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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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吴哲和袁朗松开贴在一起的唇，眼睛却始终看着彼此，袁朗微笑着说：“哦，我们没死啊。”
吴哲看着袁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袁朗看着吴哲在自己面前崩溃，先是嘴唇颤抖，然后眼圈泛红，袁朗看着吴哲猛的低下头后，伸手抚上吴哲的脸，试图抬起他的头，吴哲却用劲抵抗着。感觉到吴哲的抗拒，袁朗也就放弃了，只是把颤抖着的吴哲紧紧扣进怀里。吴哲并没有脆弱很长时间，很快挣脱袁朗的怀抱，伸手从袁朗背包里翻出绷带开始包扎袁朗腿上的伤。袁朗的手还放在吴哲肩膀上，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衣服下紧绷的肌肉，和一刻都没有停止颤抖的身体。
“吴哲，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放心吧。”袁朗声音放的很轻很轻，手上却越来越紧的握住吴哲的肩膀，“放心吧，以后我们还要常相守。”
吴哲还是不说话，动作麻利的包扎袁朗的伤口，袁朗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紧紧握住吴哲的肩膀。其实袁朗更想把吴哲抱进怀里，可是袁朗知道，吴哲能用自己的力量走出恐慌。很安静的地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满地的鲜血，到处可以看到的尸体，这个地方几乎就是地狱。可是吴哲在这里，吴哲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地方，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
袁朗把包扎完伤口的吴哲抱进怀里，这次吴哲没有抵抗，只是放松身体靠在袁朗身上，脸埋在袁朗的肩颈处，袁朗轻轻拍着吴哲的后背，声音又轻又柔，“吴哲吴哲，没事了，放心吧，吴哲，吴哲吴哲……”，袁朗转头贴近吴哲的耳朵，“吴哲，哭吧。”然后就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肩膀流下去，流过胸膛，流过心脏。那液体就像带着腐蚀性一样流过袁朗的身体，袁朗觉得疼。
齐桓等人回来的时候，袁朗还坐在原地，吴哲人靠在袁朗身上，脸贴在袁朗颈窝上动也不动。袁朗竖起一根手指对齐桓坐了个禁声的动作，齐桓和石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走到两人身边，齐桓和石头蹲下身子看两个人，袁朗用口型说，“锄头睡着了。”
齐桓点点头。
石头看看袁朗又看看吴哲，也用口型说话，“这次任务锄头真吃大苦了。”
袁朗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齐桓低头看看袁朗的腿，伤并不严重，只是射穿了肌肉，没有伤到筋骨，齐桓暗松了口气，再抬头看看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睛里有担忧。齐桓问，“疼吗？”
石头用不可理喻的眼光看向齐桓，袁朗却能理解齐桓问题的更深意思，袁朗点点头，然后回答，“我能坚持。”
疼吗？伤口疼吗？当然疼，但是我能忍受。疼吗？以后的道路会让你更疼，我知道，可是我能坚持。
齐桓也看明白袁朗的意思，不再说什么，想拍拍袁朗的肩膀，袁朗却摇摇手，指指吴哲，示意这样会干扰到吴哲的休息，齐桓冲天一个白眼，咬牙切齿又一字一顿看着袁朗说话，“你就一袁妈！”
袁朗微笑，石头颤抖，齐桓开始后悔。
吴哲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片雪白，再眨眨眼睛，还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墙面，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被褥甚至还有雪白的许三多。吴哲眨眨眼睛，抬手盖眼睛上哀号，“这哪家医院的创意啊？居然还雪白的病号服！”
许三多照例先咧出两排大白牙，然后赶紧拉住吴哲，“吴哲，你手上还挂着点滴，别动别动，”边说边把吴哲的手按回被子上，然后站直身子，“吴哲你口渴了吧，我，我给你倒杯水去。”
“别，三多，你就老实坐着啊。”吴哲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许三多赶紧上前想扶一把，吴哲看着一只膀子被绷带从手腕绑到肩膀挂在脖子下面的许三多苦笑，“三多啊，你自己也是重伤患，不在病床上躺着干嘛呢？啊，没事，你坐着吧，我没事的。”
许三多摸着后脑勺看吴哲憨笑，“没啥，我，我就在你隔壁床，就手上划了道口子，躺了两天了，难受。”
吴哲看着许三多没有说话了，就划了道口子，瞧瞧，我们老实憨厚的许三多同志也A人起来了。还没再次开口，门就打开了，露出成才那招牌式的俩酒窝，成才第一眼看到许三多，然后才看到吴哲，眼睛一亮，酒窝更深了，一边走过来帮吴哲坐好，一边说话，“吴哲你醒啦，太好了，你都睡了两天多了。”
吴哲也笑起来，拍拍床边示意成才坐下，看看成才笑容满面的样子，吴哲说：“任务结束了吧，大家还好吗？”
