底是凌昕随意一说,还是有其他的深意在,或者里面也有权禹王的授意。
权禹王沉吟着说:“凌昕这个提议也好。十二皇弟觉得怎样呢?”
我有些惊慌地看向端豫王,我希望他会拒绝。权禹王是皇帝,无论是什么比赛,怎么可能会以他的败局收场呢?更何况大家都知权禹王从亲王起就是行猎和打马球的好手,我现在更是了解他对这两项活动的喜爱,每个月总是会在宫中组织武将们玩上五六次,有的时候还会出宫举行大规模的围猎,想必技艺已经十分纯熟了。
而端豫王,我并不知道他的技艺如何。打马球是从军队中兴起的运动,一方面军中生活单调无聊,另一方面军中有足够的马匹,所以上层武将皆以打马球为军中娱乐。这样想来端豫王一定是打过的,但我实在不确定他是否是权禹王的对手。
“好。”却听见端豫王从容不迫地回答。
“我今夜有些醉了,浑身不舒坦得紧,我自己回去吧。”过了亥时宴会结束,我私下推拒了权禹王。
一名太监提着荷花宫灯在前面小心引路,外面的雪还在继续下,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将黑暗映得光亮。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股寒气便吸入体内,让我觉得沁人心脾。
“噢,真是冷啊,太后娘娘快披好斗篷,小心着凉。”侍候在旁边的如意说,然后又递给我一个小手炉。
而此时我却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脸儿发烫,斗篷斜斜的披着,并推开如意递来的手炉,半踉跄地向前走。
四周宫人见了要上前扶,我吐了口酒气厉声命令道:“你们,你们都给哀家退下,哀家自己会走。哀家没醉……”
我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地走着,看见前面的宫灯竟是左右摆乎不定,我知道我应该是醉了。宫人们一定觉得我失仪了,但是我却觉得这样很舒畅很痛快。仪容不整没有关系,怎样走路也没有关系,想笑就借着酒疯尽情地欢笑。
后面的宫人还想上前搀扶,几次被我呵退下去。突然脚底下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还好雪很厚实,我陷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疼。
“太后?太后娘娘?!”四周大惊小怪地惶恐叫道。
我睁开迷蒙的眼睛,我的眼前竟是整个辽阔的天空,天色很黑,但是却能看到一轮很明亮很皎洁的弯月,它的光芒像母亲一样温柔地照拂着我。雪从天上降下,点点地落在我的身、我的睫毛、我的鼻子、我的嘴唇上,丝丝冰凉。
躺在雪地里缓解了我身上的燥热,我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天空不愿意起来。渐渐地我的眼神迷离起来,这是多美的景象呵。
这时从上面映出了端豫王的脸,他遮住了半个月亮的光芒。
“亲,亲王,奴婢们该死,太后娘娘摔倒了,奴婢们想去扶,但太后……”侍候我的宫人们几乎是哭着禀奏道。
“我知道。”端豫王沉稳地说,“太后也许是醉酒了,想冷静一下。你们不用担心,到一旁去吧,我来劝劝太后。”
四周的人都知趣地退下了,端豫王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轻轻地盖在我身上,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雪花纷纷的天空,就听见端豫王在一旁说:“我并不是讨厌你了。”
我没有什么反应,端豫王继续说:“你不知道我怎样拼命克制自己,看见你和皇上在一起我简直是要疯了……”末了他沮丧地说:“但是我想你并不希望我说出这些话来。”
“嗯。”我简短地回答,拼命咽下将要涌出的泪水。
端豫王叹了一口气,“别在雪地里躺着了,小心湿气浸入身体,要做病的。”
他伸出手拉我,我怔怔地看着他,我向他伸出了手,然而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用力将他拉了下来。
端豫王险些摔倒,但他紧急中将自己撑在了我的上方,而脸已近在咫尺,对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要我吧,要我吧……我在心中呐喊着,我希望他这样,亏欠他那么多,也许只有将我自己给他我心里才好受点。
端豫王呼吸急促起来,他俯下身去轻轻地亲吻我的睫毛,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浑身的颤抖。
他略显僵硬地亲吻我的睫毛,我的鼻子,轻轻地覆上我冰冷的唇,并不深入的,一下而又一下地亲吻着。
他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使我更加的无地自容,我泪眼朦胧,喃喃着说:“别疼惜我,别疼惜我,本来就是人尽可夫的身子,又何必……”
端豫王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厉声说:“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他什么也没做,将我抱了起来,脸上又是恨又是疼惜。
“我不要你这么委屈自己,不要你为了愧疚付出自己。在我心中,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那么的纯真那样的美丽。是啊,过了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你不一样了,我也不一样了。我小时候曾经发誓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只娶爱着的女人,现在想想也许都是孩童时说的天真话,现在的我却已是妻妾成群,前一阵子我甚至娶了信任部下的侄女为妾。但是,”端豫王将我的手放在他胸口的左下边,“这里永远的放着一个人,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就爱上的人,我梦寐以求的女人,动也动不得。奴兮,是永远的奴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