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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恼怒 ...

  •   “夫……夫子风高亮节,又岂会与我等女子计较。”磕磕巴巴说完,贺倾晴僵着身子乖乖坐好,左手撑着额头,挡着半边脸无声控诉:怎么不提醒我不提醒我!

      白雅一本正经地回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把书拿出来放在桌面。
      刚刚她眨眼眨得眼睛都要抽搐了。

      “贺倾晴。”
      贺倾晴哭丧着脸。

      “出言不逊,诗经十遍。”
      “夫子……”

      “二十遍。”
      “是!”俨然生无可恋。

      白雅喉咙微痒,忍不住咳嗽出声,瞅见唐夫子轻飘飘的眼神,端了端身子。

      唐夫子书本一合,沉声道:“既热情高涨,便考考大家。”

      白雅看到前面原本端坐的小姐背脊一垮,然后是齐刷刷的翻书声。

      一刻钟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如临大敌了,这随便考考其实就是抽背。

      许是一把年纪了,唐夫子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每走到一位小姐跟前,随意丢出一个诗题,若背不出来或背得慢了,轻则罚抄诗经三遍,重则十遍。

      毫不意外,贺倾晴被问了一首冗长的诗,不负众望又被唐夫子“添赏”了十遍。

      当唐夫子踱步到她跟前,她是诧异的,原以为不会轮到自己,毕竟她是才入学的“新生”。

      “《采薇》。”白雅暗松了一口气。

      她记忆甚好,对于以前刻意记过的东西一般不会忘,故有惊无险躲过一劫。贺倾晴一脸艳羡。

      上课的时候,白雅对古代的教育模式完全改观。不是什么摇头晃脑干巴巴的朗诵而是伴随深刻的讲解。

      唐夫子讲解之时引经据典,无缝对接,声音抑扬顿挫,听得众人意犹未尽,颇有百家讲坛的味道。

      正收拾桌面的白雅想:这种上课的感觉,还不赖。

      “小雅……”唐夫子才走,贺倾晴扯着她的衣袖,作楚楚可怜状。

      白雅放下书本,一脸疑惑。对方虽然有些自来熟,但性子可爱,一节课下来她已经将贺倾晴当朋友了。

      “三十遍,抄完指不定就废了。”

      对方意有所指,白雅心里一个咯噔,直觉这个朋友貌似有点不靠谱。

      “若我帮你,字迹不同,以唐夫子的慧眼定能看出来,届时可能就不止三十遍了。”

      贺倾晴觉得是这个理,好像又不是,只语气也弱了些:“小雅,其实唐夫子原只想罚我抄十遍,加上因背不出来多加的十遍,统共也就二十遍,还有十遍是他恐吓我的,想来不是我抄的也没关系。”

      白雅惊讶于贺倾晴对唐夫子的了解,这得被罚抄了多少次才能有的觉悟?只是抄书这种“粗活”能不揽就不揽。

      似乎有些不厚道,但她不忘挣扎道:“小晴,既如此你让丫鬟帮忙便是,她对你的字迹应是最了解的。”

      时下不比一般封建社会,丫鬟大字不识,这里但凡有脸面的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识字的。

      贺倾晴嫌弃道:“紫筝的字丑了些,我的字她学不来。”

      实际上是因为紫筝上次帮她抄书,被唐夫子发现后勒令她重抄,此次再让她帮抄就明知故犯了。

      贺倾晴显然对明知故犯这个词有误解。

      “我总觉得让你帮抄,夫子大人有大量,不会责罚。再者夫子又不是第一天教我,肯定知道我抄书的速度,总不至于让我不眠不休吧!”

      这么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难道另外十遍是夫子特意加给小雅的?因小雅第一天来,不好直接罚她。夫子有时冷酷无情,若不十分过分,还是会看顾除了自己之外的贵女的面子的。

      实际上贺倾晴真相了。

      白雅清冷惯了,最怕旁人突如其来的热情,于是她被“攻陷”了,揽了十遍诗经,安慰自己说权当练字。

      白雅心叹:这见面礼忒沉重了些。

      ——
      “小姐,您可要歇一会儿?您都写两个时辰了,仔细眼睛。”玉竹挑着灯芯,提醒道。

      白雅叹了口气,这一遍还没完呢,手腕已经发紧了,这毛笔字,着实考验人。

      “厨房的桂花糕好了没?”许是用脑过度,她有点饿了。
      “玉蔻刚打发人来说好了,还熬了燕窝,您想现在用还是稍后。”

      白雅疑惑道:“现在吧。”太晚吃不易消食。
      “奴婢这就让人去拿。”

      不一会儿,桂花香溢满屋子,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玉蔻去哪了?”晚上没听她叽叽喳喳的,竟有些不习惯。

      “回小姐,玉蔻去给如轩苑送吃食了。”

      白雅动作一滞,提起白谦她就想起今日被他撞见自己在众人面前“大发厥词”,有种在人家背后表白心迹被当场捉包的感觉,真真尴尬!

