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风词笔》长流月

37、第三十七章

　　九月一正式开学，整个高三的气氛都是非常紧张的，黑板一侧写上了大大的高考倒计时253天。
　　傍晚，许清雁抱着一堆书本从女生宿舍去往高三教学楼，经过教学楼靠食堂一侧的时候，看到吴琳琳和冯志凯走在一起，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却被吴琳琳叫住了：“很久没到我们宿舍来玩了。最近很忙吗？后天谢芳草过生日，你要不要来。”
　　“不去了，到时候我送点东西给她。”许清雁其实都忘记了。

　　“我们约好一起考N市的大学，你有什么计划？”吴琳琳停下脚步，似乎还想聊几句的样子。
　　许清雁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原来他们趁着这边人少，在绿化树附近讲悄悄话，却被自己给碰到了。

　　冯志凯松开吴琳琳的手，说：“别聊了，晚自修时间快到了，我们回教室吧。”
　　许清雁说了一句：“恭喜啊！”就径直走到楼梯间，上楼回三七班教室了。

　　晚自修前夕，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夏末秋初的教室装着一群十七八岁前途待定的少年少女，空气里都浮动着不安而燥热的因子。

　　许清雁完全无法进入学习状态，回想着过去的事，思绪放得很远，她这小蝴蝶翅膀一扇，还是改变了很多事情的。

　　明亮的白炽灯下，她看着课桌上一尺高的书堆，正想得入迷。
　　周娜推推她的胳膊：“喂！想什么呢？”
　　“弱小女子在想着怎么改变命运啊！”许清雁叹息。

　　“农家子弟当然是好好读书了，其他途径机会更小。高二开学你给我强调过的。”周娜不假思索地说。
　　去年九月份和许清雁的几次谈话，可以说是改变了她的整个心态，让她重回学霸状态。

　　“女儿当自强啊！我家房子卖给一户姓夏的人家了你知道吧。新买的房子在楚江大堤下面，倒是跟你们周家湾更近了一点。”许清雁讲起自己搬家的事情。

　　“姓夏？难道是夏志江？”周娜脑海中浮起仇家的名字。

　　“是，就是他。这次他也花钱做了一点补救，但我们家鱼塘和菜地都没了，承包不了了，只能指望我爸换了地方也能种出好菜。”许清雁如实说明情况。

　　周娜脸色变幻，清秀的脸变得阴郁起来，眼里满是嫌恶，咬着牙说道：“又是这个人…我迟早要把那笔账讨回来的。”

　　“不说了，讨账也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我们还是学生，能力有限。你下午跟陶老师聊得怎么样？”许清雁下午见到文科重点班六班的陶老师叫了她过去。

　　“这个陶老师啊，直接就去找了舒老师说要换人，用班上另一个女同学跟我交换。”周娜摇了摇头。

　　“那个同学怎么了，为什么要被换？舒老师又为什么要同意跟他换学生？”许清雁听得一头雾水，周娜眼看是重点大学好苗子，舒老师就不怕被摘了果子？

　　“说来话长，老师之间的人情我也不懂，被换的同学好像是得罪陶老师的女儿了，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搞不清楚情况。”周娜打开课本，她心很静，说着这些扑朔迷离的事，却能很快抽出心神，进入学习的状态。

　　许清雁也不打扰她，盘算着自己的学习计划。获得系统赞助的灵液洗精伐髓以来，她已经将整个高中的课本记忆完毕了，仅背好课本并不能获得高分，还需要大量做题。

　　定好计划之后，许清雁转头看程橙，一副生无可恋的亚子。
　　萧易试图和她讲话，她都爱搭不理的。大概萧易的爸爸又做了什么小动作，他现在还没被老师调换到别的地方去。

　　“橙子，怎么啦？嘿~灵魂出窍啦！回魂！”许清雁朝程橙招了招手。
　　“我爸把我的画具全都丢了，说进入高三了，不准不务正业。”程橙大眼无神，眼下还有重重的黑眼圈，显然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想离家出走。”她一把伏在书堆上，整个人丧气冲天。
　　“别幼稚了。好好劝劝你爸，你转去艺术班妥妥的能上重点大学，留在这，可能普通大学还要再加把劲儿。”许清雁想得很实际。

　　“对，用看得见的好处去劝你爸。”周娜放下课本加入讨论。
　　“离家出走？我有地方给你住。”萧易的话引起三个女生的大白眼。

　　“怎么劝，我已经跟他们闹僵了，一个星期没跟他们讲话了。”程橙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问。
　　“我们跟你一起去劝。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住雁子宿舍。”周娜拉了拉许清雁。宿舍有她的生活用品，有时候周娜不想回去，就跟许清雁挤一挤，宿管老师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晚上我们去你家坐坐，跟你爸聊聊。”许清雁知道程橙家就住在学校里的教师宿舍楼。
　　“我也一起去。”萧易瞎掺和，被三个女生嫌弃得不行。

