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古代养娃》鹿喜

8、第八章 家法

　　“哎呀，我的儿啊……”
　　“哎呀，我的金孙啊……”
　　这一下子，原本躲在屋里看着自家儿子欺负李云扬的王氏，干嚎着就奔过去，抱起李耀祖就往屋里跑，生怕杜芳苓再追打过来，这货恨不能多生几条腿。

　　孙翠花之前被宋世英婆媳打得够呛，这会儿呢，正躺炕上哼哼呢，儿媳妇王氏悄悄跟她说，娘，你看窗外，有好戏！
　　所以，她也勉强爬起来，斜靠在被子上，等着看李耀祖欺负李云扬，心里还恨恨地想，耀祖，我的乖孙儿，一锄头打死这臭小子，你还小，不用偿命！
　　王氏心里的想法跟孙翠花差不多。

　　这老李家虽说不是什么豪富人家，但也算是过得去，不说别个，就说那些土地，还有这所大宅子，再加上隔壁那个宅子，那宅子不大，可架不住它是新的啊，比这边老宅都要好，按理说，这李家大孙子是自己儿子李耀祖，所有的田产房子那都得是耀祖的，可是呢，这隔壁院子被李云扬他们给占下了，而且据说，这宅子就是李海城两口子死了，那也归不到这边来，除非他那一支人都死光了……

　　这念头在王氏的脑子里盘旋可不止一日两日了，她家是李家老二，有一子一女，老三呢，目前生的都是丫头，俩闺女，所以呢，婆婆是拿耀祖当李家继承人来看的，母凭子贵，对于她王氏，孙翠花也是高看一眼的，凡事儿呢，也愿意找她商议，同样是媳妇，杜芳苓不用说，是婆婆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是老三媳妇杨氏那也没入婆婆的眼，谁让她连着两胎都是丫头片子呢！

　　所以以往儿子耀祖欺负隔壁俩小子，王氏嘴上不说，那心里是举双手赞成的，习惯成自然，这回呢，她还以为他儿子又能把隔壁那俩小子给欺负住了，却没想到，她儿子这回玩了一把空中飞人！
　　这飞出去的结果却是任老李家这边谁都没想到的。

　　孙翠花在炕上下不来，却也急得喊着，“打，给我打死她，这个贱人敢欺负耀祖，哎呦呦，耀祖啊，我的心肝儿啊！老头子，你可得替耀祖做主啊，耀祖可是咱们老李家未来的状元，那是要光宗耀祖的啊！”
　　这通顿足捶胸，好一通哭嚎。
　　李文琦脸都绿了。

　　这一天的，怎么都是麻烦事儿啊！先是得罪了里长，又是孙氏被打，接着耀祖又被摔……
　　“老头子啊 ，你可要给我们娘几个做主啊，这李海城忤逆就算了，家里留下这个杜氏，简直就是蛇蝎心肠的贱人啊，你说说，耀祖孙儿那么乖，那么听话懂事，她怎么就舍得去打他啊，呜呜，耀祖啊，你可是李家的长孙啊，你若是有个好歹的，我……我也不活了啊！”

　　说着，这孙翠花就一个劲儿地往拿头往墙壁上撞。
　　也是真做足了戏码，这脑袋撞墙撞得咚咚咚响，一旁李淑娟跟李淑芬见状也纷纷哭起来，哭她们亲爱的耀祖大侄子，也哭她们老娘可怜受罪了，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撞墙演戏！

　　家里一时就是闹哄哄的，哭闹成一片。
　　“都给老子闭嘴！”李文琦终于烦了，低吼一声，屋里这几位就先没了动静，只有李淑娟还在那里低低地饮泣着，“爹，爹，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这是都要死在李海城他们手里啊！”
　　对于这个老闺女李淑娟，李文琦是有些特别的疼爱的，所以这会儿呢，谁都不作声了，她还在那里嘟囔，李文琦也没骂她，只是下了地，操起架在墙壁上的马鞭来，直奔屋外。

　　孙翠花娘几个，你看我，我看你，眼底都掩饰不住得意，她们都知道，这回老爷子是真怒了，要对杜芳苓用家法了。
　　李家的家法就是鞭笞。

　　李家的这个鞭子也是有年头了，据说是从李文琦的爷爷那辈儿传下来的，这鞭子是用外蒙草原上的野马的马鬃制成的，这种野马的马鬃一般硬而有弹性，看起来挺顺滑的，可是，打起人来，那就拿了锋利的小刀片儿一下一下刮着肌肤一样，鞭子过，皮肉烂，状甚惨烈。

