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紫菜南芥酱

8、吵闹游乐场

　　08.
　　站在宋晚想去地方的门口，纪辰南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出了故障。又或者是驱车前往的那三四个小时内，他不小心把智商丢在了哪个角落。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新开游乐场的售票处。

　　满是五彩气球粉红鲜花和吵闹音乐围绕的游乐场在纪辰南眼里像极了洪水猛兽，他愣愣地站了几秒，就是迈不开腿。

　　纪辰南快速撇过头，发现身边的小老板畏畏缩缩地拽着背包带子到处张望，就是不敢看过来，大概是清楚选择这种地方肯定会招致他的不满。

　　纪辰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宋晚选择这里，还不如直接去情侣旅馆度过，他可以提前准备几个情趣玩具，让小老板尝尝鲜，也满足下他的好奇心，总比白白浪费一天的假期好。

　　“这里……”宋晚怯弱弱地开了腔，可能是察觉到他想回去的想法，“怎么样？”
　　“嗯？”纪辰南面无表情地搭腔，“哦，之前就听说要在这里建个游乐场，没想到还真成了。”

　　“对呀。”宋晚的声音夹上少许欣喜，“之前一直在关注，昨天我又看了网上的一些评论，都说里面不错，节假日可以带上家人小孩一起……”
　　后面声音又渐渐小下来，仍旧底气不足。
　　宋晚低下头，看自己的影子。

　　“你不喜欢这里？”
　　他问道，在纪辰南听来竟带着些委屈。

　　男人深深地呼吸：“你想进去？”
　　“嗯。”宋晚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纪辰南抹了把脸：“那好吧，既然来了就进去玩吧，走，去买票。”

　　宋晚一下子抬头，事情进展得太顺利变得有点虚假，待看见纪辰南往售票窗口那走才敢确定，瞬间欢腾地跑到前头，还倒过身来催男人快点。
　　纪辰南挑了挑眉头。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小老板还暗藏着这么颗少女心。

　　*
　　纪辰南对这家新开的游乐场真没有什么好评价的，在一个毫无情调的“直男”眼中，游乐场就是把所有吵闹东西合成一团的神奇存在。

　　所以，从买票进入后，连与小老板见面不常用的烟都拿出来时刻含在嘴里，企盼能打发掉这段无聊的时间。
　　——毕竟之前和宋晚在一起都可以做些有趣的事。

　　相较于摆出一副无奈状态的纪辰南，宋晚的表情可以说跟周遭的人（或者说是小孩）一模一样，十分欣喜高兴，偏偏他还不想自个开心，总扯着纪辰南东走西跑。

　　作为立志来这个城市打拼的纪辰南就这样被迫与小老板排很长的队只为品尝一份蛋卷冰淇淋，坐幼稚缓慢的小火车和拥有同样外形却极其反差的过山车，可惜坐完后小老板不适应，在一旁吐的要死要活，不然还想去试试海盗船和大摆锤。

　　头发被风吹得起翘的纪辰南僵着一张脸跑去买水，帮宋晚拍了很久的背——当然，还丧心病狂地在喜爱的背上揩了点油。
　　虚脱的宋晚躺在长椅上喘气，纪辰南坐在他旁边，喝了口水。

　　太阳升到高空，投射下热度不高的淡黄阳光。
　　纪辰南换了一根烟，倒不着急点燃，用牙齿慢慢腾腾地咬烟蒂。

　　不知不觉就混了大半天，他想了想，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也没玩到什么，大概是游乐场太多人的缘故。身边宋晚还在闭眼休息，他也不想继续投身娱乐设施。
　　纪辰南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眯着眼看面前来来往往的人。

　　大多是三口之家，夫妻牵着小孩，或是甜甜蜜蜜黏在一起的情侣，再不济就是三五成群的学生，倒很少看见像他们这样的两个大男人。

　　纪辰南回想之前，和上一个女朋友还没分手时，虽然在一起没多久就分居异地，但至少会抽空来各自的城市，不过，前女友可不会拉他来这么无聊闹腾的地方。

　　两个都不是很有热情的人，有时候见面也是坐在一起喝杯咖啡，碰上工作忙干脆就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夜晚再来一场“深度交流”，把成年人的正确表现方式发挥得淋漓尽致。纪辰南不清楚女方那边的想法，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年龄到了，双方愿意再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互相搭伙生活下去也是蛮好的结局。

　　身边的小老板唔了声，把纪辰南的回忆打破。
　　宋晚睁开眼，喃喃道：“天空好蓝。”
　　纪辰南自然顺着往上看，却被太阳晃了满眼，顿时内心涌出几点燥热。

　　“累了？”
　　“嗯？”宋晚摇摇头，“还好。”
　　“你以前……”纪辰南斟酌着用语，“是不是不怎么来这里？”
　　宋晚：“小时候跟父母常来，后来父母离婚就再没来过了。”

