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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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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一顿晚饭做了两个小时,做好之后,苏年半点不饿了。
她看着一桌子上三盆鱼汤,顿时什么食欲都没了。
饿的。
最饿的时候正好是拍摄的时候,当时光是煮汤都让她馋,可现在饿过劲了,她完全没有想法了。
苏年收拾了三脚架和相机,一转头,看见了身后的时云旗。
她有些诧异,“你还没走啊时总?”
时云旗:???
好歹我这么大个活人站在你面前,就这样忽略了我,是不是微微有点过分?
时云旗脾气都没了,“托你的福,还没走呢。”
苏年:“哦。那你快走吧,我跟我爸要准备开饭了,我们吃的简陋,就不留时总了。”
时云旗:……
他刚刚为什么会觉得她好看?好看在哪?
好看在嘴毒还是好看在忽略他?
时云旗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年,“我说苏小姐,我好歹上门也是客,这都饭点了,你确定要赶我走?”
苏年说:“那不然呢?不然你还想留下来尝尝?”
时云旗:“苏年,你讲话这么招人讨厌,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苏年:嗤。
转身扬长而去。
时云旗:……
苏父笑了笑,招呼他,“时先生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年年手艺还不错。”
苏父是爱过的人,看到时云旗跟苏年打闹,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女儿和这位,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了。
苏年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极认真地转身看着苏父跟时云旗。
“爸,你叫他吃饭要记得收饭钱。”
时云旗气得额角疼,偏偏苏年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他怒而坐下。
“吃!”
反正是苏年父亲叫他的,不吃白不吃。
东西才入口,他沉默了。
好吃。
鱼肉炖得软烂,汤味鲜美,入口即化,且卖相绝佳。
奶白色的汤里飘着几块鱼,这道菜之外还附带了好几碟下饭的凉菜。
时云旗对着这一桌子天人交战,几秒后,他直接投降。
吃!
苏年进了房间,她的房间门开着,夕阳斜斜射进房间,带着门楣上的倒影,带着门口那丛开得正烈的山茶花倒影。
房间里宁静又舒适。
苏年在电脑前坐下,相机的储存卡插上,选中素材视频,开始导入。
导入的过程太长,她端了个小凳子出来,坐在院子里刷微博。
她将微博与光合和云旗两个APP同步链接,刷到了她在光合里的动态,会有一部分受众引流到微博上。
这个引流的比例,一般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跟光合庞大的流量比起来,也是个可观的数字了。
是以当她打开微博的时候,后台跳出了99+的私信提示,粉丝量也同步在涨。
她手机是去年的旧款,平时不卡,但是处理不了这么多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卡了。
好在这几天苏年早就已经卡出了经验,她淡定打开后台,手指快速将没看的私信划过。
等她打开微博,首页猝然跳出一条财经新闻。
“光合公司总裁陆扶光于本周获得年度十佳企业家称号,并将携眷参加今年微博之夜。”
苏年沉默了一瞬,她关注的是光合的官方微博号,之前为了了解陆扶光的动态关注的。
最初以为官博会同步陆扶光的行程,就算他不在身边,只要能看见,那也足矣。
如今这个行为倒是变成了一根刺,刺在她心头,上不来也下不去。
苏年手微动,手指在确认取消的页面上犹豫了两秒。
半响。
点击了确认。
“嘘,这就取消不关注了?”
她身后传来一阵嘘声。
不必回头,苏年都知道是谁。
她一一回了几条微博评论,淡淡睨他,“时总,你公司是真的要倒闭了吗?您这么闲?”
时云旗大马金刀在她身边蹲下,手上还叼着一只烟,他本想点,看了一眼苏年后,转手又收了。
“托你的福,我公司暂时还倒不了,至少我还能来找你谈签约的事。”
苏年:“那您公司这条业务线倒是有够厉害的,都需要您这位大总裁亲自出马了。”
“苏年。”时云旗突然叫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成见?因为带你见到了陆扶光订婚现场?”
苏年微怔,“我对你有成见?”
“有,而且还很大。”
苏年咬了咬唇,她确实没有察觉出,她对时云旗充满成见。
但其实一想,倒也能想通。
在陆扶光身边的日子里,她见了太多自命不凡的二代,他们打着要努力的旗号,利用父辈的资源,围猎身边出现的女性。
这些二代里真正还有能力积累父辈财富的,十不存一,比例低得可怜。
陆扶光跟褚鹤鸣可以说是两个例外。
而时云旗从小在国外留学,人生履历跟陆扶光大体相似,只是他出国的时间更早。
等到他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已经是云旗有名的二世祖老板了。
在他手下,云旗跟光合长期打对台。
出于爱屋及乌,苏年对时云旗确实喜欢不起来。
但是光合现在与她无关了,她没必要为了陆扶光再堵死自己的路。
这两天她想得足够清楚。
在目前国内的视频up主养成体系下,单打独斗也许自由,但是商务相对会吃亏,她对商务和宣传这个部分是缺乏的,她需要有人替她来完成这个版块。
拥有这个顶尖资源的,无外乎光合和云旗。
光合早就被她pass,选项自然就剩下了一个云旗。
多选题不好选,单选题好做。
她自然意动。
想清楚这点,苏年顺杆道歉,“对不起时总,我不该因为之前的传闻对你带有色眼镜。”
时云旗眉微皱,“什么传闻?”