成才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给吴哲扳手指数着，“C3脚被弹片划了，现在也在这家医院，就你们隔壁。徐睿肩胛上一个穿透伤，跟C3同房。刘刚肋骨裂了在宿舍里躺着，现在天天喊骨头生锈。大饼被炸弹的气浪冲树上去了，结果小树枝不堪重负又断了，摔下来的时候脚扭到，现在也在宿舍躺着，跟刘刚俩隔着一间房子用吼的在聊天，我来之前铁头在训他们呢。说起来最搞笑的王东，那家伙被流弹射屁股上，然后坚决拒绝小护士帮他上药治疗，结果这几天兄弟们亲自上阵，轮流给他换药治疗，他现在强烈要求改正规医护人员，但被集体否决。三儿你看到了，胳膊被划道长口子缝了几针，医生说他有野兽般的愈合力，两天后就能出院。其他的都差不多恢复到活蹦乱跳的地步了，最多就点小划伤、磕伤。锄头你也没什么事，医生说醒来后就可以出院，就是最近洗澡洗脸的时候要小心，别让伤口碰着水发炎了。”
吴哲和许三多一起边听边笑，到后来吴哲笑到肚子痛，哎哟哎哟的叫起来，好半天终于缓下来，吴哲按着肚子喘息，然后问成才，“对了，李家那两兄弟怎么样，李不凡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成才想想这两兄弟这几天的表现，由衷的佩服，“这两兄弟啊，天生就是老A的命，刚回来的时候大家还担心他们会在任务里面受刺激，对他们小心翼翼的，菜刀特地搬到你们寝室里暂住了两天，结果现在大家的出来的结论是，只要这两南瓜兄弟凑一起嘀嗒嘀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吴哲掩住嘴巴在心里偷笑，自从成才来队里后，齐桓曾经背地里说过，那次许三多的心里烦恼哪用得着一个月解决啊，只要把成才调过来让两个人凑一对嘀咕两句，早就万事大吉了。吴哲笑着，看看挂水快结束了，随手拔下针头，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向许三多和成才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俩聊着吧，我出去溜达一下，顺便解决点个人问题。”
许三多还想说什么，成才在他背后掐了一把。吴哲关上门的时候听见许三多还抗议着，“你掐我干嘛，咱们病房里有厕所你干嘛不让我提醒吴哲啊！”，然后就听见成才很懊恼的叫着，“你个三呆子，别问了别问了，吴哲说的是别的事。”
接下来的对话吴哲已经走开了，所以没有听到。许三多很快的放弃对前一个问题的追究，因为他还有更担心的问题，许三多一脸担忧的看向门口，“成才，吴哲他不对啊，他都没问队长和他父母的情况。”
成才揉乱许三多的头发，然后叹了口气，“三呆子，吴哲他什么都不用问，他心里清楚着呢。”
吴哲这回儿正在走廊里站着，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就看见他捏了下拳头，然后转身走向护士站询问袁朗的病房位置，吴哲走向袁朗的病房，步伐坚定。门都没有敲，吴哲直接就开门走进去，一进门就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吴哲还是决定满口的苦涩，还有心脏那里传来的，痉挛般的疼痛。吴哲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求求你，离开小哲吧。”
听到开门的声音，屋里的袁朗还有吴哲的父母一起看向门口，吴哲反手关上门，目光不躲不闪的看向自己的父母，母亲刚才说了“求”，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母亲口中说出这个字，吴哲知道自家母亲是多要强的人，可是却只能对母亲说抱歉了。
吴哲看了眼自己的父母脚步却走到袁朗身边，袁朗双腿受伤只能坐在那里看着他，看着吴哲一步步走过来，走到自己的床边。吴哲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对着袁朗伸出手。袁朗看着吴哲的眼睛，叹口气，却也伸出自己的手，和吴哲双手相握，然后十指相扣。两个人的眼睛一起转向吴哲父母，什么话都没有说。
吴哲母亲的眼泪终于下来了，吴哲父亲上前一步扶住她，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袁朗开口想要说话，吴哲父亲摆摆手制止住袁朗，看看袁朗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儿子脑袋上还缠着绷带，身上深深浅浅的伤也有不少，而和自己儿子双手相扣的那个男人，双腿还被子弹射穿现在只能躺床上，这次自己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才知道自己儿子总是轻描淡写的说任务很简单很轻松究竟是怎样的简单轻松，如果有一丝可能，他想就这么带儿子回家，离开危险，离开这个男人。可是有这个可能吗？吴哲母亲哭了，父亲也想哭，可是不能哭。吴哲父亲很艰难的开口了，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们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有可能毁了。”
吴哲的眼睛红了，即使红了，吴哲还是开口，“如果我们就这么走开，那就已经毁了。”
吴哲母亲还想说什么，被父亲拉住，怔怔的看着儿子，知子莫若母，她最清楚儿子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更改。吴哲母亲的肩膀垮了，闭上眼睛任泪水奔流。袁朗感觉到自己手里面，吴哲的手颤抖发冷，手指却越发用力扣住自己的手指，袁朗收紧手指和吴哲的手扣的更紧，深吸一口气，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请把吴哲交给我，请把吴哲的将来交给我。”