　　*

　　晚自修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程橙带着周娜和许清雁去教师宿舍。教师宿舍楼在学生宿舍区的旁边，是一栋破旧的老楼，程橙家住靠东边的三楼，一间狭小的两室一厅。

　　进了客厅门，程橙妈妈见她带了同学回来，很诧异，却没说什么多余话。她是一个瘦高文静的女人，近期女儿和父亲之间爆发的冲突她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劝。程橙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个同学，程橙妈妈给她们倒了水。

　　“阿姨，这么晚打扰了。我们有件事想和程老师商量，不知道程老师在家吗？”周娜落落大方地问。这一年来，周娜已经坐稳了文科班年级第一的位置，自信了不少，和去年九月有很大的不同。

　　“估计快回来了，你们坐着等一下。”程橙妈妈大概猜到了什么：“程橙画画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不要影响学习。”

　　“阿姨，程橙画画不影响学习。上次期末考试她比上学期进步了二十名呢。”许清雁拿出事实依据。

　　“我知道。程橙这一年来进步很大，多亏了你们两个带着她。阿姨先谢谢你们了。”程橙妈妈挺客气的，看起来也是站在女儿一边。

　　几个正聊着，门开了，程橙的爸爸回来了，他是个面貌和气的中年人，看到家里多了几个人，有些诧异，问：“程橙，今天怎么带同学回来了？”

　　“爸，我想跟你聊一下。”两父女其实有段时间没讲话了，程橙这一句算是打破冰封。

　　“程老师，其实是我和许清雁，想把从我们角度考虑的观点和您聊一下。这段时间程橙的状态您也看到了。我们现在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候，不解决这个问题，会影响到程橙的学习的。”周娜不紧不慢地说着，态度平和，语气不卑不亢，不因为面对的是一个老师就有所紧张。

　　“对，程老师，程橙近期状态很差，希望我们能解决问题，让她回到高二一整年那种活跃、上进的学习状态。其实程橙很有想法，相信我们聊过之后，这些阻碍都会消失，然后我们三人学习小组，还能像以前一样往前冲。”许清雁说着自己的思路。

　　“之前总是听程橙说起你们两个，对亏了你们和程橙一起互帮互助，让她高二进步了很多，这点我很感谢你们。”程老师语气平缓且和气，但毕竟是大人，他的观点非常固执：“可是程橙如果不用业余时间画画，她的进步可能更快。你们最后一次月考的排名我看了，周娜同学一直是文科班年级第一名，许清雁同学你进步也很大，名列年级前三十，你们两个都是一本大学的苗子。而我们家程橙，想上一本还得好好再加把劲，向你们两个学习。”

　　“程橙想上一本，还是得靠画画。她的文化课成绩加上专业课成绩，妥妥的一本预定。并且这也是她喜欢的方向，这一年来，她正是找准了这个方向在拼命努力着。如果她失去了这个目标，很难说后面会怎么样。”许清雁分析着。

　　“是的，爸爸，这些我之前也和您说过。如果不读艺术，我不知道以后可以做什么。未来的我就是想做艺术类的设计工作，像璐璐姐姐一样。您叫我换个目标，我很茫然。我不想当老师，也不想当医生，考公务员，那不是我擅长的方向。叫我做这些，我真的很难受。”有朋友在一边，程橙不再别扭，而是条理清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璐璐姐姐是她的一个表姐，自己创立了一家服饰品牌公司，程橙以她为目标。

　　“程老师，我向您保证，高三这一年，我继续和程橙一起好好学习，我们三人小组目标很大，不会松懈，高考一定交出一份圆满的答卷。”周娜为了程橙也是夸下海口了。

　　“程老师，我也和你保证，和程橙互相监督，不放松学习。如果您能让程橙转学艺术，她至少能考上云安大学，甚至有希望进四大美院，她画画真的很有天赋。不转艺术的话，上一本线还是有希望，上重点大学可能就希望没那么大了。程老师，我是实话实说，您可千万别介意。”许清雁说得已经特别委婉，程橙现在的状态和名次，冲击一本都还费劲。

　　程老师闻言思考了一下：“你以璐璐表姐为榜样是很好的，但你知不知道她家里资助了她多少？我们家庭跟别人家不一样，爸爸希望你脚踏实地学一门本事，未来能够保障自己的生活。”

　　“爸爸，我不需要像璐璐表姐一样取得那么大的成就，我只是希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如果您剥夺了我的目标，我想我以后都很难开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叫活着，不叫生活。”程橙这话说得很重了。

　　“还是谢谢你们两个同学今天能过来。你们说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这会很晚了，宿舍等下就关门了，今天不就不留你们了。改天一定要来吃饭。”程老师语气和蔼说着，似乎把她们几个的话还是听进去一些了。

　　“好的，程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许清雁和周娜从沙发上站起身。

　　“周娜同学是不是不想转班，我跟陶老师说一下。”程老师突然这样说。

　　周娜和许清雁面面相觑：“是的，我在七班待习惯了，老师们对我是重点照顾，转班还得适应环境，不一定是好事。”

　　程老师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周娜有点懵，还是道了谢，和许清雁一起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