　　“哦。”纪辰南应了声，不知道该如何对他的家事做出答复，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宋晚：“我其实还蛮喜欢游乐场的，觉得很有趣，可惜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想来……”因为一来就会回想起童年那些美好的记忆，再对比现今遭遇，可怕的继父与漠不关心的母亲，周围的欢声笑语和飞扬的五彩气球仿佛变成了嘲笑。
　　让他十分畏惧。

　　纪辰南没注意到小老板后面落寞的语调，调侃道：“小孩子。”
　　宋晚撇撇嘴，如果可以，他还真想一辈子当小孩子。
　　“难道你小时候没来过游乐场？”内心的叛逆因子蹭蹭蹭地跳出来，开始对纪辰南进行攻击。

　　“嗯……”纪辰南沉吟了一会，童年以及青年时期，好像都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回忆的特殊往事，除了——
　　黑发男人突然想起十八岁毕业季，喧闹KTV的房间内，损友唐明递给他的那张光碟。果然假期还是该在情侣旅馆里度过，纪辰南不安分地咬了咬烟蒂，留下一嘴的苦涩。“母亲比较喜欢带我来这种地方，游乐场，父亲很严肃，工作也忙。”

　　“嗯嗯。”宋晚点点头，奇怪的听得兴致勃勃。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对于他与纪辰南的关系，不该这般越界的打听和询问。
　　纪辰南极快地瞟了小老板一眼，也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话让对方那么感兴趣。

　　“不过……”黑发男人故意顿了顿，“我还是觉得蛮无聊的。”
　　宋晚：“……”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无趣的男人扫了兴趣，一边愤愤地想，一边来了个鲤鱼打挺，把刚才坐过山车的糟糕回忆抛之脑后，元气满满地说：“我们再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吧！”

　　纪辰南：“诶——”
　　“嗯？”宋晚回头看他，两只漂亮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
　　纪辰南：“没什么。”
　　满腹的抱怨不满及乏味在宋晚回头的那一瞬间被主人吞咽进肚。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纪辰南一方面觉得很烦，一方面又不想出言打破这种状况。最后他将其归结于，就像广大男性同胞百无聊赖却心甘情愿陪着自家女朋友逛街是同样的心态。纪辰南将目光延伸，望着面前活蹦乱跳猴子般的宋晚，一时间觉得糟心，即刻把刚才的想法抹杀。

　　耐不住性子跑得差点没影的宋晚转身朝他招手，催促快点过来。
　　“是是。”纪辰南无奈，慢腾腾地从舒适的长椅上起来。

　　一个猴急，一个龟速，最终结局极其明显，两个人在人群中走散了。纪辰南顺着人群一个个看过去，没发现小老板的身影，又想起他之前说过想去玩的娱乐措施，巴巴地跑过去，丢脸地站在旁边看，依然没有。

　　找不到人的感觉很挫败，如同工作做到一半被宣告失败，纪辰南无力地呆站在一边，周围人群吵杂，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上一秒与下一秒的变化过于剧烈，导致纪辰南心情有些五味杂陈。他本来可以不用这样，摆脱烦人的家伙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这时候应当找到一个有遮阳伞的位置坐下，运气好再买到一杯冰咖啡。毕竟游乐场里的人糟心般的多。

　　这么一想，纪辰南倒真的照做了。他来到有遮阳伞的空座位，坐下。手机在裤口袋里，坐的很难受，可他没有拿出来，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夹了别的念头。

　　干坐了一两分钟，纪辰南暗啧了声。不耐烦地站起来，内心的烦躁到达一个高峰。时常喜欢戴在脸上的城市人面具在这时分崩离析，负情绪怎么也掩不住。纪辰南慢慢而不甘心地走向之前他与宋晚坐过的那条长椅所在位，觉得这是最有可能找到小老板的地方。

　　果然——
　　背后是温和太阳，面前是影子长移，他站在地方中心，皮鞋踩住一个圆形蓝色地砖。黑发男人看见不远处的木色长椅边，他心心念念的小老板在那里来来回回地走，手里拿着手机，面色焦急。
　　纪辰南奇怪地后退一步。

　　他想离开，可惜对方率先发现了。
　　宋晚啊的一声大叫，震得纪辰南后颈上寒毛直竖。

　　“你跑到哪里去了？”宋晚飞快地来到纪辰南身边，“怎么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而且打你手机也没人接……”

　　纪辰南略微低头，看着他，淡黄的光线照着小老板黑色的头发，为其染上了一个光圈。之前奇怪的情绪烟消云散，大概是人找到了，大概是宋晚同样在找他，大概是——
　　他发觉了这个麻烦，却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