      她一脸懊恼地咬了一口糕子,桂花的香甜尚不足以平息内心的窘迫。

      也不知道白谦会不会觉得肉麻,又或者……幼稚。

      ——
      如轩苑是白谦离开前住的院落,距雅馨苑不远不近。按理说白谦身为世子,还是文澜唯一一个未及冠便破例被册封为世子的存在,无论是院落还是用度应是府里最好的。只是萧惠仪心眼小。如轩苑虽然看着舒适,里面值钱的玩意却不多,便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是前几年被捡剩的,后修整一番,品种只称得上好,不十分贵重。

      “世子。”小厮茗泉候在门前。

      “进。”是白棋的声音,两人正在书房议事。

      茗泉推门而入,垂首轻声道:“世子,雅馨苑的玉蔻送了吃食来,是一碗燕窝和一碟桂花糕,您可要享用?”

      这几日,雅馨苑总往如轩苑送汤水糕点,据说除了正餐,但凡她们小姐有的,这边也备一份,只是世子从未用过。

      当然,这话茗泉是万万不敢透露的,便在他以为这些吃食要与以往一般落入他们肚子的时候,白谦清冷的声音响起。

      “放着。”目光却未停留。

      茗泉心感惊讶,依旧不敢流露半分,只放下盒子里的吃食掩门离去。

      两人又继续交谈了近半个时辰,白棋领命退了出去,目光在桌面擦过。

      白谦抬头,一脸淡漠地看着已无热气的桂花糕,那股子甜腻似还在空中。他皱了皱眉,想让茗泉将甜食处理掉。

      然而,当他将要唤出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林嬷嬷的话,白雅喜欢吃桂花糕。

      白谦皱了皱眉,捻了一颗放进嘴里。

      ——
      阳安城的冬天异常干冷,灰白的天空携了无尽寒意,穿过窗缝,登堂入室。

      地龙忽明忽暗,挣扎着为干冷的闺房释放暖意。

      白雅梦见自己被鬼压床,双腿一蹬,乍一眼看到身上被盖了三层棉被,哭笑不得。

      玉竹知她体寒怕冷,趁她睡着帮她盖多了两张被子,也不怕压死她。

      房里空无一人,她径自起身,去了隔壁的小书房,正打算把刚写好的《诗经》卷起,突然看到旁边放着几张纸,写着与她同样的字,只字迹娟秀、笔锋内敛,与她写的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不一会儿,玉竹进来了,白雅问:“刚刚可有人进过我的书房?”

      玉竹道:“小姐,刚刚世子来过,只是见您睡得沉,来一会儿就走了。”

      所以这是白谦的字?然而看着不像男子的字迹。听闻他院子里来了几个丫鬟,是从永苍带过来的,莫非出自她们之手?

      白雅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字比她的好看,还放在她桌面,是让她临摹的意思吗?

      她看了眼自己空有形明显无神的字,再看旁边的,工整干净宛若字帖,深深嫌弃自己。

      “小姐,贺家小姐来了,在院子里等着您呢。”门外,丫头禀报道。

      白雅起床披了件莲青斗文羊毛里斗篷,抱着汤婆子出门。

      早课的时候才说要来拜访,下午便来了,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雅馨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大了,萧惠仪心里不痛快,若小了,显得小家子气,顾比照的是白湄院落的大小,早年“白雅”自卑得连话也不怎么说,院子任由丫鬟打理,虽说不至于荒凉,但也说不上雅致。白雅在某些方面还是有追求的,这几天着人东弄弄,西弄弄,倒拾掇出个模样。

      奇山古松、小桥流水、绿树繁花一点不落,精雅秀气,至于改造院落的花费,走的自然不是公账,花的是白谦不知道打哪里赚来给她的“零花钱”。

      “晴姐姐在等二姐?”白婳一袭掐金猩猩面白狐狸里的斗篷携丫鬟缓缓走来,脸颊着了殷红,明艳动人。

      “婳妹妹。”贺倾晴正欣赏得起劲,不料碰见来人,兴致大敛。

      见贺倾晴只带了一个丫鬟,披着一件满大街都是的水蓝色锦上添花白棉里斗篷,无论是模样还是衣着都比不得自己。

      白婳狭眼微扬,似是而非道:“二姐此时怕未起床,她午后素来起得比我们晚。”

      贺倾晴直觉白婳的语气有些怪异,却也不深究,笑道:“无碍,这里景致甚好,我还未欣赏完呢。”

      没想到看着勤勉的白雅竟是一个喜欢赖床的。贺倾晴为发现了白雅的秘密感到高兴。

      白婳暗恼贺倾晴不识趣,面皮却笑道:“年初姨母赐给我的那盆瑶台玉凤开了,不知妹妹有没有那个荣幸邀晴姐姐一同观赏?”

