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 十年江南》sallyandsunny

66、易水寒

　　三天后。
　　夜幕半垂，小雨淅沥。
　　济善堂。

　　上次因为要离开，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这次打点，自然轻松了许多。
　　看着静静置于角落木箱里的包裹，不自觉地回想到上一次那个夜晚，我整理行囊要离开的情景，感慨万千。
　　想不到短短一个月有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窗外的细雨，轻轻叩击着木棂，发出清脆的声响。
　　长叹，我打开了木柜，依兰的香味扑面而来。
　　现在，只求从今往后一切顺遂，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开开心心地和白玉堂去四处游历，
　　这样，大抵就是所谓的幸福了吧。

　　这边收拾，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
　　“笃笃笃”，缓慢而低沉，却不知道怎的，就在刹那，我的右眼皮激烈地跳动起来。
　　压制住心底强烈的不安，我走过去，开门。
　　两名侍卫打扮的男子，伫立在门口。
　　“有事么？”我咬紧下唇，问道。
　　“皇上有令，苏姑娘速速去宫里一趟。”其中一人压低了帽檐，边从怀里掏出块暗褐色的令牌。
　　我一惊，颤声问，“现在？”
　　“正是。”另一人低声应答，“良驹已备好，就在门外等候，苏姑娘现在便出发吧。”
　　“这。。。”我仔细看了看那令牌，的确是不假。
　　“苏姑娘，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其中一人冷冷地开口。
　　“好，我随你们去。”思嘱了片刻，我不得不答应。
　　“请。”两人立即让出一条道，我迟疑着往门外走。
　　上马，狂奔，细雨打湿了我的发髻。
　　心底却是异常得忐忑不安，皇上这么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总觉得，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前方等待着我。
　　无边无际的夜色，和着绵延的细雨，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进了宫，来到大殿，皇上端坐在龙椅上。烛火摇曳，他的脸在半明半暗中，愈发看不清楚。
　　“皇上。”我跪下，惴惴地启口，“不知深夜召苏浣前来，所谓何事？”
　　“嘘。”他轻轻发声，身子沉浸在大片的阴影中，纹丝不动。
　　我诚惶诚恐，不敢多言，俯身等待。
　　过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
　　“白玉堂？”我转过头去，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还没待我看明白，白色的身影闪电般迅速游走到我身边，满脸紧张地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同时右手使力，将我严严实实地护到身后。
　　我不解地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大殿上却传来一阵长笑，赵祯站起来，似笑非笑地鼓掌，”好！很好！该来的终于都来了。“
　　赵帧的脸上，阴郁伴着残酷的冷笑，犹如两眼绿光盯着猎物的野狼，我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皇上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逼我出来么？“白玉堂轻蔑地哼了一声，高仰着头颅应道。
　　”白玉堂，你在说什么？“我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
　　他转过脸，微笑，仿佛哄小孩子般温柔地说道，”苏浣，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
　　”这么说来，济善堂的真正背景，你应该猜到了吧？“皇上在大殿上来回踱着，居高临下地问道。
　　”没有十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不屑地回道。
　　”那么依着锦毛鼠的聪明才智，不久前那件事情，你也起了疑心吧？“皇上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又如何？“白玉堂脸上一派不在乎的表情，手心却握紧了我的衣袖，甚至掐到我的手臂也不知。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皇上停下，摩挲着金銮座把手上的龙头，冷冷地说。
　　”承蒙夸奖。“白玉堂抬眼，目光犀利如针，”我还知道，清楚这一切的，绝不止在下一人。“说完，他眼光有意无意地瞄向大殿黑暗的角落。