　　“喂！”宋晚看见男人一脸茫然神游四方的表情，不免皱起眉，“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纪辰南：“什么？”
　　宋晚：“手机！我说手机！”
　　“哦。”纪辰南摸了摸鼻梁，这是少有的躲避动作，“我没看。”
　　宋晚：“我打你电话了！”
　　纪辰南：“是吗，我没听见。”

　　“……”宋晚道，“难道是调成了震动？”
　　纪辰南：“也许。”
　　宋晚彻底无语了。
　　纪辰南笑眯眯：“真难得，宋老板还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宋晚：“……”
　　我操，他只想说这个，顺带竖个中指。

　　道行尚浅的宋晚自然比不上老狐狸。他也不想跟老狐狸多说，故作凶猛地让男人跟紧点。纪辰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俩一前一后地往目的地走，途中经过一个打扮滑稽的小丑，小丑手上拽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气球。纪辰南瞄见，突发奇想，连忙叫住宋晚。

　　“什么事？”宋晚愤愤地回过头。
　　“这个。”纪辰南指了指一旁小丑，“气球。”
　　他自然而然地从小丑手中抽出一个黄色气球，不顾围在小丑身边鬼叫的孩子群，将牵扯气球的线绑在宋晚的左手腕上，还打了打时刻想要飞上天的气球。

　　“气球比人高，这样走进人群都能看见。”
　　宋晚瞬间炸红脸，手上系着气球让人十分的不好意思。固然他这把年纪还喜欢来游乐场瞎逛，可不代表游乐场什么他都接受，特别是，拽着气球简直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对面孩子群投来的目光快要将他淹灭。

　　“可可是……”宋晚绞尽脑汁想出拒绝的理由，“这里大部分人手里都有气球，太不醒目了。”
　　“的确。”纪辰南望了望，摸着下巴，“必须要特殊点，啊对了……”男人折返回去，又从小丑手里连抽了几个气球。每少一个，孩子们都怪叫一声。纪辰南不理会，回到宋晚这边，把想直飞冲天的黄气球扯下来，将后拿的几个气球叠罗汉般一个接一个系在前一个气球的绳子上，最后松手，宋晚左手腕上的气球刹那变成游乐场里飞得最高的。
　　浪漫气氛烟消云散。

　　纪辰南：“这样就可以了。”
　　围观的小丑：“……”
　　宋晚：“……”
　　宋晚：“不要。”
　　非常干脆利落不留情面的拒绝。

　　纪辰南：“……”
　　宋晚：“这样太傻。”傻得挪不开脚。

　　这时候有个小孩经过，看见宋晚手腕上的气球串，急忙喊了声：“妈妈！好长的气球！”
　　母亲面露歉意连拖带拽将孩子拉走。
　　宋晚的脸都黑了。
　　“我不要这样。”他再次重申，带着坚决的态度。
　　还不如刚刚和纪辰南分开呢，小老板后悔地想，跟他在一起总是没好事。

　　“好吧好吧。”
　　纪辰南无奈地解下所有的气球，一一还给小丑。
　　在他看来，这可是格外实用的办法，可惜小老板不领情。
　　“算了。”宋晚蹭蹭地往前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丢脸的地方，“如果再走散，就在出口那里碰……”

　　脚步瞬间顿住，宋晚有些惊讶。他走不了，因为手被后面的人牵住，人群涌动，吵闹非凡，但这些在手指被牵住的那刻被感官任性地屏蔽，暖意在蹿腾，心安感也古怪地传递过来。宋晚对男人做出的举动无法消化，说实话，在做出来这里的决定后并不能保证会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与纪辰南的关系很特殊。
　　既特殊又普遍。

　　纪辰南手上有他的把柄，只有男人愿意脱身，小老板才会自由。
　　可是时间久了，他也开始慢慢贪心地想要得到些许回报，就比如这次选择游乐场。游乐场是宋晚的美梦，也是宋晚的恶梦，是他最想来和最不想来的地方。

　　心脏扑通扑通加快速度在跳动，脸庞不知不觉发烫。
　　他猜对了，宋晚想，两个人在一起，总能奇怪地变得有勇气去面对，尽管那个人曾经还是他嫌麻烦避如蛇蝎的混球。

　　“这样就可以了。”纪辰南不以为然，拽着小老板的手上下荡了荡，“别再一个人冲得那么快了。”

　　说完，依然慢悠悠地往前走，经过僵立不动的宋晚身边，还坏心肠地压低声音吹了声口哨。小老板就是这样，纪辰南都习以为常，在人多的地方稍微做些亲密的小举动便会不自在，偏偏他就喜欢这样戏弄对方。
　　扯了两下，宋晚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喂，都生气的完全不愿走了吗？！纪辰南心里不免感叹，果然跟想得一样，回过头望见的一定是面带愤怒的脸，这下倒惹得他在松手和不松手间犹豫，毕竟男人总藏着恶魔的坏念头。两人僵持了几秒，自觉成熟的纪辰南放弃，手渐渐松开，两人的指腹轻微分离，残余微热，几乎在同一秒，对方的手相继追来，牢牢地抓住，不让纪辰南再逃离。