“可是，可是你们的工作那么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什么事，小哲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吴哲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哭喊出来，可是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她已经明白两人是真心相爱，只是不忍自己的儿子以后吃苦。
她的问话吴哲自己回答了，吴哲声音象以前一样轻快，但又非常坚定，“人和人在一起，不光是要走在一起，要生活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心在一起。妈，我想象你和爸一样，和自己爱的人常相守，常相守是个考验，我愿意和袁朗一起面对。”
吴哲父母再也说不出什么。
“以后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吴哲和袁朗肩并肩坐在病床上，病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吴哲父母终于还是退让了，父母和孩子的争执，父母通常不是赢家。吴哲在父母走后就坐到袁朗身边，还是十指相扣，一句话都不说，很久以后，袁朗忽然开口说出这句他已经对很多人说过的话，然后他看见吴哲笑了，吴哲笑的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再然后他听见吴哲说的话。
吴哲说：“随时随地，一生。”
不知道是谁先把嘴凑过来，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啄一下，再啄一下，忽然就紧紧的贴在一起，舌头相缠。然后保持着接吻的动作，袁朗试图解开吴哲的扣子，可是手指抖得太厉害反而解不开，“撕拉”一声，吴哲的上衣直接被从领口扯开，扣子四处飞散。吴哲“哧”的笑了起来，接着很快就笑不出来，袁朗一手从后背伸过来按住吴哲的后背，挺起上半身从脖子开始用咬的，吴哲才喘口气就被袁朗一口啃在锁骨上，想躲却被袁朗先一步按住，吴哲一下没忍住，低低的“嘶”了一声，导火索就此点燃，两人渐渐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慢慢的，有汗珠渗了出来。
情迷意乱中吴哲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被袁朗按得半跪在袁朗还打着绷带的两腿上方，到达临界点的瞬间吴哲就觉得眼前一片空白然后双腿失去力气坐了下来。
“啊！”
“啊！！”
一大一小两个叫声在病房里响起，吴哲通红着脸手忙脚乱的从袁朗身上爬下来，站在床边看着袁朗不知所措，袁朗惨白着脸蜷缩在床上痛苦不堪。几秒钟前，吴哲腿软的坐下来，正坐在袁朗腿上的伤处。
“我……你……”吴哲又羞又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结果袁朗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然后一个大嗓门在袁朗病房里响起，“队长，你还活着吧？咦，吴哲你在？吴哲你不能把队长杀人灭口啊！！！”
吴哲黑着脸看向冲进来的人，很好，南瓜二号，你果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李不凡，你刚刚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李不凡目不斜视的把一桶绿豆汤放桌上，这才转身看向吴哲，很纯洁的眨着大眼睛回答，“就算队长对你老妈说‘吴哲是我老婆’，那也是为了安慰你老妈，让她早点去避难的，吴哲你不能为这种小事就……咦，吴哲你衣服怎么了？咦，你脖子上红红的是什……”
“哇啊啊啊……”李不凡同学双手抱头冲出袁朗的病房，身后水瓶啊茶杯啊什么的，正与他生死相随。
袁朗缩在床上都想哭了，然后我们吴哲少校回过头来，笑容温和，口气随和，“哦，对了，队长大人，我们好像还有点帐没有算清楚吧。”
“平常心平常心，吴哲，不要忘记你的平常心啊啊啊啊啊啊啊……”
住院部大门口，齐桓铁路微笑着听见某人罕见的惨叫声，很有默契的双双收回迈进去的脚，铁路抬头看看天，“啊，我忽然发现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医院的花园也挺美的，我去接受下大自然的美丽熏陶。”
齐桓追过去，“大队长等等我，我也要接受接受自然美的熏陶。”
某路过的护士听到两人的对话，抬头看看天，天很阴沉，乌云滚滚，然后摇摇头忙自己的去了，上次不是听自己一个姐妹说过，在某部队有句名言：管别人闲事是要天打雷劈的。有道理，这年头啊，管好自己的就好了，多管别人的事情是要倒霉的。
总之，没有人管的袁朗正在过他的好日子，呃，真的是好日子，以后应该会更好的好日子。他的好日子正在开始，也许还将永无止尽。故事至此完结了，意外的开始，自然的发展，发展到现在他们永无止尽了。
那那微笑着拉下帷幕，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谢谢诸位大人的支持，《一切》三部曲至此结束，但是袁朗和吴哲的故事却没有结束，他们的故事永无止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