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宁七白

5、我被上帝允许，来到你们身边（5）

　　记忆里迎风绽放的木芙蓉，是心底最深处的悸动。请容我姑且认为，所有美好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互通姓名以后，季杭言将这个叫做边伯贤的少年从二楼的储物间带到楼下，指着大门口告诉他：“喏，出口在那里。”
　　乍一看，以为是赶人走，然而事实就是，她纯属是个好心指路的。
　　虽然除了姓名，她并不怎么认识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但在他说出迷路的时候，季杭言还是很热心地将他带到离出口最近的地方。
　　边伯贤站在原地，迟迟未动，他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顿时觉得两手空空的自己无处可去。
　　抬眼看向对面站着的女生，白色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加上及肩的马尾辫，明明是极普通的装扮，他却意外地觉得很好看。
　　直到从另一边楼梯口走下来两个人，在看向他们的时候，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色，他才直觉自己该走了。

　　季杭言顺着边伯贤的目光，看见径直朝她走来的金俊勉和都暻秀，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下雨了，外面没什么好玩的，就直接回来了。暻秀说顺便过来拿个东西。”
　　金俊勉看了一眼季杭言身边站着的人，没有多问，只是和她说：“你忙完了么？要不要一起走？”
　　“差不多了。”
　　她转身，才发现边伯贤已经默默在朝门口走，看他身上空无一物的，难道是要顶着雨直接走？
　　到了门口，季杭言才发现，外面的雨下的真是如瓢泼一般，可是，伞这个东西，她也是常年必备的。
　　喜滋滋地打开身后的背包，将雨伞拿出来，却在看向一旁犹豫不定的边伯贤迟疑了。
　　刚才他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不如自己就送佛送到西？

　　下一秒，边伯贤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雨伞，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伞的主人，最终只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办？”
　　“没事儿，我和他们一起。”
　　说完，季杭言潇洒地转身，朝一旁已经撑开伞的都暻秀跑去：“暻秀啊，借我半个伞。”
　　都暻秀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正拿着伞看着他们发呆的边伯贤，一句话也没说，伞却朝季杭言的方向偏了大半。
　　三个人的背影在雨幕离越来越模糊，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他们说笑的声音：“暻秀啊，你这么害羞，以后遇上女孩子该怎么办？”
　　“你就会瞎操心，先管好你自己。”
　　都暻秀莫名奇妙被一阵调侃，气急了，也只是蹦出这么一句话。
　　好半天，又听见他气急了的声音：“雨这么大，你别尽往水里走。”
　　笑声渐渐飘远，边伯贤撑开伞，走上相反的方向，与他们背道而驰。

　　整个四月，所有人都在一种焦急的状态中度过，季杭言也不例外，都是同龄人，又相处了这么久，她自然也被他们的情绪影响着。
　　所有焦躁情绪的源头，是因为公司原本决定推出新团的计划一搁再搁，就连朴志宇，也不止一次在她面前长吁短叹。
　　“杭言啊，你说这么一批人，我挑出来容易么？偏偏企划部那边的人说，安排的不合理，我就想不通了，主唱主舞rap全都有，还差些什么？”朴志宇坐在办公桌前，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季杭言连头都没有抬，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大大小小的英文字符，五指翻飞，最后一个标点符号被打下的时候，她才打了一个响指：“搞定。”
　　端起桌上的水杯，她尝了一下，温度刚好，小半杯水喝完，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已经停下碎碎念模式，正盯着电脑看的认真的朴志宇。
　　她问：“然后呢？”
　　“然后？”朴志宇顿时面露喜色，一拍桌子：“然后，事成了。”
　　季杭言看着他，眼下朴志宇的兴奋状态，她不是很能明白：“嗯，什么意思？”