　　紧紧的，带着几分微妙的垂死挣扎和过分执着，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飞虫。
　　纪辰南心惊了惊。

　　缓缓地回过头，背后身边都是人，黑发男人之前看见，心里清楚，情侣，三口之家以及三五成群的年轻大学生，可他第一眼还是看到了宋晚，小老板离着不近不远，他站着，头微低，黑色的额发遮住眼睛，纪辰南望不真切。

　　头顶的天空湛蓝，阳光充满暖意。
　　小老板没有看他，手却牢牢地抓住，半点都没有想分开的意味。

　　“谢谢。”
　　宋晚非常小声地说。脸泛着红，似红酒，令人沉醉。

　　四周人声鼎沸，喧闹欢乐的曲调响个不停。
　　可纪辰南依然听见，因为现在他所有的关注都在眼前这个小老板身上。
　　纪辰南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身体内部往上涌，直冲向四肢百骸，宛若一张巨网，最终把他网得结结实实。作茧自缚？自食恶果？纪辰南讲不清楚，不过却有十分强烈的感知、
　　他逃不开了，不管是如今还是往后。

　　喉咙干涩，纪辰南艰难地朝前走，靠近，同时被对方抓在手心的手反客为主。
　　宋晚身体抖了抖，脸更红了。
　　“那么……”纪辰南贴近，俯在他的耳边，声音沙哑，“你打算怎么谢我？”

　　*
　　用非常快的车速开回家，天色已泛深蓝，太阳在山边一角翻滚着血红色调。

　　楼道内曲折看不清，感应灯偶尔因动静亮起来，转眼就飞快地暗下去。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钥匙的响声，宋晚对了两次锁孔才把钥匙插|进。

　　门终于开了条缝，两人顷刻如鱼雷猛地扎入，门咣当一声撞开，纪辰南把宋晚按在墙壁上亲吻，用脚踢门。门再次以粗鲁的声音合上，却打扰不了兴致勃勃的两人。

　　也不知道是谁扯着谁，宋晚承认今天被游乐场的经历感动，任由对方，而纪辰南则是肖想许久，他将小老板压在小而硬的单人床上，灼热的气息引得宋晚颤抖不已。脸旁的被子很凉，冷热交替，不断刺激着，倒让他想起一件事。

　　宋晚躲着纪辰南的攻势，第一次伸手推了对方，趁着空挡站起来。纪辰南沉溺其中，顺势便追随着也想起来。宋晚转身，急忙制止，纪辰南猝不及防，坐在床边，脸上写满了迷惑与不满，眼角被烧着发红。

　　宋晚还未如此细细地看过纪辰南的表情，之前几次总是闭眼承受，希望能快点结束，即使后来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卷入，变得无比沉迷。
　　原来——原来——
　　自己对于他，拥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宋晚战栗地伸出手，撩过纪辰南的脸，停留在唇边，纪辰南下意识地在漂亮白皙的手指上连吻了几下。宋晚调皮地躲过，一路向下，同时委身，半蹲下去。

　　宋晚难得主动，笨拙却暴露无遗。

　　“宋晚……”他半眯起眼睛，说话难得带着喘息，略俯身想要触摸宋晚的头发，宋晚用余光瞥见，慌忙打掉对方的手。

　　“别碰……我……”他嘟嘟囔囔地说，“之后，都别……”

　　他觉得男人的忍耐也该到了尽头，迟疑着，开始下一步。窗帘没有完全闭合，宋晚的家也不是什么高级公寓，楼层不上不下，街道的声音全都被接纳了过来。小老板都可以想象到，外面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他的房间却只有漆黑，而他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处境内，与一个男人一起。

　　天空如墨水般泼洒成一团，正式进入夜晚，房间本就偏，这会更是难以看清。

　　宋晚不得要领，他从来不是贪恋这种事的人。

　　纪辰南在欣赏之余又留有疑问，这样的手法简直如同一只可爱的雏鸟，但是，那张光碟里的影像一闪而过。
　　他原本以为——

　　宋晚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痛苦。
　　转变使纪辰南不再分神。
　　他不能放任小老板在奇怪的路上越走越远。

　　“别……别……”
　　宋晚感触到纪辰南的手，绵软软地抵抗。
　　“没关系的……”
　　纪辰南放低声音，把他整个抱起来，像对待孩子一样安抚，又像导师一样指导。

　　小老板无力地枕着男人肩膀。
　　而纪辰南没有再等，他就着这种姿势，企图把刚才的疑惑全部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