      嘴里说着邀赏,眼底却一片倨傲,贺倾晴性子大咧,却不代表她没心眼,思及继姐妹间那点事,贺倾晴笑了笑:“谢谢啊,不过我不爱看菊花。”

      什么贤妃赐的瑶台玉凤?不就是一盆白菊,有什么好稀罕?

      白婳笑脸一僵,难得她低声下气,这人怎么一点儿也不上道?果然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和白雅一样讨厌!

      一计不成,白婳只得再生一计,状似天真道:“不知道晴姐姐为何要与二姐交好,毕竟你们两人性格迥异,难道晴姐姐也喜欢我们兄长?”

      近日,不少人拐弯抹角跟她打听白谦的事,让她挣足了脸面。白雅一无是处,却得了镇国将军独女贺倾晴的青睐,她不甘心。

      若贺倾晴真是因为这个目的,那么就捅破她,好让她羞愧然后死了这条心。若果不是,任一个小姐被朋友的妹妹如此质问,也会认为是她姐姐授的意,如此离间一下二人也好。

      她白雅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能交到诸如贺倾晴的手帕之交?这几年,随着贺将军和贺小将军越发得圣宠,不少人赶着上前巴结贺倾晴,若白雅攀上贺倾晴,等同挤进了京城的贵女圈。

      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雅得意?

      然而,白婳的算盘终究落空了,贺倾晴拍了拍被石头弄脏的手,不悦道:“卫国公世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与小雅也不是性格迥异,而是气味相投。我说你这做妹妹的也太奇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小雅的兄长有多亲密,知道的又在想你这般说话安的是什么心?”她平生最恨算计。

      “你……”白婳神色一变,不待贺倾晴反应,竟委屈上了,眼中还蓄着泪花!

      贺倾晴看得瞠目结舌,对方莫名其妙掉金子,闹的是哪样?
      她没欺负她呀!她怎么她了?

      然而白婳的戏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白谦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贺倾晴则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像看一个傻子。

      她剁了剁脚,觉得甚是没脸,瞪了贺倾晴一眼后,扭头气冲冲地跑了。

      贺倾晴:……

      白婳跑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狠狠地捏了一把绣娟的手臂,凶巴巴道:“人走了为何不告诉我?”

      绣绢可怜兮兮道:“小姐,奴婢……奴婢没发现啊!”她刚开始根本就不知道小姐干嘛要哭。

      “蠢材!要你何用?还不滚回去,让绣婷来伺候我!”

      原以为是个机会,没想到白谦竟如此不近人情,还让她在贺倾晴面前丢了个大脸!白婳不敢把白谦如何,只得拿绣绢撒气,见绣绢苦着一张脸,觉得晦气,又狠甩了她一巴掌。

      绣绢敢怒不敢言。

      幸好这一出闹剧没有落入白雅眼中,不然指不定被怎样怨恨。

      白雅走了一会儿见着了从远处走来的贺倾晴,顺手将手中的汤婆子递过去,替了她手中那个不怎么热乎的。

      两人一见面贺倾晴就噼里啪啦地把刚刚遇到的“怪事”说给白雅听,顺便提醒她注意她那个三妹。

      白雅没怎么在意,白婳心眼不好,却心思浅薄,一个人再怎么蹦跶也蹦不出花来。

      白雅早就料到了贺倾晴不会单单过来游览院子,果然没多久她就被拉了出来,到郊外一红梅园游玩,美名曰会见好友。

      原本灰白的天空已白茫茫一片,她们遇到了今年的初雪,雪蘸梅头,点点凉意中酝着一丝惊喜。

      “小蕊,再高些!”

      贺倾晴口中的小蕊乃庭郡公嫡次女林艺蕊,早些日子因亲母祭日上百道寺祈福,听闻昨日才回来,与贺倾晴乃手帕之交。

      林艺蕊已尽可能垫高足尖,然而还是够不着那株开得格外艳丽的红梅。

      贺倾晴热闹鼓舞,就在林艺蕊将要碰到的时候,脚底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黑鸦鸦的头发散了一半,上面沾着零星白雪,好不狼狈。