　　也许，只有相处过以后的人，才能对彼此双方做出评价。
　　对季杭言来说，朴志宇这样的，就属于外冷内热，看起来很彪悍，性格冷傲地不得了，实则他只要把你当朋友，只有不是特别触犯底线的事情，他都会告诉你。
　　而作为他的助理，季杭言在工作上得到的帮助不止一星半点。
　　总而言之，他们此刻都是同一个战线的人，朴志宇巴不得有一个能和他一起分享喜悦，又不算是透露公司内部消息的人，除此之外，季杭言身后还有个中奥集体做后盾。
　　他再一次确认电脑里的邮件，随后往椅背上一靠，那神情，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我的意思呢，就是前几天递的又一份成员筛选，结果已经下来了，刚才，代表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这次出道的男团，人员已经确定。”
　　“真的？”
　　季杭言心里的雀跃一点儿也不比朴志宇少，但相比而言，更加多了一点担忧，那一份被筛选出去的名单里，都有哪些人？
　　“对啊！”朴志宇看了她一眼，十分欠揍地问：“你想看么？”
　　废话，季杭言点头点头再点头，好奇心害死猫啊！
　　朴志宇单手搁在办公桌上，支起下巴：“那喊一声哥来听听。”
　　说实话，季杭言真的不怎么算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她明知道韩国的年龄是一个很重要的界限，偏偏不肯入乡随俗，动不动就称呼他全名，当然，除去在外人面前。
　　其实，季杭言的确不喜欢哥哥姐姐地叫，首先家里只有她和表哥两个人，还是相隔十万八千里，自小就没有那个习惯；其次，在这里，年龄小，真的占不到便宜。
　　在朴志宇期待的目光下，季杭言想了想：叫就叫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她气沉丹田，很是雄伟地吼了一句：“志宇哥。”
　　朴志宇满意地点点头，把邮件转发到她的电脑上，季杭言立马全身心地投入到那一份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被她在心里念叨了许久。
　　等她推开电脑，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朴志宇看着她神情莫辨的脸色，悄然开口：“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惊喜？你怎么不说惊吓？
　　季杭言一把推开椅子，边朝办公室门口走，边义正言辞地回复：“志宇哥，我说真的，你这个年龄，搁我们那边，孩子都快小学毕业了。”
　　所以，还没结婚的老男人，你也好意思让我喊你一声哥？
　　朴志宇无辜躺枪，看着季杭言气势汹汹的背影，他还不忘强调正事：“哎，你可别把名单说出去，这得到五月中旬的会议上才能讨论的。”

　　季杭言去的地方，是他们最常去的练习室，打开紧闭的门，满室的黑暗，却可以看见，在黑暗里不停练习的身影。
　　她走进去，关上门，按照平日积累的感觉，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安静的气氛里，能清楚地听见衣物和空气摩擦的声音，还有努力控制的喘气声。
　　这样没日没夜的练习，一定很累吧！
　　良久，声音渐渐变得轻了，她听见一个脚步走向门边发出的沉稳的声音，‘啪’一声，电灯的开关被打开，满室的光明。
　　Lay直接坐在地上，看向季杭言：“你来了？怎么不直接开灯？”
　　“不想打扰你练习。”
　　季杭言看着脚尖，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他：“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
　　Lay索性躺在地板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直接降温。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褪去了疲乏：“有的去参加声乐考核，还有的去凑热闹了。”

　　这段时间以来，在出道事宜一天天往后推，公司里传言漫天飞的时候，Lay一直是这样，安静努力的练习，好像其他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也丝毫不关心。
　　他的世界里，没有比努力更加重要的东西。
　　季杭言也学着他的样子，仰倒在沙发上，看亮堂堂的天花板，只觉得异常刺眼。
　　可能是察觉到今天的季杭言与往日大不相同，Lay主动站起身，看向她道：“别总是盯着一个天花板，眼睛会不舒服，我新编了一个舞，你要不要看一看？”

　　2011年五月，S.M公司正式确定新男团的出道计划，所有的一切开始秘密地着手准备。
　　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原先预定的出道人选，已经被筛选去大半，最终被定下来的人，都是公司里的佼佼者。
　　季杭言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预备团队，怎么说呢？欢喜里掺杂着忧愁。

　　最近Kai的心情明显不好，因为文奎的名字在最后被从名单上除去了，对于仅有的两个可以称之为弟弟的人，季杭言向来将姐姐这个身份做的本分。
　　这天中午，乘着Kai刚结束练习，她走到他身边：“Kai啊，最近公司旁边开了一家新的炸鸡店，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Kai摇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不是不饿，是今天真的不想吃。
　　完了完了，连他一向热衷的炸鸡他都不想吃了，看来文奎的离开对他的影响真的无法估量。
　　季杭言正在为难的时候，远远站着的都暻秀慢慢走过来，大眼睛瞪着Kai：“我要去吃炒年糕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Kai还是不习惯被这个眼睛很奇怪的哥哥盯着，他思考了良久，才又转过头对杭言说：“姐，我们还是去吃炸鸡好了！”
　　金俊勉站在一旁忍俊不禁：所以，暻秀啊，你这是被人家孩子丑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