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成长日记[西幻]》惜流景

44、教堂食堂

　　第二天一大早，泽诺比娅就被教廷震耳欲聋的钟声吵醒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默数钟声响起的次数，才早上五点。

　　泽诺比娅隐约听到左右的屋子都传来细碎的穿衣洗漱声，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随大流地跟从教廷的作息。

　　因为洛克给够了钱，泽诺比娅被安排的住宿环境非常不错。房间里有全套的洗漱用品，连香皂都是全新的，就是用的水得自己去院子里唯一一口水井里打。

　　泽诺比娅随意拿了顶帽子扣在头上，提着水桶打着哈欠出门打水。

　　她脚刚一踏出房门就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差点被绊倒了，低头一看，不知谁在她门口放了满满一桶清水。

　　这是恶作剧还是讨好？

　　泽诺比娅有些不确定，不过她也没多深思，反正不用就是了。她随手把水桶拎到不碍事的地方，仍自己去打水。

　　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侍女，忙着给自家小姐打水或是洗衣服，还有几个穿白袍的女神侍，也是自己来打水的。

　　泽诺比娅也回以笑容，不过思想有点跑偏：女神侍们长得都挺好看的啊。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侍奉世界之树的女祭司们也都是精灵族颜值巅峰的水平。

　　早餐是和教堂女神侍们一起吃的大锅饭，当然讲究的小姐们也可以带回房间里面吃。泽诺比娅分到了一杯清水、一块白面包还有一把葡萄，虽然还是不见一点肉味儿，但看上去要比外面旅店的要好吃，能闻到刚出炉的面包香味儿。就是等神侍们祈祷后才能进餐有点折磨人。泽诺比娅不懂她们的祷文，只能坐着发呆。

　　过了一会儿，泽诺比娅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听不到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神侍的祈祷声。虽然女神侍的神情看上去非常虔诚，嘴唇也在蠕动着，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泽诺比娅一开始以为她是在默背祷文，但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女神侍的嘴型和其他神侍也对不上。

　　就像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在一群“狂信者”中发现一个摸鱼的，泽诺比娅感觉颇为新奇，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结束祷告之后，女神侍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泽诺比娅的目光，还冲她友善地笑了一下。

　　女神侍没有什么反应，泽诺比娅反倒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睛。

　　教廷规矩严苛，但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一条，因而女神侍们一边吃早餐，一边低声聊天，餐厅里满是欢声笑语。泽诺比娅和“摸鱼”的女神侍都坐在餐厅的角落位置，这桌除了她们俩就没有别人。现在想想，大概还是泽诺比娅打扰了人家，本来女神侍缩在无人的角落里，正式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泽诺比娅低着头安静地吃东西，琢磨待会儿要不要去街上逛一圈探查消息。

　　“你是新来的住客吗？”女神侍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还主动和泽诺比娅搭话。

　　神侍们的颜值都很高，即使摸鱼的也是。泽诺比娅有点怀疑她是靠脸选进来的。女神侍看上去二十来岁，留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面容白皙清秀，眼睛也是漂亮的琥珀色。她嘴角似乎天生有些向上翘起，仿佛无时不刻不在微笑着，看上去非常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泽诺比娅这下倒有些不确定她之前看自己那一眼是否真的在微笑了。

　　“对。我叫泽诺，泽诺·布莱恩。”泽诺比娅对一堆“狂信者”中难得的“摸鱼者”很好奇，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是假名。

　　“你好，我叫苔丝格林。”女神侍似乎有点不太适应泽诺比娅的热情。但出于礼貌，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光明教廷的神侍们在受礼之后都会摒弃自己世俗的姓氏，以此来表现对世俗关系的舍弃，以及对神明的忠诚。他们有时候也会遇到重名的问题，这种时候，后来的人往往会通过在名字里加上一两个字的方式来和前人区分。幸好死人的名字会被勾去，否则早晚有一天光明教廷神侍的名字会长到一口气念不完。

　　两人交换完名字似乎就失去了所有可以交谈的话题。泽诺比娅吃完了面包，开始吃葡萄。但在她准备把葡萄皮吐出来的时候，苔丝格林突然小声提醒她，“在这里浪费食物是不允许的。”

　　泽诺比娅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她。

　　苔丝格林见她还不明白，直接道：“葡萄皮也要一起吃掉。”

　　“……”泽诺比娅一口葡萄皮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吃葡萄吐葡萄皮皮居然也算浪费食物，光明教廷的规定果然严格得近乎变态。