　　“金护卫，既然白护卫已经看穿，你也就别遮遮掩掩，出来吧。”皇上指尖轻轻叩击扶手上的龙头，毫不在乎地开口。
　　“金赜遵旨。”低沉的男声从大殿黑暗出传出，片刻后，一位身着大内侍卫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谁？”我不解地回头问白玉堂。
　　“苏浣，难道你连他都认不出来了么？”白玉堂冷冷地说，“且不说以往的朝夕相处，单单前几日，我们便刚刚见过面。”
　　“咦？”我低头苦苦思索，仍旧不得要领。
　　“苏姑娘，近日可好？”那名唤作“金赜”的男子突然开口。
　　那瞬间，我如堕冰窖，生生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抬高手臂，指着他道，“这。。这个声音，难道你是。。。”
　　“不错，他就是大内最神秘的侍卫统领金赜，但同时也是，济善堂的店主荆令恭，除此之外，还在庞府逍遥自在地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管家。”白玉堂嗤之以鼻道。
　　“什么！”我连连摇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说吧，你怎么看出来的？”皇上边摆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边不经意地问。
　　“说来话长，”白玉堂护住我，警惕地打量四周，开口，“如果真的要追根究底，恐怕还要从一年前柳易寒那个案子说起。”
　　“柳易寒？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愈发地糊涂。
　　白玉堂轻轻挥手止住我，继续道，“那日苏浣独自进宫求圣旨，我却是不放心，便一路跟了来。趁着夜黑，在宫里摸索，却误打误撞，看见皇上正和一名大内侍卫模样的男子在交谈些什么。只怪白某疏忽，不慎发出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得不交起手。”
　　“那晚擅闯禁宫的男子果然是你！”皇上拂袖，面有愠色地开口。
　　“不错！”白玉堂仰高头颅，高傲地回答，“正是在下。那名男子武艺高强，且使出招数很为独特，白某平生从未见过，再加上不想纠缠，便匆匆脱身了事。也幸好如此，才能及时救下了被私自囚禁在暗屋里的苏浣。”
　　”那晚那个蒙面人是你！”我一把抓住白玉堂，心跳加速。
　　难怪那么熟悉的气息，原来竟然是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我，温和地笑着点头，然后立即望向高座，开口道，“前几日，皇上被困京城，白某和荆令恭交手时，意外地发现，他的武功竟然和那名侍卫出奇地一致。这又怎能不让在下起疑心！一个药铺的老板，同时又是庞府的管家，但竟然和大内侍卫有联系，未免太过蹊跷！”
　　“白护卫果然心思缜密。”赵祯斜靠在龙椅上，冷冷地说。
　　“于是，在下便藏了个心眼，待事情平息后，偷偷留意这荆令恭的处置。结果，皇上你猜，白某发现了什么？”白玉堂握紧了拳头，“这荆令恭在行刑前那个晚上，竟然有两个神秘的人物，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守卫森严的大牢，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却不过，这出来的两个人，早已经不是进去的那两个人。因为，进去时，其中一人走路时，右脚微微向外拐，左手第三个关节稍稍凸起，但是后来出来的两个人，却根本没有这种现象！“
　　”你的意识是说！“我不由得捂住了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
　　”不错，处死的那个，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荆令恭，却顺顺当当一路回到了宫里！“白玉堂面有讥讽地大声说。
　　”对，白护卫说的都对。“皇上突然大笑，连连拍掌。
　　”于是，我便使了些关系暗中打听，这几日宫内大内侍卫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说来也巧，竟然听说一向神出鬼没的金赜侍卫，自从某一晚后，便一直呆在宫里，再也没出去过。“白玉堂说到这处，自嘲地哼了一声，”所以我便大胆猜测，金赜，荆令恭，也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恩，然后呢？“皇上点头，问道。
　　”既然如此，白某便愈发觉得这潭子水深不可测，本应是皇上的人，怎么会和庞太师搞在一起？荆令恭作为济善堂店主，身份如此不清，那么照此推断，济善堂会不会也有问题？于是，在下便去追问展昭，这济善堂和皇上，究竟有怎样的渊源？这一问之下，果然有收获。“白玉堂冷笑道。
　　”所以，你便知道了朕在去年遇刺的事情？“皇上嘴角突然划出不协调的笑意。
　　”不错！“白玉堂点头，”这件事情，说来到也有几分古怪，皇上在开封遇刺，为何不送往宫内医治，偏偏要留在开封府衙？这岂非不合规矩！唯一可能性有二，一是皇上身负重伤，根本不能再添奔波，可是在下问过展护卫，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剩下的原因就只有一个，这么说是因为所有人都遵从了一个不可抗拒的命令。说得更清楚些，便是，呆在府衙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谁敢违抗！”
　　白玉堂的话语入耳，震撼之情难以言表。
　　”而展昭的话，证实了白某的猜想。皇上受伤后，硬撑着对包大人说，带他去府衙！那么问题就出现了，为什么要冒那么大危险去府衙？其实很简单，那是因为，济善堂就在府衙对面！在那种慌乱情况下，所有人第一反应除了召御医外，就是传济善堂的大夫来看，时间不等人！可是，皇上为什么对济善堂那么信任？那是因为，济善堂根本就是皇上自己的势力范围！简言之，济善堂，这个京城规模颇大的药铺，是皇上一手精心设计而建立起来的！“白玉堂一口气道出许多。
　　整个大殿突然安静下来，空气凝固。
　　我喉咙紧的很，心底乱成麻，事情背后有这么多隐情，是我从来不曾想过。

　　”那么不久前的谋反？“皇上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声道。
　　”想到济善堂的真实背景，我便对前不久的事情起了疑心。“白玉堂接着说道，”荆令恭的第二重身份，便是庞府的管家，那么他对庞太师的谋反之计，必定了如指掌。那也就等于说，皇上对庞太师的狼子野心，比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清楚十倍！既然如此，圣上为什么要不偏不巧地选择这么一个时机微服出巡？“
　　”引蛇出洞。“静默已久的我，纵使不敢相信，也还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正是！“白玉堂掷地有声地回应，”圣上此时出巡，就是为了故意给庞太师创造一个绝好的机会，使得他露出马脚，从而借刀杀人，铲除心头大患！这招虽然危险，但是内有荆令恭的接应，这外么？“白玉堂顿了片刻，冷笑道，”可笑我们还自作多情去寻八王爷，只怕圣上早就和八王爷商量好了吧！“
　　静默过后，高座上传来声响。
　　”恩，不错。不愧是朕手下三品带刀侍卫，果然机智过人“皇上竟然换上了一副欣赏至极的表情，点头称许。
　　“可是如此这般，朕就更留不得你了。”赵帧冷笑，手轻抬。
　　大批的侍卫鬼魅般地从大殿四角涌出，密密麻麻地围成方阵，将我和白玉堂二人困在中间。定睛看，他们全部黑衣，蒙面，手持弓箭，蓄势待发。

作者有话说

　　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