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地狱里的蝴蝶》抱着罐子的猫

15、第15章

　　回到旅馆时已是傍晚，落日半边隐在山后，剩下的半边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浓郁的橙红色，灿烂到极致，美得震撼人心。
　　夜归光着脚踩在庭院里的小径上，滑溜溜的鹅卵石冰凉凉贴在脚底，舒服极了。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抬眼望去，满目绿意，清新凉爽的空气被吸进吐出，胸腔一起一伏间，白天的燥热好像都随着呼出的气散的一干二净。
　　溜溜达达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夜归尚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他冲坐在门前喝着小酒的鬼灯挥了挥手便一下跳上了结实的院墙，整个人牢牢扒拉在上面，伸长了手试图去摘树上结的果子。
　　院墙边被老板娘秉承着绝不浪费任何可利用之地的原则种了许多果树，如今正值夏季，不少树都赶着趟儿挂起了累累果实，馥郁芬芳的果味漂浮在空气中氤氲开来，裹挟着令人难以垂涎的甜美，每一口呼吸都是对闻到这味道的人的诱惑。
　　本来夜归没想摘来着，毕竟是旅馆种的，不经允许，不好乱碰。
　　不过老板娘说了，夏天到这儿旅游泡温泉的人不多，这么多水果结在树上，也吃不掉，做果酱懒得做那么多，干脆不管，随便谁都可以上去摘两个尝尝鲜，就是在旅馆外面也能薅几把落到墙外边的。
　　夜归现在爬着的是一颗高大的桑葚树，枝繁叶茂，紫色饱满的果实一串串挂在枝头，轻轻一捋下来一把，汁水沾得手上到处都是，指尖一片深紫色。
　　有点儿后悔没带篮子上来，幸好树上没打药，夜归随便擦一擦，摘一串吃一串，最后吃得嘴巴糊了一层色儿，跟中了毒似的才从树上沿着院墙跳下地。
　　跳下地后他看也没看还坐在桌前的鬼灯，捂着嘴撒丫子就走，一溜烟跑进房冲入卫生间。
　　镜子里，青年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被高高扎起在脑后，白皙的脸庞上氤氲着些许红晕，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挺直的鼻梁下是天生笑唇，只是原本粉嫩的樱色唇变成了紫黑色，还不如那天涂的枫叶色，活脱脱一妖艳贱货，这不能忍！
　　夜归正苦恼着这不符合他喜好的唇色，手已经自觉地摸上了旁边的牙膏牙刷，只是猝不及防的，一道低低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离得极尽的地方响起，“你在干什么？”。
　　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接水的杯子给摔了，另一只手条件反射迅速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一抬头和镜子里的男人正正好对上了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夜归立马尴尬地微微侧过头不跟他对视，站在身后的人除了进来时的那一句也不说话，狭窄的空间里一时显得有些寂静，简直让人觉得要窒息。
　　夜归转转眼珠子，终于耐不住先开口了，他捂着嘴闷声闷气道：“鬼灯大人，你怎么来了？”
　　鬼灯朝着他点点下巴，语气无波无澜：“你捂着嘴干什么，该去吃晚饭了。”
　　夜归依旧捂着嘴巴，原本略微狭长的眼睛被睁得溜圆，声音嗡嗡道：“嘴巴上沾了色儿，不好看，你先出去，我刷完牙就去吃。”
　　边说边拿手轻轻地想把人往外推。
　　鬼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把握住夜归的手臂，淡淡道：“没事，你刷吧，刚才已经看见了。”
　　夜归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脑子感觉好像空白了那么一秒，回过神后立马小声弱弱地问：“难看吗？”
　　“嗯？”鬼灯疑惑地看了看身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解：“什么？嘴唇颜色吗？不难看啊，阿香还总把自己涂成蓝色，紫色和蓝色都是平常人不会涂的颜色，我已经习惯了，你不用介意，我不会笑的。”
　　不，你这样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评价别人的唇色才让他觉得更加不安。
　　下一秒，夜归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趁其不备迅速下移在对方腰上使劲推了一把，鬼灯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硬生生推出了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门板在眼前“砰”的一声被快速合上，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鬼灯：“……”这么急的吗？
　　洗手间里，夜归关上门后迅速转身捧起漱口杯对着镜子仔细刷了两遍牙，又拿湿毛狠狠巾擦了擦，最后嘴巴都被擦红了，这才满意地把毛巾洗干净放好出门准备吃晚饭。
　　旅馆的晚饭时间是晚上五点到八点之间，过时不候，厨房不开火，只能买点面包啃啃什么的。
　　现在还很早，夜归也不着急，他踢踢踏踏下了楼后，在楼梯口左右看了看，抬脚朝坐在墙边的鬼灯走去。
　　“鬼灯大人，你怎么没先吃？”夜归脱了鞋，爬上矮矮的榻榻米，坐到鬼灯的对面疑惑道。
　　鬼灯：“等你。”
　　“啊，是吗？”夜归喜笑颜开：“不用啦，我自己吃也可以的。”
　　真是太体贴了，夜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第一辅佐官看起来既严肃又冷硬，看起来分分钟要训人的样子，这一路上却事事周到，原来四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偷偷在心里给鬼灯发了张“超级好人卡”，夜归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问：“吃什么？”
　　鬼灯不挑食，把菜单推到了夜归手边，示意他来点。
　　夜归顺手拿了过来，翻了翻，选了几样招牌菜。
　　吃到一半，过来吃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夜归把被褥铺好，转头一看，只见黑发鬼神已经盘腿坐在了桌案前，头上的尖角因为药效过去的原因重新冒了出来，他面前堆着一摞高高的文卷，正笔下如飞地处理着。
　　夜归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看了看，顿时忍不住抬起头问“怎么会有地狱的文件在这儿？”而且都是从哪儿拿出来的，过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带的呀！
　　鬼灯头也不抬，只把台灯的光又调亮了一些，然后继续奋笔疾书：“木灵先生带过来的，那个没用的阎魔大王平时没见这么聪明过，这次竟然脑子开窍了一回，还知道托人把自己不想做的工作全送过来让我做。”
　　夜归：“……”厉害了，阎魔大王！
　　鬼灯忍不住叹气，再次感慨阎魔大王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去一定要再揍一顿。
　　夜归委婉地表示了赞同，因为他终于明白鬼灯坚持让他把单人房换成双人房而不是自己单独住一间的目的了，那就是他需要一个任劳任怨的秘书！
　　啊！晚上不能继续做衣服了，这窒息的感觉！
　　夜归一言难尽地坐到一旁，开始帮鬼灯翻文卷递文卷，合问卷放文卷，并陷入了死循环，估计不忙到凌晨是不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