　　她含着葡萄皮迟疑了一会儿，咬牙强行咽了下去。有一瞬间她感觉呼吸不畅，喉咙好像被葡萄皮黏住了一样。

　　苔丝格林已经久经磨练，面不改色地把葡萄一个个塞进嘴里连皮嚼了吃掉。泽诺比娅试着吃了两个，口感非常糟糕。她悄悄把剩下的葡萄全都藏进了口袋里。

　　苔丝格林没有发现到泽诺比娅的小动作。这时外面的钟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敲了六下。苔丝格林快速地吃完了最后几颗葡萄，仿佛赶时间一般端着杯子站了起来，“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泽诺比娅注意到所有的神侍们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把杯子放到水池中，然后井然有序地从与出口不同的一扇门走出去。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来了两个骑士，守在门口阻止外人擅闯，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泽诺比娅有点好奇，但也没有去探究。没过一会儿，餐厅里的神侍们就走完了，只剩下寥寥几个还没吃完早餐的住客。泽诺比娅也收拾了杯子，出门打探消息。

　　费恩子爵发布的通缉令还挂着，不过举着通缉令到处抓人的巡逻兵没有了。这应该是洛克努力之后的成效吧。

　　泽诺比娅也注意观察有没有精灵来找自己，“尖耳朵们”在人类社会不常出现，一出现总是能在那个城市的旅店引起一阵热烈的讨论。泽诺比娅在那里忍受了两个小时混杂着食物、烟草、酒和汗臭混杂出来的味道，也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泽诺比娅只能一路往回走，去教堂，一边把薄荷叶贴在鼻子底下疯狂嗅。在城市里颇为鸡肋的德鲁伊天赋终于让她找到一点用处，至少可以在城市里催生一些她需要的新鲜植物，就像这提神醒脑的薄荷。

　　泽诺比娅老远就看见站在教堂门口等人的洛克。虽然他穿得和站岗的骑士一模一样，站姿也和其他人一模一样，但原本左右各站六个，他作为一边多出来的那个，就……非常突兀。

　　泽诺比娅迎了上去。

　　她走近了才发现洛克不像往常一样光鲜亮丽，神情有些憔悴。面对泽诺比娅，他态度带上了歉疚，“对不起，泽诺。我没能说服我叔叔取消通缉令。但我保证，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请再等等好吗？”

　　泽诺比娅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还有别的选择的话，我才能说不。”

　　洛克更加愧疚了，“我很抱歉，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但至少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得到庇护的地方。”泽诺比娅也不想给无辜的洛克太大压力，又安慰了一句。

　　“这是我应该做的。”洛克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仍在为叔叔的固执而烦躁。虽然费恩子爵没有告诉他到底在图谋什么，但贵族们无非是看上了人家祖传的宝物又或者是直接看上了本人。

　　洛克对他们这种行径十分不齿。

　　“先不说这个了。”泽诺比娅换了个换题，“我遇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是教廷特别的风俗吗？”她把门口奇怪的水桶告诉了洛克。

　　“那是我让人帮你打的。”洛克白皙的面容上突然浮现淡淡的红晕，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金色的短发，“忘了事先告诉你，吓到你了吗？”

　　“谢谢。”泽诺比娅沉默了片刻，没说自己也是练过的，不要说早上提一桶水，两桶她也完全没压力。

　　她又说了一些琐碎的小事，把氛围往日常闲聊上带，然后才状似不经意地提问：“最近季风城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吗？”

　　洛克毕竟是贵族出身，能接触到许多旅店听不到的消息。泽诺比娅打算从他这儿打开新的消息渠道。

　　洛克不是一个爱打听消息的人，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女孩可能会感兴趣的，“过两天有一个马戏团要来城里，你想去看看吗？”

　　泽诺比娅想听的才不是这个，而且虐待生灵在精灵族是重罪。她皱了皱眉，“我不太喜欢马戏团，那太残忍了。”

　　“抱歉，我不知道。”洛克为自己的冒犯道歉。他陷入沉默当中，想要再想一个新奇有趣的事情来弥补过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再一次开口，“下周三会有一场大型集会，你可以在哪里买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

　　泽诺比娅作为一个女孩子，对买买买这种事情总是难以拒绝。她囊中羞涩，但能去看看也不错……

　　纠结了半天，泽诺比娅还是可耻地心动了，“听上去很棒，我想到时候我会去逛逛。”

　　洛克提醒泽诺比娅注意安全，“这种大型集会鱼龙混杂，女士们单独出行十分危险。你最好和神侍们同行，一般人不敢对神侍们动手。”

　　“好的。”泽诺比娅随口答应了，但没有听进去。