苏年:“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知道,都是些跟你的私生活有关的瓜。”
时云旗:……
他确实不想知道。
他清楚自己在江湖上有什么传闻,对这种瓜早就失去了追根究底的欲望。
而且他的瓜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风韵雅事,无非就是跟某个女明星或者女艺人有关系,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个还有利于他云旗app的下载和传播。
是以时云旗也不想澄清。
“小朋友,瓜不要乱吃,小心吃到馊瓜。”他摇摇头,笑了笑,“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这次的来意。”
苏年点头,“找我签约?”
时云旗:“正是,我们运营说你很难撬动,给你打了三次电话你都不松口,所以我就亲自走一趟,来会会你,看什么条件才能打动你?”
苏年收了手机,转头看着他。
日暮时分,江市的落日带着几分壮丽辉煌,冬日无晚霞,但是落日在云层里折射出层叠的光晕,这些光晕打在苏年脸上,影在她水一样的眸子里。
时云旗不自觉看呆了。
他好像,突然听到了耳膜里什么在鼓噪。
砰砰砰,砰。
苏年一摊手,脸上满是无辜,“我觉得你们运营给的条件不足以打动我,我要同意了,反而自由度会降低,不符合我签约目的。”
时云旗蹲了半天,脚麻了,他顺手从身后拿了个矮脚木凳,坦然坐下。
“说说看,你签约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什么条件?”
苏年最大的弱势是社会经验少,她手里能打的牌就这么几张,是以她本来就有意抻着云旗的运营。
同时期向她伸出橄榄枝的不止云旗一家,但是能为了她来江市的,目前只有时云旗。
这是加分项,却非必选项。
她见过陆扶光商业谈判的样子,抛出自己的目的,由对方来开价。
谈判逻辑里,谁先开价谁先沉不住气,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先失去主动权。
她心里笃定着。
云旗会更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云旗。
也就是说,她对云旗是雪中送炭,云旗对她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苏年说:“我签约目的很简单,创作自由,同时你们替我对接商务,但是内容布置上,我不希望被干涉,分成比例好商量。”
时云旗唇角微勾,笑了,“小同学,你不觉得你很贪心吗?别人能签约都求之不得了,你倒好,还想让运营不干涉你的创作自由?你凭什么?”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却是实话。
时云旗摆出的完全是在商言商的状态,既然要谈条件,他干脆把条件摆到明面上来谈。
苏年突然明白了一点,为什么时云旗能成为陆扶光的竞争对手。
他确实很强。
苏年的好胜心完全被激了出来,她浅浅抿唇,“因为现在对我来说,你们不是必须,而我对你们是必须。时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轮的投资快烧完了吧。”
“啪嗒”。
时云旗打响火机,火苗在傍晚黑暗中摇曳,苏年的脸,连带着时云旗的脸,渐渐淹没在黑暗里,只有这一星微弱的火光,被北风拉扯。
他终究是没点燃手里那只烟。
半响。
时云旗嗤了一声,“你很聪明,好,你的条件我同意了。签约,签约时间十年,云旗不会干涉你的创作自由,分成比例跟你55,签约之后出品的视频,版权归属云旗代理,如果要出海或者上别的平台,需要经过云旗的官方账号。”
“我不同意。”苏年说:“版权归属云旗代理,仅海外版权,国内的所有视频平台,我要上我自己的号,签约时间五年,五年内我仅有商务和经纪合约在云旗。”
时云旗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同学,你可真敢要价。”
苏年毫不畏惧,与他对视,眼里战火燃烧。
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对视两秒,时云旗突然开口,“你的条件我都同意,签对赌,敢吗?一年之内,给我导流相应比例,达到了云旗跟你的合作方式算注资,给你成立你个人的全资子公司,云旗只是持股方,商务版块比例分成我们全部算46,云旗拿40%。达不到,十年长约,其他条件不变。”
这是个‘进则天堂退则地狱’的对赌要求,以云旗现在的体量和云旗今年烧掉的资金来看,要想达到时云旗的目标,难度不亚于一次娱乐圈大瓜。
这个kpi不可谓不高。
但是给出来的诱惑也大,业内现在能给顶级网红的也不过是这个条件,但是能做到这个程度的,早都是业内首屈一指的人物。
这个险,值得冒吗?
苏年这样问自己。
假如签约的是kol扶持计划,她可以苟在这个内陆小城市,安心陪着父亲,等待父亲调养,亦或者,等父亲缠绵病榻几年之后离开。
假如签约的是投资计划,她未来几年肉眼可见会很忙,也许会错失与父亲的团聚时光。
值得吗?
她这样问自己的时候,客厅传来她父亲的咳嗽声。
她父亲似乎是开了电视,电视里突然似乎是个晚会节目,主持人在台上说:“让我们有请著名主持人,程雅柔老师上台颁奖。”
台下掌声雷动,端庄的音乐穿透整个小院。
她父亲的咳嗽声微微停住。
值得。
苏年说。
她心里野心的火徐徐燃烧起来,烧灼着她的心,也烧在她的眼里。
苏年只听见自己轻声说:“可以,我跟你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