      “哈哈哈哈……小蕊,你这模样瞧着与绒球无异,圆滚滚的!”后面是一串毫不矜持的嘲笑。

      绒球是贺倾晴母亲养的一只胖白猫,那毛色像极了林艺蕊今日穿的斗篷,白雅前不久才看过,很是憨厚,嘴角忍不住微扬。

      林艺蕊一动不动地坐了半晌,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与丫鬟一同拍打被弄脏的斗篷。

      白雅笑意微敛,贺倾晴也察觉到她表情不对,难免心慌,只以为真的把人摔坏了。

      贺倾晴紧张道:“小蕊……”

      林艺蕊用力一推,贺倾晴毫无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呆滞,显然还未反应过来,白雅敛眉不语。

      “芍药,我们回去!”林艺蕊看也不看被她推倒在地的贺倾晴,也不管丫鬟听没听到,倔着头往外走。

      贺倾晴被紫筝扶起来的时候还一脸懵,念叨道:“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大气性,莫不是她的继母又给她气受了?”

      芍药满脸复杂地看了她们一眼,连忙跑着跟上去。

      贺倾晴一脸迷茫,道:“她怎么了?真摔疼了?”之前不是玩得好好的吗?

      白雅早有猜测,却知而不破,道:“许是恼了。”

      贺倾晴只以为自己嘲笑过分了,轻巧一跃,把刚刚林艺蕊喜欢的那株红梅折下,莞尔笑道:“我们去找她!”

      “你去吧,晚了我还有事。”她去了对方恐怕更不得劲。

      听闻白雅有事,贺倾晴也不强求,带着紫筝一溜烟跑去找林艺蕊。

      看着两人走远的方向,白雅有些羡慕,也只有真心要好的朋友,才会有恃无恐地使性子,或心无芥蒂地追随。

      玉竹上前,拍了拍白雅的裙摆,递上汤婆子,一脸担忧道:“小姐,林二小姐可是恼了?”

      白雅笑了笑:“无碍,小姑娘占有欲强了些,使使性子也无妨,晚些时日就该好了。”

      玉竹默不作声,心里却道:林二小姐年十四,贺小姐将十三,小姐却才十二,论起来小姐才是那个小姑娘……

      见时辰差不多了,主仆两人回了卫国公府。

      经过湘林苑的时候,白雅发现前几日看着还有些荒芜的院落竟被收拾得干净整齐,连角落半死不活的琴丝竹也换了,白雅疑惑道:“近日有人来访吗?”看新移植的花草,怕是个女的。

      玉竹道:“听闻夫人的表侄女过几天要来,想来准备在这个院子落脚。”

      白雅心疑:“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打算在这里过年?”现距离过年只剩月余。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大厨房的铃木说,那姑娘是安王府老太君干妹妹的孙女,因父母相继身亡,夫人怜惜,遂把人接来给三小姐作伴。”

      白雅脚步一顿,这关系有够远的,只是既与老太君有关怎么不养在安王府而是养在卫国公府?

      想到近日萧惠仪与老夫人之间的暗涌,白雅心里有了大概。

      萧惠仪只白婳一个女儿,并无亲子,老夫人一早就对她不满,但碍于她身后的安王府,不敢明目张胆为白源纳妾,只能暗中往他房里塞人。

      然而,白源似乎对女色毫无兴趣,塞的人一个也没要,萧惠仪为此十分得意,落在老夫人眼里就变成了她阻止白源纳妾。为此,白谦这个世子回来后,老夫人没少给萧惠仪脸色看。

      白雅突然想起上次晚宴萧惠仪离席了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安王妃。

      白源已被召回京,归程也就这几天。

      看来,卫国公府很快就要梅花二度开了。

      ——
      福熙苑
      林嬷嬷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老夫人听了神色不明,道:“我记得上次周家有人来找,是与不是?”

      林嬷嬷思索一番,确有此事。只是那周家明显是来打秋风的,虽是老夫人手帕之交的儿子,但为人赖皮不靠谱。

      然而,老夫人好端端怎么提周家?突然林嬷嬷灵光一闪。

      “您记性好,倒是奴婢险些忘了。说起周家,上次周夫人说她有个女儿,出落得十分漂亮,腹中还藏了点墨水。只是周老爷一心卖女求荣,相了几户人家都没看上眼,这不,那周家小娘子年十八了,竟还待在闺中。”

      见老夫人似在沉思,林嬷嬷又道:“奴婢想,几位小姐近日紧着学习,您身边没个贴心人,不若叫她来府中住一段时日,一来与您作伴解闷,二来省得她被那样的父亲拖累,也全了您与周老夫人的一番情意。”

      老夫人滑动着手中的佛珠,一圈又一圈,道:“这孩子确实可怜,这事你紧着去办,给周家的一百两白银,就说他的女儿日后自有我这边看顾,若他日再来纠缠不休,仔细京城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诺!”林嬷嬷连忙退下,思索着该把周姑娘安放在何处,既能碰见老爷,又不会过于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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