　　这家法在李文琦当家后用过一次，就是用在李海城身上的，那一年李海城的亲娘张氏死了之后，没出一个月，李文琦就依孩子还小，需要娘亲照顾的理由，把孙翠花给娶了进来，这孙翠花呢，是头婚，娘家爹呢，是城里做小买卖买菜的，古来未出阁的女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必须恪守的，但这孙翠花呢，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成天以帮着爹买菜做买卖为由，在菜市场上混迹，这就招引了不少的狂蜂浪蝶，孙翠花年轻，还有点姿色，所以在这些男人们中间那就是美人，她勾勾手指头，就有人给她买衣裳，买胭脂水粉，没用多久，这整个菜市场一条街上的男人，就都是她的好朋友了。

　　转眼间她就过了二十岁了。
　　这古代哪儿有把闺女留到二十岁的道理，所以她爹孙老头儿就托人给闺女说媒，可是呢，这孙翠花名声在外了，一般人家谁肯要她？就这会儿李文琦妻子死了，要续弦，媒人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就给他俩介绍了，结果呢，这俩人还是都愿意，于是，在亡妻尸骨未寒的情况下，李文琦就把孙翠花接回李子耩村了。

　　村民们有说道，小李海城也不太乐意。

　　原本死了娘亲，孩子就够可怜了，可这还有来了一个后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话阴阳怪气的，李海城就有点不高兴，第一回见孙翠花就没叫她，孙翠花就以这理由闹了起来，又哭又嚎啊，也不顾忌是自己成亲的日子，这通搅闹，把李文琦气得，拿了家法鞭子，就把李海城打了一顿，险些把孩子给打死了，若不是李家族长听闻信儿赶来了，那李海城估计就死了。
　　就这孩子也是在炕上养了将近三个月屁股跟后背的伤这才好了。

　　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段关于鞭子的事儿的，那是她跟李海城成亲后，有一回是李海城的娘亲的忌日，原主跟李海城偷偷在后院烧纸，祭奠娘亲，完事儿李海城很伤感，说起了这回事，打那以后原主对李海城更好了，两个人的感情也更加深厚了。
　　这会儿，杜芳苓一看到李文琦拎着马鞭子出来了，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娘！”身后仨孩子更是发出惊呼声，他们几乎是一齐地哭了起来，最前头的是蓁蓁，她哭着就奔向了李文琦，嘴里喊着，爷爷，求求您了，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爷爷，您打蓁蓁吧，打蓁蓁吧……
　　她在前，俩小子在后，三个人都哭求李文琦。

　　李云隼抱住了李文琦的腿，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爷爷，不要打我娘，我娘疼云隼……”他还小，太了不起的大道理孩子讲不出来，就只说着心里话，有娘的孩子才是个宝，有人疼有人护……

　　李文琦在盛怒之下，对这仨孩子，那真是气恨不已，“滚开，这仨不争气的东西，都给老子滚开了！”他怒吼着，往日里不需要他这样大喊大叫，只需要他一个嫌恶的眼神，就把这仨孩子给吓得急溜溜地躲开了，但是今日，他们谁都没有退缩，他们要保护娘亲，护住了娘亲，他们才有家啊！

　　李文琦这会儿早就怒不可遏了，所以扬起手来，一把扯开了蓁蓁，又把李云扬扒拉到一旁，最小的云隼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不想让他往娘亲身边挪动，李文琦试了几次，竟都没迈开步子，他有些惊愕，小小的李云隼竟有这样的蛮力？但他终究是个大人，没二话，伸手就拎住了云隼的脖领子，然后就跟丢小鸡崽子一样，随手就把云隼给丢了出去，可怜孩子骨碌骨碌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来，小脸都被粗糙的地面给擦得一道一道的血痕！

　　“三弟……”
　　蓁蓁跟云扬一起哭喊。
　　李云隼并没有马上给摔晕了，他蜷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团跟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文琦，小嘴里喃喃着，“不……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娘……”
　　孩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云隼！”杜芳苓大喊一声，奔过去，抱起孩子来，孩子的小脸上还在往外渗出血迹，身量瘦小到抱在怀里好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眼泪顺着杜芳苓的眼中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她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不止一次地跟仨孩子说，咱们不能哭，哭只是让恨咱们的人高兴了，咱们要笑，要勇敢，那样恨咱们的人才会郁闷，咱们也才能打扮他们，尤其是不能当着坏人的面前流眼泪，那是软弱，是不经打！

　　可是，这会儿她自己哭了。
　　她在末世生活那么久，一直都是坚强冷硬的性子，跟僵尸那更是一言不发就开打，打得双方都精疲力尽，各自退后，稍事休息后，再打，过得那是什么日子，昏天黑地，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其实跟僵尸没什么区别，都是冷硬的，都是机械的。

　　但是穿越后，她活了过来，是在这仨充满着爱的孩子的身旁活了，她想要好好过，好好把这仨孩子养大！
　　为什么偏偏就有人这样虐待仨可怜的孩子呢！
　　紧抱着孩子，她眼泪长流。

　　“娘，娘，快……闪开！”李蓁蓁眼见着李文琦人到了，鞭子也高高扬起在半空，孩子喊出来的简直就不是人声儿，尖利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